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克蘭雜記五，秋天豔陽走牧場

1.小序
    2014.5.3.晴。每次做走步道的功課，老伴都要選出幾個目標來討論。這次待選項目有兩個，南部胡努瓦地區公園HUNUA REGIONAL PARK和東南部都德地區公園（DUDER REGIOANLPARK）。南區公園較大且步道很多，需走幾次才能完成，都德公園步道是一個漂亮的環形，距離適中難度很低，老少皆宜的安全場所，它位於奧克蘭東南角與激流島遙遙相對的一個小半島上，地圖上看像一隻臥在海邊的大狗，把長長的尾巴伸進海裏，我一看就喜歡上了它。
    應群主要求將計劃放到網上，SARAH立刻表示讚同。令老伴高興的是，她還拉來具有走步道專業水準的老公BOB，和我們一起掛這小兒科，為我們以後的長期計劃做了很好的鋪墊。
    早7：50就忙著在車載GPS中輸入地址，好家夥出來了一大串名單，就是沒發現我們要找的那個，不知是該區域還有另外的名稱還是什麽地方不對，折騰了十幾分鍾也沒有結果。於是決定采用傳統方式，按地圖找路。開出大門，SARAH夫婦及準備搭我們車的PAULA已等在那裏。當BOB得知我們找不到確切地址時，微微一笑說：“跟我走吧，我去過好幾次了”。正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你百思不得其解時，在別人那裏根本就不是問題。
    8：10準時出發，為看風景，BOB選擇了一條海濱公路，左手邊是藍天碧海，右手邊山道蜿蜒綠茵蔽日。快到目的地時BOB給車加了點油，9：10到達都德公園泊車場。
    眼前的陣勢讓我大吃一驚，七八輛車30幾號人等在這裏，呼呼啦啦一大群小朋友，據說還有兩台車沒到。
    老伴給大家做過介紹，大概分為兩組，一組帶孩子走4.5公裏的內圈FARM LOOP，另一組走8.7公裏的組合步道。
    9：15分隊伍出發，大徐夫婦在這裏等待遲到的兩台車，約好在岔路上給他們留記號。
    我們走遠路的一組並沒有走大路，而是繞道海灣，貼著水邊向前走，依SARAH的經驗，走到某個地方，可以爬上懸崖重歸大路。公園裏非常幹淨，周圍找不到任何樹枝樹杈，這給後麵的人留標記帶來了困難。老伴試圖折一根灌木時，不僅沒折下來還刺傷了手，感謝丁穎第一時間戰地包紮，同時另一位朋友說已經通知到ANGELA，一切搞定。於是大隊人馬包括孩子們浩浩蕩蕩走向海邊。

2.驚魂槍聲
    海灣很平靜，現在是漲潮，留給我們的空間很少，隻能沿著山崖邊一小溜鬆軟的砂石向前走，還要不時翻過岩石，鑽過低低的樹幹。突然，遠處傳來砰砰的槍聲，一群群野鴨驚恐地飛到海灣裏落下。我心裏想：“該不會是軍隊的靶場吧？”SARAH解釋說：今天是狩獵季開獵的第一天，這些可憐而聰明的鴨子是飛到這片保護地避難的。我一邊為這些聰明的小家夥們慶幸，一邊為那些躲不過獵人槍口的生命而扼腕。
    狩獵是西方人的傳統文化，新西蘭本島原有的唯一土生哺乳動物隻有蝙蝠，歐洲移民引進了幾種專供運動休閑的狩獵物種。由於沒有天敵， 這些動物繁殖得很快。如今，動物數量也隻有通過安全、有序的狩獵加以控製，狩獵旅遊也是新西蘭在國際上打出的一個特色品牌。
    砰砰的槍聲不時響起，我不想對這種殺戮的遊戲做什麽評價，我不曉得對同行的少兒心理有怎樣的影響，但每次槍聲響過，我的心會隨之顫抖，眼前會出現一片血腥。

