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ANTAO
生活在新西蘭，隨手撚幾片草葉與朋友共賞
正文
1.序
為大學同窗來新西蘭一遊，我們提前一年做好了南、北島環島遊計劃。老伴兒提前五個月就將住宿訂好，汽車租下，一個經濟實惠的24天全島自駕行程即將實施。不料同窗行程突變，改去美國看兒子。好多預訂的事項不可以輕易取消，我有點措手不及，好在三姐、四姐按時赴約，該計劃才免以流產。
2.綿羊小鎮
2014.12.14.雨天。我們是租車公司開門接待的第一批客人，接待員是一名華人小夥，交接過程十分順利。作為第二司機的老伴沒帶駕照，而租車公司要求有完備的手續，我們隻好回家取了再來。待一切準備完畢正式上路，時間已經是上午10：00點。
奧克蘭很少連續下雨，更少連續下這麽大的雨。雨刷在辛勤地忙碌著，窗外一片朦朧，在不同的條件下欣賞大自然，也是旅行的魅力之一，但今天要參觀三個景點，行程近400公裏，地濕路滑，車速肯定會受影響，能否準時抵達目的地，心裏沒底。
汽車駛過HUNTLY小鎮，由1號公路轉39號公路。去年這個時間，經過綿羊小鎮奧托柔杭噶（OTOROHANGA）時，沒有品一杯小鎮咖啡，一直是個遺憾，今天再次經過，一定要落一下腳。
時近正午，好容易在小鎮唯一的商業街找到空車位。雖穿著防雨衣褲，但淒風冷雨仍讓人發寒。走過商業街一間間大門緊閉的商店，我猜想他們的主人，也許正漫步在奧克蘭的雨中。走進一間假日無休的禮品店，三姐、四姐一下子就被玲琅滿目的小禮品所吸引。我雖保持著男子漢的矜持，但一些造型新穎的小禮品仍然讓我動心，一組木刻上的文字更是讓我拍案叫絕：
“媽媽知道一些事情，但外婆知道所有的事。”（MUM KNOWS SOMETHING, BUT GRANDMA KNOWS EVERY THING）
店員奶奶熱情地為兩位姐姐包裝著她們選好的禮品，不厭其煩地打電話詢問其他商店，是否有兩位姐姐都看好的，該店僅此一件的瓷器，耐心地解釋著哪些商品特價，那些商品是替廠家代賣，無權打折。我站在門口，越過吊在屋簷下的花籃，看著飄雨的街道，想象著我曾經描寫過的幾千隻大羊擁擠一起的“奔羊節”奇景，想象著今天住在小鎮“飛機旅店”（舉世聞名，以舊飛機改成的汽車旅館）的客人是哪方神聖。
沿街走出好遠，沒找到古香古色粗木桌椅的咖啡店。一間快餐綜合店的咖啡，不但暖了我的胃，號稱得過金牌的小鎮最好的炸雞，也解決了出行後的第一頓午餐。
3.螢火蟲洞
2：15分到達39號公路的終點，懷托摩(WAITOMO)螢火蟲洞。所謂螢火蟲洞，是分布於該地區，具有百萬年曆史的鍾乳石溶洞的統稱，對外開放的僅是其中的幾個。一般情況下有三個洞可以選擇，雖然陰雨連綿，可是由森林步道串聯在一起的三洞同遊已經全部預定出去，我們隻能選直接進洞參觀。隨著一個毛利小姑娘的引導，沿著樓梯走進一個令人稱奇的偌大地下溶洞，小姑娘仔細講解了經過百萬年才形成的溶洞，微弱的燈光下，我仔細觀察著那富有柔軟褶皺的石灰岩構造，以及經曆100年才能生成3立方厘米的乳白或棕色的鍾乳石。
在洞穴深處，一個相對空曠的地方，小姑娘介紹說這裏可以開演唱會和舉行婚禮，當然那是主人的特權（該洞所有權屬某毛利部落），然後領我們唱了一首毛利歌曲，象征性地體驗了一下別具一格的演唱會。
她打開側洞的控製開關，柔弱的燈光下，看到岩洞頂掛著無數條長短不一的半透明細絲，每條絲上有許多“水滴”，極像晶瑩剔透的水晶珠簾。原來，螢火蟲在幼蟲期不僅能發光，還能分泌附有水珠般黏液的細絲，每一隻幼蟲最多可以吐出70條濕粘的透明絲線，長度可達20厘米，藉著自己發出的微光吸引並捕捉飛蟲做為食物。螢火蟲需要充分的濕度避免幹枯死亡、需要適當的環境讓吐出的絲線穩定懸掛、需要黑暗的空間散放微光，而鍾乳石洞穴正是一個理想的生存空間。螢火蟲生命周期為一年，其熒光隨著時間增長會變得愈加明亮。幼蟲經6至9個月變成成蟲，成蟲有翅膀卻沒有嘴巴，故無法進食，也不能飛，隻能瘋狂地交配產卵，筋疲力竭時，會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撞向幼蟲的絲網，舍身給自己的後代作食物，蟲世界的生存規則令人感慨、敬畏。
