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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小琴的故事(下)

(2022-04-23 01:24:52) 下一個

(本文轉自https://www.sohu.com/a/285423528_120078003?,原文發表於2008年)

"川女被拐內蒙古續:曹小琴昨日走出窯洞

 

內蒙古晨報報道 (實習記者 李粉榮 龍順林 郭俊樓 記者王國柱 唐捷 吳博超 邢淑清)

昨日,久居呼市和林縣榆樹梁村的曹小琴(經其家人證實,此前本報報道的曹小青真名為曹小琴)在老鄉的說服下,終於走出窯洞,來到內蒙古精神衛生中心接受治療。其遠在四川的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也於昨日飛抵呼和浩特,要將失散17年的妹妹接回四川,接回70多歲老母親的身邊。

當日一大早,本報記者和川渝企業家以及成都電視台和內蒙古電視台記者一行20多人來到榆樹梁村看望川女曹小琴,剛進村口就看到當地政府各部門的官員在小琴家門前的山坡上等待著。當天來到小琴家裏的有和林格爾縣分管民政的樊副縣長以及民政局、婦聯、公安局和大紅城鄉的領導。

3月20日,呼市市委副書記、市長湯愛軍看到本報川女曹小青(琴)被拐賣內蒙古事件的報道後,非常震驚,對曹小青(琴)深表同情,他在3月20日的《內蒙古晨報》上親筆批示,要求和林縣和有關部門高度重視此案,采取有力措施打擊犯罪,解救被害川女:一是落實醫療保障措施;二是民政福利院做好接收入院準備;三是對婦女維權工作給予關心和資助;四是公安部門要從重從快嚴厲打擊拐賣婦女犯罪行為,堅決杜絕此類案件再發生。

與此同時,川渝商會的部分會員帶著米麵等慰問品專程前往榆樹梁村看望老鄉,並且對小琴的治療給予全程關注。

當日下午2點30分,和林格爾縣大紅城鄉的120救護車把曹小琴接到內蒙古精神衛生中心,大紅城鄉黨委雲書記在醫院墊付5000元後,醫護人員開始為小琴梳洗、打扮。

下午5時許,曹小琴住到了病房。記者透過醫院的窗戶看到,曹小琴玩弄著自己新換的病號服,不時地自言自語著。隔著窗戶,記者把拍到的照片給她看,當翻到小紅和毛蛋的照片時,曹小琴嘴角微微顫動,眼角濕潤了。

★★★愛,送她走進新生活

連日來,本報“川女曹小琴被拐內蒙古事件”的連續報道在全國引起強烈反響,呼市市委副書記、市長湯愛軍迅速作出批示,要求和林縣相關部門高度重視此案,采取有力措施打擊犯罪,解救被害川女。昨日,和林格爾縣政府由分管民政的副縣長樊玉根牽頭,成立了由民政局、婦聯、公安局、醫院等部門組成的事件處理領導小組專門處理此事。

昨日,全國各地讀者的熱線電話不斷打到本報,詢問事情的最新進展,並表示願盡微薄之力來幫助曹小琴。而小琴,也在各界幫助下,終於走出了那孔她生活了15年的黑窯洞。

★★★市長湯愛軍作出批示

3月20日,呼市市委副書記、市長湯愛軍看到本報川女曹小琴被拐內蒙古的報道後作出親筆批示,批示寫道:“和林縣委、縣政府、公安局、民政局、衛生局、婦聯等有關部門,看到了此報道很震驚,同時對川女曹小琴深表同情,希望和林縣和有關部門高度重視此案,采取有力措施打擊犯罪,解救被害川女。一是落實醫療保障措施;二是民政福利院做好接收入院準備;三是(對)婦女維權工作要給予關心和資助;四是公安部門要從重從快嚴厲打擊拐賣婦女犯罪行為,堅決杜絕此類案件再發生。  

★★★曹小琴走出榆樹梁

昨日,久居榆樹梁的曹小琴在當地鄉親和四川老鄉的說服下,終於走出窯洞,來到內蒙古精神衛生中心接受治療。

當日一大早,本報記者和川渝企業家以及成都電視台和內蒙古電視台記者一行20多人來到榆樹梁村看望川女曹小琴,剛進村口就看到當地政府各部門的官員在曹小琴家門前的山坡上等待著。當天來到曹小琴家裏的有和林格爾縣分管民政的樊玉根副縣長和縣民政局、婦聯、公安局等部門的領導以及大紅城鄉的領導。

