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進行曲七，後記

 

 

1.維基基海灘

2014.7.10.晴。下午6：00從茂宜島回到歐胡島，7：00左右回到曾住過的酒店，換了一間堪稱豪華版的客房，落地大窗直對維基基海灘，站在窗前頗有“夏威夷”的感覺。這是此行的最後一個夜晚，我曾建議團友們一起聚餐，聯絡一下感情並把它帶回奧克蘭，可惜有幾位團友要會當地的朋友，隻能作罷。

要走了還沒在這著名的海灘濕過腳，今晚一定要在海裏泡一泡，洗滌一下靈魂。沒吃晚餐，打著赤腳，披著浴巾，堂而皇之地穿過酒店大堂，走過50米長的繁華大街，和許多身著大褲衩、比基尼的維基基遊客一樣，興致勃勃地來到仍殘留一絲霞光的海灘，在防波堤圍起的海灣裏撒歡兒。高高地揚起手臂，打起漂亮的水花，讓海水灌滿口腔，然後像鯨魚一樣把水狠狠地吐出去。

苦澀的海水不可避免地要滋潤一下喉嚨，味道和小時候的感覺一樣。那是一個酷夏，雖然在教室裏就能聽出漲潮、退潮時海浪的不同，但老師還是明令禁止到海裏遊泳。三年級一班（隻有一個班）的幾個小夥伴，趁老師午睡的空閑，跑到海裏狗刨了一陣子。多嘴的小女生早已打過報告，幾個狼狽的家夥被老師堵在教室門口。

小夥伴們早已立過攻守同盟，咬緊牙關死也不招。有經驗的審判官根本不問，摸兩把鹽鹵浸過的潮乎乎、一縷縷的亂發，讓我們自己用指甲在胳膊上劃一下，一道白花花、還滲出一點點亮晶晶的印跡，襯著黑幽幽小胳膊，十分紮眼，任何狡辯都無濟於事。審問的第二階段就是揪出主謀，誰是主謀當然不知道，但主審官一句話，小夥伴們就起了內訌，你推我推，五個人推出六個主謀。主審官不耐煩了，下午第一堂課，一夥人齊刷刷地站到了教室前排。我嘟著嘴，眼角掃視著那一個個掃帚把子似的蘑菇頭，那得意的一對對衝天撅著的羊角辨，“哼！告狀告狀，XX朝上，看那德性就知道是誰！”

下課了，氣勢洶洶地質問人家時，先是招來一串銀鈴般的抗議，然後惹出X豬般的嘶嚎。數罪並罰，老師一張小紙條就宣告了晚飯後的命運。雖然沒有電話，可那幫丫子傳遞老師聖旨的速率，堪比今天的微信。突如其來的痛並不可怕，怕就怕有準備地挨打；老娘的笤帚疙瘩並不可怕，怕就怕每笤帚下來，都伴有痛說家史及哭訴前程的委婉唱腔。老娘哭，我的心痛。

防波堤上有許多巴掌大小的螃蟹，享受著不時撲上壩頂的浪花。華燈初上，維基基似一條長河流向遠方，流向那邊的太平洋，接通我的家、兒子和老狗TOBY。老伴兒眼神不好，不想遊得太晚。沒有盡興，回到酒店又跳進泳池裏撲騰了一陣。

第二天一早，老伴利用最後的幾個小時去購物，我挎著相機再次踏上了每天都見，但從來沒好好看一眼的維基基海灘。這是一座綿延幾公裏、用了幾十年時間，從美國本土及外地運砂填出來的人造沙灘，為防止砂子流失，每隔一段距離就築起一座伸向海裏的擋浪壩。站在壩上看岸邊，金色的沙灘後，一排搖曳的椰樹；椰樹後一座座鱗次櫛比的酒店、樸實的檀香山市區；沙灘盡頭矗立著俊秀的鑽石頭山。說它是世界上最美的沙灘有點過了，但它的美麗、魅力確實很實在、很感人。

站在擋浪壩上近距離地觀察衝浪，人們趴在有尾舵的衝浪板上，以手當槳闖過一排排湧浪，盡可能地奔向外海，奔向開白花的海域，擇一釋放能量的浪頭然後轉身，初學者伏在板上，開花浪能把你送到百米開外的岸邊。經驗者站到板上，順浪衝向外海的同時，橫向裏也做著各種轉體、跳躍等高難度動作。

擋浪壩上，經常看到一群群橫行的螃蟹及攔在路上的野鴿子。遠處一哥們正向我招手，過去一看，原來他正在喂魚，讓我給魚照相。一大群針魚，石斑魚撒著歡地搶食麵包屑，這哥們是個特意來喂魚的遊客，眼前是什麽魚，他也不知道。我有些納悶，不是說夏威夷近海沒有魚嗎？或許可以這樣理解，沒有像新西蘭那樣具有商業價值的魚種。

11：30離開酒店，12：00來到機場，在亂糟糟的人群中辦理好登記手續，坐在候機室的一角，整理紛亂的思緒，靜候載我歸家的大鳥。

 

