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ANTAO

生活在新西蘭,隨手撚幾片草葉與朋友共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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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拉鬆進行曲一

(2014-08-03 03:57:05) 下一個
1.招安的序曲


在林子裏講故事的時候,張老師無意中透露出他將要參加9月、11月,北岸及奧克蘭市的半程馬拉鬆賽,小夥伴們立刻活絡起來,爭先恐後地要求參加。回來後張老師在網上給大家報了9月北岸的半程馬拉鬆競走賽。11月的奧克蘭賽事隻剩下全程,我毫不猶豫地表示要參加,TONY隨即也決定參加,ANGELA也要報名,被張老師勸回去了。


42.2公裏路程,能走下來嗎?憑什麽想都不想,就執意參加?是因為走過了幾百公裏山路?登上了兩座北島最高的火山?還是在健身房鍛煉五、六年的資本?不知道原因,隻覺著地球上似乎沒有阻止我挑戰極限的任何約束了。道也是,既然在山裏麵有過一天走30公裏的記錄,城裏的大馬路定不在話下。


老伴到是通情達理,說這實際上是一次很好的善事募捐活動,重在參與,走到哪裏算哪裏,盡力而為之。


報上名了,9月7號北岸半程馬拉鬆、11月2號奧克蘭市全程馬拉鬆競走賽,我的參賽號碼是:8504,感覺很好,“和真的一樣。”


我們一支組建於民間、流竄於山裏的“杆子”,竟然參與了主流社會的活動,被招安的感覺油然而生,瞬時理解了宋江的一切舉動。不多說了,開始練習吧,ANGELA把北岸“半馬”賽程路線圖打印出來。我建議:第一次練習從我家出發,走到比賽起點再沿比賽路徑走完全程。我還設想了一個場景,走起來的時候,我和TONY走在前麵,保持比賽的節奏。三位女士隨意,隨時可以撤下來坐巴士返回。


 


2.馬路上的歡歌


2014.8.2.七七情人節,預報有雨。7:20分,“一路有你”的小夥伴們從我家門前出發,向比賽起點CASTOR BAY走去。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彼此介紹著這棟房子過去的主人,現在的主人,當時為什麽沒競標得手等等話題。一聽就知道,這是一夥地道的資深本地人。走過豪宅區,路過了好幾個打通電話就可以一道喝咖啡的朋友住處,與在夏威夷走豪宅門口的感覺完全不同。


7:55,來到CASTOR BAY,時速每小時5.5公裏,按此節奏,4個小時走完全程不在話下。一切都和預想的一樣,隻是老伴的節奏和我沒什麽不同,沒有任何會被我甩下的跡象。


走大馬路和走山路的感覺完全不同,林子裏的每棵樹、每塊石頭、每條小溪,都是陌生而神秘的,每走一步都能淌出點新鮮事。城裏的馬路開車走了近20年,沒有任何陌生感,一輛輛汽車從身邊嗖嗖地駛過,噪音攪得人思緒不定,緊張異常。沒有什麽控製節奏的問題,甚至沒有心思停下來拍照,隻是機械地向前邁步。


走馬路不用帶幹糧,不用帶過多的水,不用穿登山鞋,不用帶多餘的服裝,一身輕鬆。天上落下幾滴雨,老伴說:老天爺不厚道,預報說10點以後有雨,現在9點鍾不到就開始下了。還沒嘮叨完,雨就停了。穿防雨服熱了,老伴和阿香要換衣服,TONY和ANGELA趁勢走到了前麵。


走出去幾公裏,腳有些不對勁了,老伴好久沒給我剪腳趾甲了,大哥、三哥的邊界處,明顯地受到二哥指甲的騷擾,有切膚之痛。馬上找個巴士站坐下,拿出瑞士軍刀,脫下襪子把二哥修理了。穿上鞋後,TONY和ANGELA已不見蹤影。


馬路上行走,經常遇到的一隊隊走路、跑步的人,大家都會微笑著打個招呼或挑一下眉毛示意。新西蘭這種和陌生人打招呼的文化,地球村罕有。快到TAKAPUNA商業街時,前麵出現一位70多歲的老人家,扶著他的父親、牽著一隻老狗在路上慢慢地走著,超越他們的時候,老父親用顫抖沙啞的聲音和我們打招呼:“MOR…NING…”,70多歲的兒子衝我挑下眉毛,那條老狗衝我晃著尾巴。


我的腿越來越沉,肌肉脹痛,有拉不開步的感覺。事與願違,現在不是我甩下老伴的問題,而是我能否跟上老伴節奏的問題了。


九月份開始大選,北岸是國家黨的傳統票倉,看到藍色的國家黨廣告牌,心裏有種欣慰。看到有人在現任總理的額頭上寫寫畫畫,心裏很不舒服。快到DEVINPORT的路上,挨在一起的國家黨、勞工黨、優先黨、進步黨幾塊招牌都被推到。老伴說:看來這種行為不是針對哪個黨,是敵視整個社會。


看到DAVINPORT小山包了,再走兩公裏就可完成“半馬”的半程了,路邊沒了建築物,大路筆直地穿過一個高爾夫球場,大路兩邊有兩排整齊的大樹,左邊是鬆樹,右邊是聖誕樹,開車路過從未注意,原來每棵樹下都立有一尊小小的墓誌銘,記載著一位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新西蘭士兵。


