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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新西蘭,隨手撚幾片草葉與朋友共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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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 中國行記,遊大連(二)

(2014-05-19 21:54:10) 下一個
 . 大學同事

 


1.
玉山抒懷

   大連輕工業學院(現大連工業大學),是我人生的風水寶地。她成就了我的事業,穩定了我的生活。在這裏,遇見了與我一輩子相依相偎的“老伴”(結婚不久,我們就以“老伴”互稱,寓意著能牽手到老,如今27年過去,我們已經相伴著在變老,堪稱是名副其實的老伴了);在這裏我有了生命的延續,上蒼贈我的最珍貴禮物 - 兒子;在這裏,我發表了第一篇學術論文;第一次教學公開課得到全院的好評;在這裏,我第一次走上大舞台,指揮了全院的大合唱。

大連輕工業學院,坐落於大連機場和白玉山之間,與國內其他高校一樣,整個校園就是個封閉的小社會。前山靠近機場是教學區,後山是教職員工的生活區。兒子一出生,就在這即沒有外來車輛、也沒有外來人員的小山上奔來跑去,野性十足。大院裏長大的孩子,說的是一種不同於大連話、東北話,也不是標準普通話的“大院口音”。兒子四歲就能騎小輪車,五歲時就能率領“飛車黨”在大院內橫行,也是幼兒園裏經常被老師罰站的“大王”。

春天,玉山的槐花開了,我會帶著兒子去山上,嚐一串苦甜的白花,采一簍山瑪楂(大連的一種山野菜)回家包包子。主樓前的玉蘭花、圖書館前櫻花也開了,我和兒子會到輕工湖畔逮螞蚱,到花圃撿幾片花瓣做標本。

夏天,玉山的月見草、婆婆丁開花了,我會帶著兒子、帶著狗,采幾朵野花送給媽媽,捉幾隻鬧夏的知了、紅尾巴蜻蜓放在小瓶子裏養起來,再捉幾隻綠豆蟲回家喂雞。周末,我們全家會到夏家河子海濱,洗海澡、玩沙子。

秋天,我騎著自行車(後來換成摩托車),前麵載著兒子,後麵馱著老伴,迎著前院飄灑的柳絮,去水泥廠集市買菜。回家後,一瓶棒棰島啤酒、一碗煮海虹、一碟黃瓜拌豬頭肉、一盤西紅柿炒蛋,全家吃的有滋有味。晚飯後,我和老伴領著兒子在後山開滿芙蓉花的院區路上遛彎兒。

冬天,由於玉山北麵正對著營城子、夏家河子平川及金州灣海域,呼嘯的大風會把水泥廠的灰燼吹走,因此玉山的雪特別白,玉山的空氣特別淨,玉山的溫度也特別低。我會帶著兒子在雪地裏打滾兒,在家門口堆雪人、打雪仗。

 

2.故地重遊

到大連的第二天下午,我們來到了離別18載的玉山。按我的想法,學校應該放假,估計找不到熟人了。老地方隨便轉轉,照幾張相。

工業大學比輕工學院大了好多,麵貌全非,當年的“輕工湖”已填平蓋了高樓,當年的“白玉山”已不見了蹤影,變成了水泥森林。教學主樓還在,裏麵裝修得很氣派。一層層閑逛,看看小教室,階梯教室,不禁回想起當年上課的往事。

基礎課是麵對所有專業的學生,我們每年都在不同的係輪流任教,一般都是在階梯教室大班上課。我上課時從不點名,150人的教室從來不空。上課時我能達到一種忘我的狀態,盡情的“表演”,幾乎每堂課都有爆笑和掌聲出現。

有一年我給紡織係講課,想去上海出席一次學術會議,但基礎部拿不出經費。於是我到紡織係“化緣”,係主任非常爽快地答應了:“還沒見過別係的人出差,要我們出錢的,”他笑著說,“我可以立馬簽字,但有一個條件:下一年度,你還得給我們係上課”。

那次出差回來給老伴買了件時尚襯衫,給兒子買了當時最大的玩具卡車,兒子經常在院子裏用它運土。我也兌現承諾,又在紡織係呆了一年。

有次上課,一進教室就被震住了,院長率領著各係主任,各學科知名教授,齊刷刷地坐在台下。我明白了,這就是傳說中的,“新院長上任三把火”之一:“公開課”。不打招呼,突然襲擊,教務處隨機抽簽,輪到誰算誰。還記得那次課的內容是講愛因斯坦的光量子理論,我從20世紀初夜,引起一場物理學革命的“兩朵小小的、令人不安的‘烏雲’”,講起,把近代物理學史與愛因斯坦移植“能量子理論”解釋光電效應實驗的過程,有機地結合在一起,充分發揮研究科學哲學及善表演之特長,一氣嗬成。事後自己都奇怪,“咋那能白唬呢”。

這堂課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也一度在全院傳為佳話。當然也有運氣不好的老師,公開課後不讓再登講台,一度鬧得人心惶惶。