3.寂靜的海灣
    這個小半島在14世紀首先被毛利人發現並在此居住，以采集森林食物和捕魚為生，16世紀被托馬斯·都德家族買下，後來賣給奧克蘭市政府並於1995年開辟為向市民開放的公園。
    奧克蘭東海岸本來就風平浪靜，都德公園海灣又被激流島（WAIHEKE ISLAND）、波努伊（PONUI ISLAND）等大小島嶼團團圍住，把外海的能量全部攔住，整個海灣寂靜異常，同行的夥伴問我：“這個大湖是鹹的還是淡的？”不了解情況的確容易誤會。微波細浪象征性地輕撫著海灘，若不是野鴨、野鵝在水裏蕩起的漣漪，幾艘釣魚的小船漂在水麵，真會以為水凝固成一塊鏡麵。正至中午，太陽的角度太大，鏡中映不出山的影子，隻有影影綽綽幾朵白白的雲，野鴨、野鵝和小船漂在雲邊，猶如掛在天上。
    秋高氣爽，一絲風都沒有，禦寒衣物用不著，現有的穿著也顯得累贅，隻能找個地方把襯褲脫了。本來預測沿海邊走不了多遠就要返回，可實際走起來卻很順暢，雖沒找到SARAH說的那條懸崖上的路，但在一段相對平緩的山坡，大家順著山羊的足跡爬上了牧場。

 4.豔陽下的牧場
     牧場很大很開闊，牛群、羊群悠然地在陽光下吃著草。我們的路有時寬的可以走機動車，有時就在草場牛羊群中穿過。這些家夥們見多識廣，對人這種動物熟視無睹，你用鏡頭對著它，它要麽繼續吃草，要麽冷冷地瞪著你，你若與它合影還得靠點運氣看它的心情。
    走到一座高地，後麵趕上來幾個年輕人，相互介紹後才知道原來是山東老鄉。老伴是沒在關裏生活過的山東人，自己對老家全無概念，隻能以莫言的本家來套老鄉，老管家終於有機會揚了一次名。大家樂嗬嗬地照了幾張相，奔半島的頂點而去。
    站在小山坡上看半島頂點（地圖上的大狗尾巴），好似一條水泡眼大金魚正遊向大海，我們的位置，恰似大魚的尾鰭，高高的、陡陡的，是今天難度最大的一段路。這裏有幾棵樹，同行的夥伴們開始在這裏用餐。
    走到“金魚頭”處，見證了一場別樣的浪漫：一位白人小夥子剛剛向女友求婚成功！倆人身邊擺著食物籃子，麵朝溫柔無際的大海依偎在明媚的陽光裏。我給她倆照了相，一問才知道，他們從津巴布韋遠道而來。
    老伴興致勃勃地向SARAH講起她一直讚歎的‘絕世浪漫’，就是我在瑙魯霍伊頂峰見證的一對西班牙年輕人，在‘末日火山口’戴戒指定終身。新西蘭真是人間天堂嗎？吸引著人們不遠萬裏來這渡過人生最有意義的時刻。
    大家都聚在他們身後幾米遠的樹蔭下休息，而他們坐在山崖邊上，愛到目空一切，更無視秋日豔陽。
    SARAH下午要趕回去上班，所以我們從北岸一起來的五個人沒在這裏休息，離開大隊開始回程。這次也沒按照路線圖走，而是穿過一片樹林，翻過山脊到半島的另一邊海岸。到海邊時發現幾棵大樹，光禿禿的枝杈上開著豔紅的花，SARAH說這是木棉花，我才見識了這種被我們謳歌了許久的英雄花。走到海灣盡頭被一條小河擋住去路，大家在沒有路的山坡穿過樹林，回到牧場。BOB是個很幽默的人，老伴和SARAH討論問題時，他經常不經意地插一杠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都德公園牧場是一個坡勢緩和，視野開闊的大草場，用圍欄分成一塊塊獨立的區域，牛羊吃完了一塊，再換到另一塊。草場和牲畜的比例有著苛刻的規定，所以新西蘭的牧場總是綠的，牛羊總有吃不完的鮮草。牧場用樹林來保護和調整水土，也有很多說道。半島上靠近海邊的地方，有一片片的樹林，聖誕樹永遠鮮綠；楊樹枝掛滿金黃；木棉花豔紅似火；棕櫚葉送來陰涼。一路上還發現了許多被圍欄保護著的貝殼杉樹苗、一叢叢灌木及幾棵孤零零的大樹。
    12：00，走到最後一個製高點，看著腳下的羊群、牛群如灑在綠毯上的白珍珠和黑珍珠；泊車場早回來的孩子們把笑聲送到你的耳邊。如果沒有狩獵季的槍聲，這種溫馨和諧將無以言表。

2014.5.5. 於奧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