當日,和林格爾縣政府由副縣長樊玉根牽頭,成立了由民政局、婦聯、公安局、醫院等部門組成的事件處理領導小組專門處理此事。樊副縣長說:“一直以來,我們對曹小琴家都給予了照顧,其中兩人入了低保,由於曹小琴的戶口原因,暫時不享受。對於此事,縣委、縣政府非常重視,要求我們特事特辦,由政府出錢為曹小琴治病。”

與此同時,籌備中的內蒙古川渝商會的部分會員也帶著米麵等慰問品,專程前往榆樹梁看望老鄉並且對小琴的治療給予全程關注。

★★★今日初步檢查

當日下午2點30分,和林格爾縣大紅城鄉的120救護車把曹小琴接到內蒙古精神衛生中心,大紅城鄉黨委雲書記在醫院墊付5000元後,醫護人員開始為小琴梳洗。

下午5時許,曹小琴住到了病房。護士告訴記者,曹小琴入院後非常配合醫護人員的工作,偶爾自言自語幾句。護士動情地說:“這麽年輕,這麽漂亮,怎麽遭遇了這樣的事情,看了真讓人痛心。”

記者透過醫院的窗戶看到,曹小琴玩弄著自己新換的病號服,不時地自言自語著。隔著窗戶,記者把拍到的照片打開給她看,當翻到小紅和毛蛋照片的時候,曹小琴嘴角微微顫動,眼角濕潤了……

內蒙古精神衛生中心的黃大夫表示,目前首要的工作就是為她清洗、安撫,22日上午進行第一次檢查。一直在醫院等待的和林縣、大紅城鄉兩級領導表示:希望內蒙古晨報及其他的媒體能幫忙盡快找到小琴家屬,“我們想及時見到他們”。

★★★我們接你回家

這是記者三進曹小琴榆樹梁的“家”。視力範圍之內的所有景象讓記者趕到欣喜和寬慰。    

★★★黑窯洞換了新容顏

曹小琴的“家”有了明顯打掃過的痕跡。

在此之前亂糟糟的院落如今也整潔起來,曹小琴一人所住的西窯窗外,原有的玉米秸堆已經不見,院子裏散落的玉米秸和羊糞也被清除,尚存的羊糞味已不似先前那般刺鼻。

“你今天的屋子收拾得很幹淨,誰幫你收拾的?”麵對記者的提問,正欲回答的劉二針卻被妹妹劉二女搶了話:“都是他收拾的。”

在曹小琴住的西窯裏,玉米秸依然殘存,但是炕上鋪了一層草席,還放了一床被子,曹小琴的草席上也多了一床褥子。那口連著炕的大鍋也被刷洗幹淨,而另外一口曾經供曹小琴方便的鍋則不見了蹤影。

東窯的炕上,也重新換上了被子。鍋台上僅有的一個櫃子看上去也很清潔。

記者見到曹小琴的時候,她已經穿戴完畢,劉二針今天也打扮一新,似乎在有意等待記者的到來。“今天她穿起來挺漂亮的。”記者為曹小琴的變化感到欣慰。而曹小琴的“小姑子”也一再提到曹小琴今天因為高興,所以穿了衣服,至於高興的原因,劉二女說自己不知道。

★★★鄉音喚醒回家意識

曹小琴穿著比較整齊的衣服站在院裏曬太陽,頭發胡亂地用一根紅繩係在一起。她被周圍的人團團圍住,臉上仍舊是記者第一眼看到她時的癡呆表情。

“小琴,小琴,小琴”,這是曹小琴遠在四川的媽媽在呼喊曹小琴(成都電視台記者電話連線到曹小琴的媽媽),盡管是17年來首次聽到來自母親的呼喚,但曹小琴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我們無法得知曹小琴此時的內心,這樣的局麵持續了5分鍾左右,曹小琴依舊一語不發。

