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裏的森林童話六,AUCKLAND MOUNTAIN

 

 

1.支離破碎的童話

2014.8.9.晴。7：00鍾，六個“一路有你”小夥伴從我家準時出發，奔60公裏外的北區奧克蘭山而去。

這是冬天裏的森林童話的最後一期，雖然冬天還有三個星期，但為了馬拉鬆比賽，我們的練習場，由山裏轉到市區，我計劃比賽前起碼要走四到五個全程。

TONY開車，我坐副駕駛位負責指路。四個女人坐在後麵有聊不完的話題，我和TONY說著閑話，耳根時不時地被長短不一的歎息、嘖嘖地稱讚聲侵襲。不經意間被一個小故事感染，並用心記錄下來，這是個11歲女孩對媽媽說的話：

媽媽你知道嗎？現在你照顧我這麽多，是因為你上輩子欠我的，你欠得多照顧得就多。爸爸欠的少，照顧就少。即使你是和另外的人結了婚，我也會來找你，隻是換了長相而已。所以媽媽照顧我的時候，要有耐心，要像做自己的事情一樣認真，周末因為看中國好聲音讓我吃麵包當中飯的事情，再也不要發生了。

我心裏感歎，現在這些孩子的認知水平，和我們當年不可同日而語。

車子下了1號高速公路，轉向DAIRY FLAT（老1號公路），再轉向一條岔路向16號公路駛去。行在牧場山巒間，TONY由衷地感歎：“家門口就有這麽美的地方，咋就沒來過尼？”我告訴他，今年四月初去赫提奧河(HOTEO RIVER)劃皮劃艇，走的就是這條路，感覺和他一樣。路上看到“奧克蘭山步道”的牌子，就決定要來走一趟。

沿16號公路走了約20分鍾，看到了標有“奧克蘭山步道”的橙色指示牌，岔向小路時老伴讓我留意，說向前走三公裏就是步道入口。我想當然地認為入口處一定有一塊牌子，或有一顯著的標記。但走出去好遠都沒有發現，老伴說

“是不是錯過了路口，三公裏沒這麽遠。”

“好像看到一個農場閘門前立了一塊牌子，但不太像。”

“應該就是那裏！你坐前邊是指路的，看到牌子要停車核實，寧可麻煩也不該錯過。”

自知理虧隻能咪起來。TONY又向前開了好長一段路才找到一處岔路口把車子掉過頭來。

那塊牌子正是步道口，沒有任何額外標記的步道口。一行人翻過柵欄向牧場走去，山風很大很涼，我把帽子拉到頭頂，哆哆嗦嗦地向山上走。好在入口處海拔已經很高，我們走了約50米，就來到十分開闊的山頂。左手邊是一大片牧場，右手邊也是一大片牧場，中間有個很大的半圓形棚子，棚子旁邊有一間很別致的廁所，我們剛才走的大路沿著棚子向山下延伸。很自然，我們沿著大路向山下走去。出去沒多遠，就發現一堆圓木攔住去路，這是一堆去掉枝杈已經成材的圓木，平均直徑超過30厘米，不知何故沒有運走，任憑它在山坡上腐爛。我想路肯定在木頭的那一邊，跨過去就好了。圓木堆的邊緣，零散地圓木橫七豎八地擋在路上，踩在上麵，腐朽的表麵非常滑膩，圓木間的草地，被牛踩出一個個深深的腳窩，每個腳窩都積滿了水，腳窩旁邊，看著很平整的牧草，踩下去也是軟軟地，能把腳陷下去。這叫人很難抉擇，我試著從一根圓木跳上另一根，結果滑倒在兩根大木樁中間，好在大家都在認真地對付腳下，沒人看到我的窘態，也免了老伴的一頓尬噠。好容易轉過圓木堆，眼前的情景讓人哭笑不得，該走的路沒有了，剛才開車走過的大路就在下邊，顯然我們走錯了，可錯在哪裏？老伴仔細查看地圖，從方向上判斷隻有一個可能，在山頂就該岔向左邊。沒轍了，回去吧，小夥伴們都不願意再過圓木堆，寧可繞一大圈，走大路回去再爬一次山。

9：00左右，再次回到山頂，發現牧場刪欄邊的立柱，有一圈紅色標記，一百米開外發現了另一根，顯然，這就是路標了。前方沒有路，隻有茫茫的一片草場，若在旱季，小夥伴們可以手拉手橫著走，可現在是冬天，是陰雨連綿奧克蘭冬天。避開牛蹄窩裏的水，看似綠綠平平的草地，一腳踩下去，看不見鞋麵，費力拔出腳，留下一汪人腳窩。第一次和我們走路的NATASHA衝著大夥喊：

“你們平常就走這種路嗎？”

“沒有，走水路地麵也是硬的，”ANGELA拔出腳，喘著大氣回答。

以前走過的所謂“有路的輪廓，沒路的內容，”但腳下都是堅實的，可今天的草場，就是一片沼澤，被吃的七零八落的牧草下麵，都是軟軟的黃泥。

新西蘭的冬天，留給我們的不僅僅是冷，還有潮濕，還有泥濘，要走過冬天，就要享受各種痛苦，直麵冬天留給我們的各種課題。可今天，誓言走過冬天，誓言風雨無阻的“一路有你”的小夥伴們，都有些底氣不足，當有人提出撤回去的時候，好像沒有反對的聲音。包括我，包括TONY，兩個爺們也沒了以前的衝勁。