2.藍天賦

2014.7.11.下午2:45分，檀香山飛往奧克蘭的航班起飛，大鳥翱翔於碧海藍天之間，我的心也隨之開始漂遊。

我等俗人出遊，首先考慮的是產品的性價比，然後審視過程的愉悅，再測一下結束後的心率，綜合起來，就是一張旅行成績單。兩年前美國西部歸來，我想的是此行過於匆忙，下次一定再來細細地品味；夏威夷行的結論是，這是一生中不得不來的地方，但一次足矣。

從哲學的意義上思考旅遊，就要善於使用比較、歸納、演繹等科學方法，在紛亂別樣的新事物中，比較出不同、歸納出條理、演繹出新意。

有網友調侃：說旅遊就是從一個你呆膩歪的地方，到另一個別人呆膩歪的地方去膩歪幾天。雖通俗但很有道理。

我所理解的旅遊：就是享受一下不一樣的民風沐浴、習俗熏染；看一些在家視而不見，出門卻是新鮮的景色；玩一些在家不稀玩，出門嗨翻天的玩意兒；吃幾餐在家不願吃，出門排隊等的別樣飯食；花幾張在家舍不得，出門不得不花的來之不易的“閑錢。”

夏威夷的海，是一灣罕有海生植物的淨水，夏威夷的海島是直接從大洋底躥起的火山，沒有大陸架襯托，幾步開外就是無底深淵，就能體會到深邃的海藍。夏威夷的火山要麽像大島那樣呈優美的盾狀，要麽像鑽石頭山那樣山崖垂直陡立。夏威夷的貴族絕對是夏威夷血統的土著，擁有大量的土地，收不完的地租，享有免費住宅、教育、醫療和生活補助；貴族學校絕對是夏威夷血統的土著獨享，可以保證其子弟直通世界級水準的一流大學。夏威夷的熱帶雨林，有茂密的樹、闊葉的蔓藤、數不清的各類碩果，你能體會到熱帶雨林哺育下的民族為什麽活的那麽自在，那麽能歌善舞。

飛機遇氣流顛簸了幾下，站在我麵前的空少，扶著椅背定定神，滿臉堆笑地對我說：“沒事”。剛才有團友向老伴傾訴另一個團友的不是，讓人感覺到雖然行在天上但依然脫不了世俗。

老伴說：旅遊就是脫離熟悉的生活環境，去體會陌生人的感覺：擔心趕不上班機，焦慮找不到住處，煩惱吃不上想吃的食物。去體會旁觀者的目光：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你可以超脫地看世界，一切俗世的利害都拋在腦後。偶爾路遇的奇緣、有驚無險的心跳，都會得到熟悉環境中所得不到的驚詫。把習慣的生活一並帶走，旅遊就打了折扣。

眼前的這位空少是典型的具有夏威夷“高貴血統”的土著，他的相貌不敢恭維，但發自內心的微笑是任何咬著筷子的人都練不出來的，可以用極具感染力來形容。介紹餐點時，還問我們用普通話怎樣講，我想打發無聊的時間，他就多送一罐啤酒，種種舉動把剛才世俗的不快，衝得無影無蹤。

藍藍的天幕下，大鳥懶懶地掛在空中，航程圖上看不出飛機小模型在運動；大鳥高高地懸在雲層上方，雲看起來也是靜止的；雲下邊的海像老人的臉，溝壑奏摺似乎都在固定位置反射著點點的陽光；空間似乎凝固、時間似乎停滯了。旅行中最難熬的環節，就是飛在途中，調節腰酸腿麻的最佳方法，就是放任思緒去旅行。

 

3.心係奧克蘭

隔一段時間看一眼航程圖，發現小模型離奧克蘭又近了一點，我的心比它飛的快，早已在奧克蘭著陸。

傑米的學習計劃需要調整，他已經渡過了痛苦的追趕大隊的曆程。加點分量，讓他超過班級的平均水平。年初，無助的傑米媽媽找到我們，她不敢相信一個好端端的孩子怎麽能墮落到數學不及格，物理沒成績的地步。優秀的孩子都是相似的，掉隊的學生各有各的原因。我沒有給她過多的寬慰，隻是告訴她，我們一起努力，引孩子重歸正路。現在我可以告訴傑米媽媽了，他已經跟上來了，已經可以挑戰更高的目標了。

有點想“一路有你”的小夥伴了，回去後繼續我們“走過冬天”的登山計劃；開始我們走半程馬拉鬆、全程馬拉鬆的強化訓練。

臨行前發酵的一桶米酒可以開桶蒸餾了，為了找到一種最合適的“陶家小燒”原料，我嚐試著超市裏能買到的各種米，蒸餾過程中出現的瀑鍋問題，還需要找出解決的方法。

年底的旅行計劃也該出台了，原則上是自駕走南島，不把時間訂得太死，充分享受走一路，逍遙一路、刺激一路、擔心一路的旅行。

航程圖上的小模型離奧克蘭越來越近，與去的時候相反，我們飛過了最短的一天（隻有兩個小時）。

2014.7.12.晚9：55分，登陸奧克蘭。

 

2014.9.5. 於奧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