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進行曲四，歐胡島的步道,HAWAII, OAHU TRACK

 

1.夏威夷的熱帶雨林

2014.7.8.
晴，31度。今天是旅行中唯一的一整天自由行，團友分為三撥：會朋友、去菠蘿園、走森林步道。整天在新西蘭森林中撒野的我們，想見識夏威夷的森林和瀑布。昨天在酒店樓下，老伴和旅行社的人谘詢，想走一條典型的夏威夷步道，運氣不錯恰好今天的團有兩個空位。當導遊得知有團友去菠蘿園，便問了費用，隨即報出一個便宜價格，把生意搶了過來。知道我們不參加而是去走步道時，就說那條步道很無聊，有趣的步道在夏威夷大學後麵。為了證明自己有說服力又補充到：

“我以前泡妞經常陪日本妹妹走那條步道，真討厭，日本女孩子為什麽喜歡爬山？弄得我泡妞還要髒衣服。”他仍保持著特有的潑皮式幽默。

老伴和他商量早餐可否提前一點，他執意不肯，說是為了照顧大家。老伴說本來就有人覺得吃飯太晚，不如問一下大家，但他依然故我。我對老伴說：沒關係，時間不夠，咱就不去吃早餐了，在酒店樓下隨便吃點就行。後來有團友說可以早點吃飯，他想了一下做出妥協，同意提前了10分鍾，而且答應吃完飯把我們直接送到集合地點。

8：30來到約定的地點，這裏是各種旅行項目接駁地，不時有導遊拿著名冊過來打招呼，高聲喊著自己要找的客人。已經過了15分鍾，我們的車還沒有來，老伴著急，就在周圍尋找起來，見一輛停在牆根的小麵包上印有昨天訂位時看到的公司標誌，老伴走過去詢問，站在車前發呆的導遊查了名單，確認是來接我們的。

導遊名叫RAG，來自芝加哥，已在夏威夷生活了五年。他的身材看上去好像患過某種先天疾病，和正常人不太一樣，講話也很安靜。車上已經坐了9個人，來自挪威的一個七口家庭和一對來自加利福尼亞的情侶。

10：00來到步道口，RAG為了省五塊錢停車費，把車子停在距泊車場幾百米外的居民區。出發前他發給每人一根木棍，我嫌麻煩沒要。RAG腿腳不利索且邁步幅度很小，說話語速緩慢且照本宣科，團友們知道他在背書，但都很寬容，我們慢慢走、仔細聽，他回答不了的問題，也沒人追究。他告訴我們夏威夷的森林裏原來有許多種鳥，後來歐洲人帶來了蚊子傳播了禽流感，很多鳥由於沒有抵抗力而絕種了。

夏威夷的大榕樹很多，獨木成林的景色比比皆是，步道口的大榕樹垂下許多手腕粗細的臍根，RAG讓大家上去蕩秋千，我抓住一根做了個引體向上90度平衡支撐，幾個挪威小夥，更是不放過顯身手的機會。

走進夏威夷的熱帶雨林，我被驚呆了，被震撼了！一棵棵粗壯的大樹，被一根根闊葉青藤纏繞，組成一道厚厚的堤壩，披掛成一座座龐大的金字塔，一棟棟綠色的摩天樓。與新西蘭的林子比，它顯得更有氣勢，更有靈性，更加厚重。RAG告訴大家，這裏就是電影“挪威的森林”外景地，來自挪威的一家人，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我看著臉盤大小的青藤葉，借別人的高枝炫耀著自己，把大樹掩蓋下去盡情展示著自己的光彩，情不自禁地聯想到生活的哲理，真正屹立的是樹，但往往榮耀的卻是藤。

RAG介紹這是木瓜樹，這是咖啡豆，這是竹子，這種花奇香撲鼻，這種花蜜汁如飴，說著采給大家聞聞，或嚐嚐；這棵樹曾做某雜誌的封麵背景，…

看著陌生而親切的林子，走著陡峭、濕滑的步道，看著比肩接踵的各國遊客，我似乎不知道身在何處，似乎又和我的小夥伴走在了一起。在奧克蘭我們有一夥誌同道合的夥伴，每周六都在奧克蘭周邊的林子裏出沒。我們有自己的隊名：“一路有你”，
自己的隊歌：“一路有你”， 自己的長遠計劃：“走遍新西蘭”。每走完一個步道，我們都分別寫出遊記、心得，拍下很多照片存到自己的群裏，每隔兩周，小夥伴們會湊到一起，推杯換盞、享受生活、瀟灑友誼、盡享美食。小夥伴們約好了，等我們走不動了，就一起讀走過的文章，品賞自己穿越過的影集。

