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刊於11月5日聯合早報 (作者是中國察哈爾學會研究員)
在北京霧霾最為深重的時節,中國迎來APEC(亞太經濟合作組織)峰會。為了做好東道主,尤其是讓這次峰會能有不錯的交通和環境狀況,北京實施交通限行,甚至給北京各單位放假六天。當然,北京周邊地區的一些高汙染企業也被關停並轉。
伴隨著凜冽北風來襲,中國首都和北方地區在11月也迎來久違的藍天。這一切,似乎都在為北京舉辦APEC峰會做好了準備。對此,11月1日的《環球時報》發表了題為《藍天不光是中國獻給APEC的哈達》的社論。
這一切並非中國的煞有介事。現在的中國不是幾年前和十幾年前的樣子,為了一場國際性大型活動而全民動員,生怕活動出紕漏而丟了中國的臉。現在的中國有足夠 自信,而且麵子裏子均要雙修。本次APEC峰會,絕非是讓亞太諸國領導人看見中國北京的藍天,而是通過這場國際多邊峰會,強化本屆領導人環境治理的決心。
峰會之後,交通管製和對企業的強製措施自然會解除,但京畿地區的生態革命步伐不會停止。作為工業化過程中的副產品,北京也會像倫敦、巴黎那樣在現代化的過程中讓天變得更藍。
當然,所有人都曉得環境問題隻是北京APEC的細枝末節。宏大敘事的命題是,北京舉行APEC峰會,相關命題和大國博弈將在世界上最具活力的國家展開。這激起了國際社會強烈的興趣,也使這場一年一度的亞太清談俱樂部,多了一層讓人充分聯想的機會。
世界各主流媒體會前有充分的分析。福布斯網站上月31日的解讀頗具意味,本屆峰會為北京“量身定做”,如將中國反腐變成亞太的國際共識,簽署一項反腐協 議,之前中美中澳在加強反腐方麵已有相關成果;討論建立FTAAP(亞太自由貿易區);推銷中國高鐵技術和中國基礎建設經驗,構建亞太區域地緣上的互聯互 通;遊說澳大利亞、韓國和印度尼西亞加入AIIB(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如此等等,北京都將本國經濟、資本和交通方麵的優勢推廣到極致,以便在後危機 時代確立中國在本區域不可或缺的經貿主導地位。
以上議題,都牽涉到與區域主要國家的競爭。中國擬議的FTAAP,和美國在區域內力推的TPP(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存在重合與交叉。中美難免在亞太區 域一體化上存在既競爭又合作的博弈關係。尤其在中國沒有加入TPP談判的情勢下,外延上更廣的FTAAP就難免具有反製美國的意味。中國主導的AIIB, 已有21個成員國,包括印度和東南亞的新馬等重要國家。澳大利亞、韓國和印尼還在彷徨中,甚至在看美國臉色。
美日已經明確批評AIIB,認為這個對亞洲開發銀行造成一定衝擊的機構,具有不公開不透明的特點,僅此就可看出中美日三強在亞太的博弈程度。
盡管如此,中國比任何時候都吸引整個世界和亞太區域的眼球。中美元首會將在北京上演,有媒體稱之為中國版習奧“莊園會”。兩國元首將對於中美新型大國關係 深入界定和解讀。由於中東和烏克蘭地緣政治形勢的滋擾,中美在亞太的地緣政治博弈依然強烈但明顯降低了烈度。在此情勢下,兩國元首在中美關係的現狀和未來 上或更容易達成共識。對於區域和全球責任的分擔,兩國元首也會有更多探討的空間。
本次峰會,中日領導人實現“習安會”也是重要看點之一。日本的安倍首相太看重這個峰會了,他上任以來中日韓日關係走入冰點,日本在東北亞被孤立。本次峰 會,“習安會”成為安倍彰顯其東北亞外交突破的標誌。為了“習安會”,安倍不再參拜靖國神社,再提中日友好,派出知華派福田康夫前首相兩赴中國進行外交公 關。
作為東道主,來的都是客。不出意外,安倍可實現他的“習安會”之夢。這也凸顯,極力反華的安倍首相,離開中日外交正常化將是日本政府的嚴重外傷——不惟外交,經貿和地緣政治上皆是如此。
其他如美歐博弈、韓日外交等都是本次峰會看點。東道主中國在北京擺了一台大戲,亞太要角粉墨登場,主動好戲連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