沿著洞中石階下到河邊小船，離開岸邊微弱的燈光，進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小姑娘用手拉著繩索牽引小船前進，萬籟俱寂，隻有輕輕的滴水聲，抬頭仰望螢火蟲的“星空”，開始還能分得出一顆、兩顆閃閃爍爍，後來層層疊疊連成了片，相對於移動的小船，猶如一條光河在緩緩流淌。
4.新普利茅斯
下午3：15離開螢火蟲洞，由39號公路轉3號公路，經去年描述過的鐵路小鎮TE KUITI奔北島西部石油重鎮新普利茅斯。
4：30左右，雨停了，或者說我們駛出了雨區，陰霾密布的天空漸漸現出一絲絲蔚藍，陽光從雲隙中灑出一幅光幕，被潮濕折磨了20多個小時，心情也像漸漸放晴的天空一樣，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有近五萬人口，有深水碼頭，有石油開采業的新普利茅斯，在新西蘭屬內的評比中，是居民最滿意的居住城市。
6：20，到達市區。2014年元旦就是在這裏渡過的，所以有故地重遊的溫馨。去超市買了點新鮮三文魚片及水果，GPS直接把我們引到曾經住過的B&B，女主人富士卡竟然還記得我們。在陽台吃生魚片喝啤酒時，富士卡像上一次對我的豬肉燉粉條感興趣一樣，這次對我自製的辣白菜、辣蘿卜大加讚賞，沒說的，當時就讓她拿出盛器，把帶來的分她一半。
晚上去市中心普克庫拉（PUKEKURA）公園，參加聖誕音樂會。上次來時因剛剛登過MT EGMONT，過於勞累，錯過了一年一度的盛夏燈光節（FESTIVAL OF LIGHTS），這次定要一睹當地的盛會。轉了三個街區才停下車，在人頭攢動的公園樹影婆娑，燈光奇幻，亭台映湖。穿過小橋來到現場，音樂會已經開始，有些人在陸續地來，有些人在陸續離開，有些人在隨意遊走，但大部分人還是坐在緩緩的山坡草地上，手舉著點然的蠟燭，隨著台上的音樂搖擺。這裏呈現的是典型的英國傳統野餐文化，觀眾以家庭為單位，一條鋪開的毯子，中間放一隻食物籃子，坐不住的孩子，在幾條毯子空隙和鄰家的小朋友穿梭嬉戲。
觀眾稀稀拉拉，不難找個空位，我坐在那裏看著台上的表演，心卻飛了出去。
春節前一個多月，村裏要排戲了，今年的戲本是歌劇《劉胡蘭》。叔叔是樂隊主司弦，本家姑姑出演女一號。從叔叔開練的第一弓，劇組開排的第一天起，我們就全程奉陪，除了每一段唱腔、每一句台詞、每一個正派角色的亮相動作、反派角色的誇張表情，都記得滾瓜亂熟外，連開場前的鑼鼓點，大段音樂過門也能哼唱的有板有眼、有腔有調。
終於要開戲了，早飯後就來到打麥場“占地方”，用樹枝畫一個四五平方米的方框，為宣誓主權，在裏麵擺幾塊磚頭石塊，然後開始在屬地內活動，有時會受邀訪問鄰家屬地，有時會為捍衛主權進行若幹場“戰爭”，吃中飯的時候哥哥來替班，匆匆敢回來時，發現屬地麵積少了一半，原來哥哥在這裏做了許多交易。好容易到天黑了，哥哥、姐姐扶著奶奶，媽媽、嬸嬸拿著小板凳來了，為獎賞一天的辛勞，在本來已很豐盛的晚餐盒裏，還能發現一顆煮蛋。這時的屬地，隻剩下幾個小板凳的地方了。
和這裏的老百姓一樣，村裏的大戲，看大戲的過程，都是傳統，都是文化，傳承起來也沒那麽嚴肅。
山坡上爆出一陣掌聲，一位雜技演員，懸在空中，做出一個個驚險刺激的動作。我不由得感歎，這裏的人們仍然和百年前一樣，逢節日就拖家帶口看大戲，而我的童年大戲隻剩下殘缺的記憶。
裏程表計數：397公裏。
2015.1.10.於奧克蘭
小時候在國內夏天晚上看螢火蟲飛來飛去，新西蘭的洞中的螢火蟲您確定不會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