今天,看到這熟悉的階梯教室,仿佛又出現學生鼓掌歡呼的情景。

在大樓裏隨便轉著,每間辦公室都瞅一眼,希望能碰上熟人,但是辦公室幾乎都是空的。後來路過一敞開的門,剛要開口問,屋子裏的人卻說:“這不是陶老師嗎?”原來碰到了當年的鄰居。聊了一會兒,他撥了一個電話,並把電話給了我,令人吃驚的是那邊張老師一接電話,就猜出我是誰。

 

3.大學同事

張老師是我們原來的主任,現在是總校教授級督導。原物理教研室有兩撥人,老的和年輕的。他介於中間卻和年輕人合得來,經常組織我們出去玩,在一起聚餐。幾通電話,教研室的朋友們都聯係上了。

當天晚上,我做東宴請了教研室的老朋友們,已經去理工大學任教的兩位老朋友特意趕回來,幾位已經退休了的老教師也參加了。雖然是坐了滿桌子的主任、教授,但大家相互間仍以“小”字相稱,時光似乎倒流。

當年我們這些“青年教師”,都住在後山家屬區,生活在一起,孩子們玩在一起,女人們聊在一起。現如今有的調到兄弟院校做了主任、教授,留下的都成了學校的骨幹。孩子們也都成人,有讀研究生的,有工作的,有出國留學的,還有的成了孩子媽媽。我們都不年輕了。

718日,大連地區大霧,能見度不足600米,大部分飛機航班取消。熱心的許老師駕車帶我們轉了一圈濱海路,在大霧中欣賞了付家莊、老虎灘、棒棰島,這些當年教研室的朋友們一起玩過的地方。

許老師雖然與我不同年齡,但生日隻差十天,那些年我們經常一起慶生。許先生出身名門,精明強幹,性格開朗,雖生活上遇到很多麻煩,但她依然我行我素,樂觀向上。當年我們出國,許先生在深圳經商,特意留我們在深圳、蛇口玩了兩天,為我們送行。

每到一個景點,我們都停車拍照,雖然能看清的隻有鏡頭前的狗尾巴花,但我還是能感覺到小毛毛花後麵的鬆樹林及樹林下麵那翻騰的海,還有那座在退潮才能露出水麵的小付家莊北大礁。過了老虎灘,石槽港,我努力的在鏡框中撲捉那影影綽綽、形似棒槌的“棒棰島”。

趕在我離開之前,張老師做東又請了大家,飯後,教研室最年輕的副教授小藏,又請大家去洗浴中心享受一下“中國式洗澡”- 氣派、講究、奢華,還有專人搓背。雖然舒服,但總有些不習慣、不自然。

 

. 奧克蘭老鄉

   寶臻是我在新西蘭的學生,跟我學了三年,馬上就要畢業了。寶臻的媽媽一直陪讀,所以我們在奧克蘭互稱“大連老鄉”,因為我們都是大連人。

719日中午,寶臻爸爸約好在“星海漁港”豪華魚鮮酒家吃飯,名為請“奧克蘭老鄉”。

寶臻爸爸和我一樣,當年也是大學老師,後來下海,成為一名很有成就的企業家。他很幹練,官場、商場事事門兒清;商道、官道走的都很順暢。雖然生意的攤子很大,應酬很多,但自己始終潔身自好,煙酒不沾。

寶臻媽媽大方、賢惠,風度堪比時尚明星且為人純厚。在她的世界裏,一半是丈夫,一半是兒子,別的一概不論。

寶臻媽媽很喜歡新西蘭,喜歡我們的生活方式。去年複活節,我們相約去羅托魯瓦露營、走步道,她馬上購置了包括帳篷在內的全套裝備。第一站是離奧克蘭約300公裏的一個峽穀,舊金礦遺址,走的第一條步道就是十公裏長的險峻山路。兒子不願意走路,一直怪話不斷,寶臻也被他影響得沒了興致。接下來幾天,我們又走了原始森林步道,紅鬆林步道等。後來的活動寶臻都沒參加,寶臻媽也不再張羅,她的“算盤”是以寶臻為中心來撥動的。

這次回國,原計劃與寶臻家一起去旅順爬老鐵山,但寶臻媽回去就病了。我們的計劃也未能實現,留下了一點小小的遺憾。

寶臻是個帥哥而且機敏聰慧,學校考試,一直名列前茅,今年準備報考悉尼大學或墨爾本大學工程係。寶臻為人簡單、純真,和夥伴兒在一起經常“吃點兒小虧”、經常被“算計一下”,他每每氣得咬牙跺腳並發誓“要長心眼兒”、“再也不吃這種虧”、“一定要報仇”,但事後就不再計較,仍和夥伴們玩兒得火熱,甚至於去悉尼還是去墨爾本讀書,還要考慮夥伴兒會去哪裏。

    我們坐在豪華的包間裏,看著窗外霧蒙蒙的星海灣,吃著大連“家常”海鮮,喝著大連啤酒,嘮著關於奧克蘭的嗑。

 

2013.10.19. 於奧克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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