鄉音響起,親人的呼喚持續,曹小琴的情緒也有了些許變化,嘴角開始抽動。幾分鍾後,曹小琴張了張嘴,她的口型是“媽”,她喃喃著,然而卻沒有發出聲音。

記者嚐試著用寫字的方式和她交流,“想啥子就寫啥子,把你最想說的寫下來。”川渝商會的一位大姐用四川話對曹小琴說道。曹小琴抓起了筆卻沒有動,記者握著她的手在本上寫下“我們接你回家”的字樣,所有的人都在問:“我們接你回家好嗎?”曹小琴沒有語言,她隻是不斷地用筆在回家兩個字上圈點。  

★★★選擇了家鄉的味道

站在院子裏,多年不走動的曹小琴明顯有些體力不支,她把整個身子都靠在了川渝商會一位大姐的身上。之後,曹小琴又重新回到了她西窯的炕頭上。

在她麵前擺著各種各樣的食物,記者勸曹小琴吃點東西,可是她無動於衷,似乎有些不耐煩,用四川話說著讓我們走開。

“從四川拿來的辛辣的,老遠遠帶過來的,你嚐一下嘛。”成都電視台的記者撕開裝著牛肉幹的包裝袋,曹小琴盯著食物依然沒有要吃的樣子。曹小琴的兒子小紅從中拿出一塊牛肉幹,送到媽媽的嘴裏。曹小琴沒有急於咬食,而是拿著牛肉幹,她嚼了起來。曹小琴當著所有人的麵,毫無顧忌地吃了起來。

在半個小時的時間裏,曹小琴一根一根地吃著成都牛肉幹,她偶爾還會說一些我們不大懂的四川話。“家鄉的味道”也許勾起了小琴的絲絲記憶。

原來還在這裏

見到家鄉人,曹小琴有了釋然之地;聽到鄉音,小琴有了說話的欲望。

換了新顏的破窯洞,穿上幹淨衣服的劉二針……

就在我們慨歎小琴“家”裏的變化時,記者卻在一間廢棄的屋子裏找到了很多破舊的棉被、翻了花的衣服。記者走進門口,愕然發現第一次看到的一些破舊棉絮等都堆放在這間屋子裏。

清掃出來的一些垃圾則堆放在院外的空地上。

每當記者問劉二針及兩個孩子有關曹小琴的一些情況時,劉二針的妹妹總是準時出現在記者視野內,並且都是有意無意地打斷話。

對於哥哥當初花了多少錢買回曹小琴,劉二女總是閃爍其詞。曾經告訴記者他親自去接回曹小琴的劉二針也說是別人去接的。  

★★★小琴哥哥姐姐一行3人昨飛抵內蒙古

“我妹妹到底受了多少苦?”

昨日下午2點30分,3個形色匆匆的人走出呼和浩特白塔機場。他們仿佛在找什麽,麵有倦容、神情疲憊。一個50歲左右的婦女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行李包,兩個40歲左右的男人不時地看著手機,他們匆匆地從本報記者舉著的“四川曹永良”的牌子麵前走過。

他們就是曹小琴遠在四川的哥哥姐姐他們終於來了!

★★★曹小琴100%是我妹妹

“叮鈴鈴……” 3月20日下午3點,曹永良家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抓起電話,原來是村裏的醫生劉秀蘭打過來的:“永良啊,你快來看看,我在報紙上看見你妹妹小琴了,你快過來看看是不是。”

放下電話,曹永良感覺有點恍惚,小琴,小琴,這個名字多少年已經沒有出現了?她還活著嗎?他心跳得厲害,來不及多想,拚命地往劉醫生家裏跑。

見到報紙後,曹永良愣住了,一把搶過報紙,死死地抓住,心裏緊張得厲害,他反複地仔細看了半天,“很像,特別像,特別是身子側著的那張照片,簡直就是和妹妹一模一樣。”曹永良迅速找來了大姐、妹妹和弟弟,開始商量怎麽辦。

沒過一會兒,村子裏的人都知道了,一下子全部聚集在了曹永良家的小院子裏。報紙在人們手中傳遞,“就是小琴呀,她還活著呢!”那些看著小琴長大的老人們看見照片中小琴的悲慘生活都淚流滿麵。

曹永良馬上就給《華西都市報》求助熱線打了電話,當晚10點,他們三姊妹從大英縣出發,直奔內蒙古。

“天哪!太殘忍了!”

下飛機後,3兄妹住進媒體安排的酒店。

曹永良和曹永芳正和成都電視台的記者李晨說著要把妹妹救出來的事,誰知道一直悶在旁邊看《內蒙古晨報》昨日報道的三哥曹勇卻突然嚎啕大哭,把拿在手裏的報紙扔在床上,捂住臉哭起來了:“天哪!太殘忍了!我妹妹過的是啥子日子哦?這哪是人過的日子呀?”