從立體地圖可以看出，歐胡島似南北向並排浮在水麵的兩隻恐龍，龍背相交處龐大開闊，正是它的平原地區，靠近海邊的兩側山脈陡然立起，正是兩條龍的背鰭，沿海的山峰似刀背，一般人不可能攀上去。我們穿過密林走到背鰭處的峭壁下，終於看到了伴著隆隆聲的瀑布。見過很多這種掛在山上的水簾，今天在他鄉遇到，仍免不了有點激動。問RAG瀑布多長，他不知道，別的導遊告訴我們，這條瀑布分上下兩段，上段有40米，我們看不到，眼前的這一段有30米。

回程時我們自行下山，我和老伴再一次把刺激我們頗大的熱帶雨林審視了一遍，不走出家門，就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大、多美，不走進熱帶雨林，就想不到不同氣候帶給植物的多樣性。慶幸自己的選擇，使得夏威夷之行，有了深入的體驗。但無論如何，我在這裏始終是他鄉異客，又激動但無感動，對幽深的林子望而怯步，規規矩矩地走在路上，沒任何深入一步探個究竟的打算。

 

2.鑽石頭山步道

12：00回到接駁點，兩個小時山路剛剛活動開腿腳，現在就回酒店休息，對我們這種習慣了在山裏撒野的人來說，很不盡興。於是兩個傻乎乎的新西蘭佬，頂著正午的太陽，冒著31度的酷暑，直接向6公裏外的鑽石頭山走去。

鑽石頭山（DIAMOND HEAD CRATER）位於維基基海灘不遠的地方，庫克船長當年在海上航行，發現月光下天邊有一片藍光，靠近後發現是一座發光的山，他以為發現鑽石，且山的形狀也似鑽石，故稱其為鑽石山頭。

大約在二百萬年前，鑽石頭火山在噴發過程中，從北麵吹來的風把岩漿吹向靠海的南麵，使火山口南部高高聳起，從這一麵是不可能爬上去的。夏威夷人稱它為“雷阿希”(LAEAHI)，意為金槍魚的額頭。據當地民間傳說，火山女神培蕾的妹妹注意到火山的外形和金槍魚相似，就取了這個名字。鑽石頭火山是一座死火山，其火山口形成於10多萬年之前，海拔高度232米。

我們在一家路邊日本餐館吃了盒壽司，沿著大陸向步道口走，1：00鍾左右，遇見一條穿山隧道，才明白為什麽晚間步道會關閉，要關閉的是這隧道口。

穿過隧道，進入火山口，這是個方圓幾公裏的小平原，三麵環山，一麵臨海，小平原的很多地方都是封閉的軍事要塞，開放的隻是鑽石頭山火山口。花一美元買張門票，穿過平原來到山腳下步道口，沿山坡修建的台階，朝著火山口一步步向上攀登。

山上的茅草都成熟枯萎了，稀稀落落的幾株灌木，遮擋不住火山岩的猙獰麵目，和上午看到的熱帶雨林形成巨大的反差。和遍布奧克蘭的同樣大小的火山比，也不盡相同。奧克蘭的火山是各個方向基本對稱的圓錐體，鑽石頭山外圍好似圓柱麵，裏麵成倒立錐型；奧克蘭的火山植被茂密，一片蔥綠，鑽石頭山則是一片焦黃。台階雖然陡，但畢竟是可以攀登，比走野山坡要好上幾倍。隻是無遮無攔的太陽似乎要把人烤幹，沒有一點陰涼，沒有一絲綠色，隻有枯草和石頭。

上到一處探出懸崖的觀景台，極目遠眺，風景這邊獨好，但看一眼下麵，一堆堆垃圾令人反胃。這是美國嗎？這是夏威夷嗎？老伴感歎：新西蘭的純淨，夏威夷也比不了。維持這種美麗不僅要高成本，還要靠全民的高素質。

爬到峰頂，從隧道鑽到瞭望台，我趴在瞭望口，試想一下當年的哨兵能看到些什麽。裏麵的樓梯封了，我們隻能從瞭望口鑽出去，來到外麵的觀景台，鳥瞰太平洋及整個檀香山。圍繞島嶼的近海，就呈現出大洋深處的藍，一種深邃的純淨的藍；檀香山比奧克蘭小，比奧克蘭樸實，簡單。