走進DAVINPORT小鎮,看到路邊溫馨的咖啡店,老伴無心繼續前行。我馬上給ANGELA打電話,要求休息一下喝杯咖啡。ANGELA說:他們不能改變節奏。TONY來電,勸我甩掉兩位女友,跟上他們。我回答他,現在擔心的是:“她們要把我甩了。”走進一家咖啡店,坐在用板條釘起來的咖啡桌前,仔細琢磨它的裝修品味,小的如學生課桌,大的如農家院的飯桌,看似破舊,實則味道十足。喝完咖啡精神了許多,我們又上路了,在小鎮路過許多家咖啡館,幾乎每家門外都有一隻飲狗的水盆,水盆旁邊還放一瓶水。


走到海濱廣場,發現一顆獨木成林的大榕樹,在夏威夷見到很多,沒想到家門口也有。漫步海邊,我們忘記了自己是在訓練,走到岔路口,竟然離開比賽路線,繞道海角,想找到那條在渡輪上看到過的小道,怎奈何潮水高漲,小道不見蹤跡。原路返回,到海邊沙灘又走了一程,才回到比賽線路。


11:30左右,回到TAKAPUNA,老伴和阿香去坐巴士了,我一個人向起點走去。這裏是個交匯點,回家和回起點幾乎等距(約4公裏),從訓練的角度講,回家就可以了,為什麽我依然堅持走回起點。是因為TONY在速度上贏了我,我要在長度上拿一分?這種較勁的心理很幼稚,或許我還有更深的潛意識。


 


3.走向原點暢想曲


腳掌和襪子間有少許的相對滑動,火辣辣的,有起泡的感覺;兩條腿很沉,灌鉛一樣,有拖不動的感覺;兩隻手漲的又白又胖,握一下緊緊地,有血液不流通的感覺;兩個肩膀酸酸的,舉臂費力,有負重的感覺;肚子裏沒食,胃口空蠕動,有饑餓的感覺;腦袋嗡嗡的,漲的老大,有昏然入睡的感覺,但我卻依然恍惚地向起點走去。走過MIOLFORD商業中心,仿佛看到奶奶用她的小腳在一步步向前挪動。


奶奶的家,位於市中心南麵約2.5公裏的地方,奶奶的娘家位於市中心西麵約5公裏的地方,小城市僅有的兩路公共汽車,一路向南路過奶奶家,一路向西,終點是大舅爺家。


村裏的老太太們有一項娛樂活動,就是進城聽戲。我曾經問過奶奶,戲裏麵有什麽,奶奶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麽(兒)也沒有,就是些蔥俊(兒)的小媳婦。”村子離公車站還有一裏地,早上坐車進城人很多,奶奶們不可能擠上車,隻有靠家裏人用自行車送。叔叔下地了,送奶奶的任務就落在8歲的哥哥頭上,他夠不著“28型大國防”車的車梁,隻能把腿伸到車梁下的空檔裏騎,我們把這種方法稱為“掏襠”。一個身材矮小的蘿卜頭,依裏歪斜地“掏襠”騎著一輛大車,車上還載著一位老太太,路上的行人都被驚呆了:


“這小孩真有本事,”


“這老婆兒膽真大。”


奶奶看完戲,吃了兩根瑪塔(油條),自己坐車回家。日頭落山了,最後一班車都走了,奶奶還沒回來。家裏人急了,問同行的老太太,有人說好像看到奶奶坐上西去的公車,還以為這老婆兒自己回娘家呢。哥哥馬上“掏襠”飛車,在遠離市區的西門外找到了奶奶。我後來問奶奶:


“坐錯了車為什麽不坐回去?”


“我已經花了兩毛錢了。”


“為什麽不去找大舅爺?”


“不就10幾裏路嗎,弄麽(為什麽)麻煩別人。”


我已經達標了,為什麽非要回到起點?不知道為什麽,也許血管裏流著奶奶的血,行事執著。比賽在這裏開始,就該在這裏結束。


下午1:50到家,老伴在穀歌地圖上掃描了我的行蹤,總計28公裏。


 


4.買鞋小調


ANGELA、TONY在四小時內走完比賽距離,ANGELA信心倍增,回來後就讓張老師幫她補報了全程馬拉鬆賽。


我雖然完成了訓練任務,但時間控製、體能分配等問題,離參加比賽水平相距甚遠,要將馬拉鬆進行到底,先從裝備開始,買雙鞋吧。老伴是個遇事先調研的人,怎樣能買到一雙合適的馬拉鬆競走鞋,她要在網上查查專業的說法。先看了2013年專家評選出的TOP10跑鞋的詳細介紹,又和我討論了專業人士的十點忠告:


谘詢一位有馬拉鬆經驗的朋友;找一家專業運動鞋店;帶著舊跑鞋谘詢有經驗的店員,最好下午腳稍胖的時候試鞋;了解不同鞋的技術及材料特點,最後要篩選出兩雙最合適的,然後一隻腳試一隻不同的鞋,通過走動、上下跳躍找到那雙沒有任何不適感覺的鞋;買的時候要大半號,還要買專業配套的跑步襪子。


老伴給的任務是:靠自己的感覺找到那雙最適合腳的鞋。雖然興奮,心裏也犯嘀咕:不就買雙鞋嗎,有這麽懸嗎!


周一去買鞋,然後增加訓練密度,將馬拉鬆進行到底。


 


2014.8.3. 於奧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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