眼淚一顆顆從他的指縫裏湧了出來……

大姐曹永芳和大哥曹永良終於崩潰,趴在床上,放聲大哭。“這個死孩子命咋這麽大呢?是別人的話早就死了啊,她咋個活下來了啊?不曉得被人家打成啥子樣子啊?小琴呀,你咋個活下來的啊?”大姐曹永芳說。

“見到人販子我就不活了,把自己的命豁出去和他拚了,我用拳頭、用刀子捏死他,砍死他,我妹妹受了多少苦,整成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三哥曹勇緊握拳頭,語無倫次。

性格溫和的大哥曹永良在一邊抽了好幾支煙,然後撿起被曹勇扔在床上的報紙,剛看,眼淚就大顆大顆地掉在報紙上。那些文字在普通的讀者看來都心有餘悸,在他們看來又是怎樣一種悲痛?

★★★和父親吵架負氣出走

曹永良已經記不住妹妹出走的具體時間了,“好像是1991年9月或者10月份,我們好像開始穿棉衣了,莊稼已經都種下去了。”

曹小青真名曹小琴,初中畢業以後在當地的一個紡織廠工作。大姐曹永芳說家裏幾姊妹就小琴長得漂亮,個子高而且瘦,就是脾氣不太好,有點暴躁。

“她那時候在我們蓬來鎮的紡織廠裏上班,我們家離鎮上挺近的,她在廠子裏上班,每天晚上回去挺晚的,幫助不了家裏幹活,家裏老人就鬧,說她太懶,她就和爸爸吵起來了。她生氣了,就說去同西鄉的二姐家玩,誰知道這一去就再沒有回來了。”曹小青的大姐曹永芳說這些的時候情緒很激動,眼眸裏盡是紅血絲。

“她走後我們就到處找呀,那麽大個大活人她能去哪兒呢?把我們那個鎮上所有的地方找遍了,我們幾姊妹腿都跑細了,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媽媽天天哭,眼睛都哭瞎了一隻,一個好好的孩子就這樣的消失了,我們那時候也是笨呀,沒有法律意識,就知道自己悶著頭找,也不懂得報案,每天就到處去打聽,托親戚朋友到處問,哪個曉得她會被人販子賣到內蒙古這麽遠的地方來呀?”

★★★17年兩次內蒙古尋親

1991年曹小琴離開家以後,家人找了好長時間沒有一點消息。沒想到兩年以後,到內蒙古打工的鄰居回去的時候告訴家裏人,曹小琴被人販子賣到了內蒙古托克托縣的許家窯,嫁給一個叫許小三的男人,已經育有一子。

聽到這個消息後,曹小琴爸爸和二妹夫來到內蒙古托克托縣的許家窯,此時的曹小琴已經有了個孩子。“我爸他們來看見她已經有一個孩子了,而且那個許小三也還可以,為了孩子他們就想著就讓她留在這兒吧,我爸爸他們就跑到縣城裏去給她家買了些生活用品。我爸當時就想,自己的姑娘嫁了這麽遠的地方,沒什麽可以給她的,就買些東西給她當嫁妝,讓她好好在這兒過日子。”曹永芳說。

誰知道兩年後,一封來自內蒙古的信使他們對曹小琴的牽掛又一次變了樣。信是許小三寫來的,他在信中說曹小琴不見了,聽說是和幾個四川人回去了。

可是曹小琴根本就沒有回去。“肯定我妹妹又被人家給賣了,他們還倒打一耙,說是被我們那兒的人給帶回去了。”此後曹小琴就沒有一點消息,“這些年杳無音訊,我們以為她已經死了。”大姐曹永芳說。

而這一次是他們第3次來到內蒙古找他們的妹妹。“我媽媽77歲了,她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呀,她叫我們不管怎麽樣都要把小琴帶回去給她。我們幾姊妹也在來的時候就想好了,我們就算剩下一碗飯也要給她端著吃,我們再怎麽樣也要養她,讓她後半輩子過上好日子。”

(轉者注: 從網上不同的文章上看,現在的曹小琴已經回到四川老家,跟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享受當地政府的低保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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