火辣辣的太陽烤焦了茅草，烤熟了火山岩，烤幹了隨身攜帶的兩瓶水，也烤蔫了老伴。

下午2：30下山，買了一杯夏威夷有名的刨冰，吃下去涼爽爽地，明白了什麽是沁人心肺。一群小鳥在遊客身邊尋吃食，一隻紅腦袋的小家夥引起我的好奇。

老伴不想再走了，看到一處車站，就坐在那裏等車。一會兒功夫，來了一輛送客人的出租車。司機大姐不願意空車而返，極力找人搭車回市區。到我們身邊時，說這是觀光巴士站，臨時搭乘比出租車還貴。老伴聽了將信將疑起身到前麵的售票亭去尋問，女司機對我做了個鬼臉說：

“等她回來，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公共汽車站在隧道那邊挺遠的，咱們坐她的車走吧。”老伴的話不出大姐所料。

“我就知道你肯定得淪陷，”我一臉壞笑地對老伴說。

司機大姐是位猶太人，喜歡聊天。她先告訴我們，從步道口到酒店恰好是四英裏（約6.5公裏），今天你們已經走了10多公裏。又談到最近的新聞，巴勒斯坦人槍殺了三個以色列小學生，她的憤怒溢於言表，這種反人類的野蠻行徑，是典型的懦夫表現，為世界文明所不容。

全世界都知道猶太人會做生意，今天多少領教了。

4：00，回到酒店。今天的另一個任務是逛街購物，檀香山的商店都是晚上11：00關門，所以晚間購物也是很好的選擇。

 

3.吃麵小調

6：00出門，先去吃飯。據大堂服務員介紹，酒店後街有一家著名日本麵館，任何時候去都要排隊。

我們沿後街走了20分鍾找到麵館，果然店外排著長長的隊，我站在隊伍裏，老伴逛來逛去，把周圍的小店轉了一圈。

站在窗外，整個餐館製作流程曆曆在目：壓麵機把麵團壓成麵餅，反複壓幾次製成厚度適中的麵皮，然後由切麵機切成麵條；一團麵條放到大笊籬，再把笊籬浸到滾開的水裏；定時器一響，再把笊籬浸到冷水裏；人工把麵分成一坨一坨，放到小碗、大碗裏，舀上湯，送到顧客的快餐盤（到此是五美元）；顧客拿著托盤，走到另一邊，再點幾隻炸蝦，炸魚，蔬菜等佐料（額外計費）；結賬後找位置吃麵。

下雨了，酷熱天下點雨倒也涼快，問題是我及周圍形形色色來自世界各地的人，為吃一碗麵在雨中苦等，走了一天沒覺著累，現在感到累了、餓了，看著屋裏的人吃麵，有衝進去占座的欲望。

那是個特殊的年代，大連人一個月供應三兩食用油，兩斤白麵，吃頓餃子是過年的奢侈。某星期天，全家準備出門“改善生活”，我興奮得頭一晚吃不好（不想吃）飯、睡不好覺。第二天一大早，擠上電車，到市中心有名的包子鋪排隊領一個號牌，然後沿著天津街從頭到尾逛一遍，把天百大樓從地下室逛到五樓，什麽東西也不買，看什麽都是包子的形狀。餓的逛不動了，再回到包子鋪，已經叫到100多號了，離我們的還有幾十號。開始占座吧，找到吃得差不多的客人，把一隻腳踩到凳子橫撐上，眼睛盡量避開送到嘴裏淌著油的包子，但管不住的是鼻子，那噴噴的香氣直往鼻子裏鑽，肚子裏七上八下百爪撓心，隻能以咽口水的方式來安撫它們。

終於坐下來了，終於吃到包子了，前麵幾個怎麽吃進肚裏，根本不知道，吃第N個包子的時候開始品味，那肉餡之香、那麵皮口感之好，那形狀之優美，是今天任何美味都不能比擬的。打一個香氣四溢的飽嗝，回頭看看腳踩我凳子腿的同齡小孩，那感覺好似今天紐約街頭的陳光標。

終於吃到麵了，勁道的口感堪比當年的包子皮，但那有點酸味，略帶餿味的日本湯，比當年的包子汁差出百倍，從排隊到吃完麵，整整一個小時，值嗎？

在繁華的商業街上逛了一個小時，除買點免稅商品外，隻花了20美元買了一付登山手套。

 

2014.8.20.於奧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