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的春末夏初,大概也就是現在這個時候。有一天開完會我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雙手抱胸按捺住被電話鈴聲驚嚇的情緒拿起電話,前台讓我過去收花。
掛完電話暗想,我生日早過了啊,最近也沒什麽值得慶祝的事情啊,今天是什麽節日,清明節也剛過啊,帶著百般不解和疑惑來到前台。因為的確沒有在網上訂過花,睜大眼睛警惕著自己是不是也遭遇了新聞上常報導的快遞員用貨到付款的方式來訛人,反複和快遞員核對了幾遍地址、電話和收件人後,快遞員說隻要在收件欄就行了,無奈在快遞員的催促下,我簽收了。
粉色玫瑰,十一朵,一張卡片。
卡片上附言: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機打印的字,沒有署名。
花包得很好看,抱著一大捧花穿過公司大廳、財務室、網絡部、設計部然後回到了我的辦公室。
順手把花拆出來插在花瓶裏,玫瑰散發出來的清香沁人心脾。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照射著花瓶,顯得尤為發亮。
下午茶時間,同事們都跑到我的工位上來調侃,話來話去主題都差不多:哪個帥哥送的啊這麽浪漫!你就從了吧!
是的,當時的我正值空窗期。雖然很詫異,但不管出於什麽原因,我很謝謝他/她給我帶來一份好心情。
下班的時候特意磨蹭了很久,等到同事們都走了,那個神秘人還是沒有出現,檢查所有的聯絡方式,找不到這個神秘人。
此後的幾天,前台都會給我打電話,讓我過去收花。依然都是粉色玫瑰,11朵。
卡片上的附言依然很精簡,大多是一兩句話:『天氣陰晴不定,注意身體』。『加班回去注意安全』。『謝謝上天讓我認識你』。
依然是印刷機打印的字,依然沒有署名。同事們不停地調侃:是誰啊?這是求婚嗎?
接連幾天都沒有找到這個神秘人後,我開始有點喪失耐性去玩這個捉迷藏的遊戲。
一個躲在暗處的人看著你生活和工作,說實話我覺得這並不有趣。
接下來是每個節日都有束花,勞動節、青年節、母親節,直到兒童節的卡片上寫著:『晚上七點,在你公司二樓澳門街餐廳等我』。
真好!這個遊戲終於要結束了,可以見到大boss了!可該死的!今天晚上我要開部門總結會啊!我要怎麽通知那個人,萬一他在樓下等我到很晚怎麽辦?腦袋裏滿是疑問。
果然,等我開完會下樓,一個人在餐廳等了好久除了服務員沒有其他人來搭理我。回去後,我決定這個遊戲再也不奉陪。
第二天,前台打電話過來讓我簽名收快遞,這一次是兩張電影票,署名:秦銳。
原來是他!秦銳,公司另一個部門的同事,長得白淨斯文,聽說這份工作是研究生畢業出來後的第二份工作,因為分別在不同的部門,我工作也沒有太多交集,也算是萍水相逢點頭之交。
回到工位立馬就在網上問他:“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昨天晚上我在樓下等你好久呢”。
他回:“我等你了20分鍾,見你沒來就走了”。
我表示很詫異:“你沒有上公司來看看嗎?”
他隻回了兩個字:沒有。
回過神來看了下桌上的電影票,我已經看過了這部電影,時間是晚上七點半。既然票都買了,那再看一遍重溫下劇情。歎了口氣後我接著工作。
下班後頂著一臉倦容去赴約,下班高峰期特別塞車,兩人都沒吃飯,匆匆忙忙趕到電影院還是遲到了十分鍾。
看完電影後已經餓得饑腸轆轆,在KFC隨便點了個漢堡,聊了一些公司有的沒的,因為是同事,雖然不常來往,但也不至於尷尬。
從KFC出來後時間也不早了,正準備打車回家。他對我說:做我女朋友吧,每天給你送花!
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並不討喜,我努了個笑容,很誠懇地說:我對你還不夠了解,要不咱們先做朋友吧。
然後他開始急了,說:那我給你送了那麽多花啊,那你明天千萬別在公司說啊,這樣我多沒麵子啊。
我笑著應許。我得回家了,然後轉身打車,一上車後,想和他說再見,發現他早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回去的路上司機和我聊天:姑娘啊,剛才那男的是你男朋友嗎?我說不是。
司機又問:那男的追你的嗎?我笑了笑。
司機繼續說到:剛才你上車,他沒看著你離開就掉頭走啦,幹我們這行看習慣了,再怎麽樣大半夜的是個同事出於禮貌也會看著你離開的,情商還是低了些。
我想為他辯解:可能他真的有急事吧。
司機越發來勁了:“這年頭,智商低可以補,情商低比較難治”。 我無言以對。
夏夜的微風透過車窗拂來,看著窗外的高樓幢影和夜色闌珊,我終於感受到一絲遊戲通關後的暢快感。
此刻明白,原來很喜歡一個人,對一個人很好,最需要的不是多麽用力地付出,而是用心。
那所大學招生,哪家公司招聘,需要提供智商測試?
至於所謂的“情商“, 其實不過是中文中”馬屁“ 或者英語中brown-nosing一詞的改頭換麵而已, 就像中文的”關係” 到英文中就是“influence" or ”connection".
近日一直在想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