大家也許明白這是走過冬天的最後一次爬山，也許要留下精力，去迎接馬拉鬆比賽。小夥伴們撤了，隻用了兩個小時，在錯誤的路上，繞著小山包轉了一圈後，冬天裏的森林童話就草草謝幕。

 

2.額外的驚喜

9：10離開考慮許久，計劃許久，期待許久的奧克蘭山步道。“這麽早回去算咋回事？”TONY有些不甘心，我說咱們到前麵看赫提奧河入海口。10幾分鍾後到我們了年初劃皮艇的河邊，幾位女士連車都懶得下。

回去吧，這回真往回走了，來的時候遠遠地看到對麵山坡有一株造型奇特的“朽樹”，回程時仔細端量，發現是一組山坡上的組合雕塑，幾座鏽跡斑斑的現代派鐵器，擺在山坡上，單獨看怪裏怪氣，組合在一起，首尾呼應大有文章。

車上的話題轉為今晚的盛宴了，作為東道主，我什麽也不說，奉獻出來的隻有驚喜。

突然路邊出現一塊橙色路牌，這是新西蘭的特色標識，告訴你前方有一個景點。車子開進去後，眼前又是一片草地。小夥伴有些怵草地了，沒人下車。

我和老伴沿著草地中央的小路向前走去，草地的盡頭，小路沿山坡向林子裏延伸，潺潺溪水的背後，似乎藏著渾厚的隆隆聲。老伴說應該有瀑布，忙招呼夥伴們下車。

9：50，我們忐忑地鑽進樹林，沒走幾步就發現路邊有一座瀑布，落差四五米，跨度十幾米，水流量很大，白茫茫落下後又沿著石階，撒著歡地向下跑，像輕柔飄曳的婚紗，更令人驚歎的是，上遊10幾米處還有一個姊妹瀑布，組合起來磅礴之勢令人震撼。小夥伴們美壞了，沒想到回家的路上撿了個便宜。TONY說話的嗓音都變了，好久沒有“飛”的小夥伴，再次擺出“飛”的造型。

看這山勢水勢，聽著林中隱約傳來的隆隆水聲，前麵應該有更大的驚喜，果然，往山上走了約五分鍾，身邊出現另一條落差近十米寬度窄了許多，氣勢又大了許多的瀑布。但瀑布在腳下10幾米的深穀，沒有路且樹木稀疏，山坡陡峭，小夥伴們沒有猶豫，相互提攜著溜下穀底，走近瀑布。

在奧克蘭周邊見過許多瀑布，留下印象的不是很多，有落差的沒有流量，有流量的沒有落差。落差、流量、氣勢上都可一提的為數不多，OMERU RESERVE瀑布絕對可以算是先聲奪人，而且地處這麽隱秘的地方。我們在這裏盡情地得瑟，在沒腳麵的水裏，擺出各種拍照的姿勢。

下車的時候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小夥伴們沒有帶登山杖，離開瀑布後的一段山路十分艱難，TONY和我一前一後照應著幾位姑娘，連拉帶拽地爬到製高點，一道鐵絲網欄住去路。在新西蘭從未見過這陣勢，鐵絲網足有兩人高，檔畜生、檔君子也檔小人。看著高高的方格狀鐵絲網，我聯想起生活在加沙地帶的兒童，想起眾多身陷囹圄的貪官哥們。

鐵網內一條伸向遠方樹林的繩子引起我的好奇，努力拉扯幾下，也沒有拉動，似乎固定在某個地方，也許拴著什麽越看不到越想看的秘密。

11：10，我們在這裏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心滿意足地打道回府。

 

3.火鍋盛宴

12：30回到家，馬上去華人超市、洋人超市、韓國人超市，買魚、買菜、買蝦蟹、買牛羊肉，然後開始準備。在樓下教室用課桌拚起一個大台麵，架起兩個火鍋，準備了十幾道涮品及若幹冷熱拚盤，1800毫升53度陶家小燒，及各種葡萄酒、洋酒，準備18個人一起聚餐。

晚上6：30，宴會開始，眾大俠開懷暢飲，把盞論收成。酒過九旬，張老師詩情大發，起身獻唱且一發不可收拾，幾個半百大漢同聲附和，會唱的幾首歌輪番嘶吼，把個場子攪得熱火朝天。興致高漲時，張老師還聲情並茂地朗誦了“致橡樹”- 我們這一代人愛的宣言，勾起了我諸多青春回憶，也得到了大家的共鳴。他與太太合唱的基督教歌曲，讓人感到愛的溫暖。

歡樂今宵，回顧我們共同的青春感受，歡樂今宵，讚美我們生活的美好。把酒言歡，吟詩頌曲，和朋友們共渡良宵，此生何求？

夜深了，朋友們散去，我依然處於興奮狀態，收拾了教室，還整理發出一篇稿子。老伴說：酒後沒有躺下，前所未有！送走了客人還收拾了房間，居然還沒有躺下，堪稱奇跡！

 

2014.8.12. 於奧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