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中國行記，遊山東（四）

                        三. 東平湖
1. 東平湖

         2013.7.11. 晨，天氣預報有雨。石女士安排我們實施B計劃，改登泰山為遊東平湖。我們以前不知道泰安有個東平湖，還以為要去洞庭湖。石女士力盡地主之誼，親自陪我們前往，讓大家喜出望外。

東平湖位於泰安市東平縣，是《水滸傳》中八百裏水泊唯一遺存水域。古時稱蓼兒窪、梁山泊，清鹹豐年間定名為東平湖。總麵積627平方公裏，平均水深2.5米。三麵環山，景色優美，風光秀麗，素有“小洞庭”之稱。

東平湖是黃河、汶河、運河三大水係的交匯地，是黃、淮兩大流域的分界線，也是兩大流域的交叉點。一湖分屬兩個大流域，實屬罕見。清末以前，這裏是南北、東西的水陸交通要塞，是北京通往蘇杭一帶的必經之地。各朝各代，不管京杭大運河如何整修、改線，總是不能繞過東平湖。所以今天它成為“南水北調“的樞紐之一，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東平湖距離泰安約一百公裏，我們驅車一個多小時抵達目的地。

東平有兩處景點，一是“影視基地”，估計可看到水泊梁山的的一些模擬道具，我們沒去。另一處便是東平湖，石女士的朋友為我們租了一艘船，讓我們能夠更近距離地與大湖接觸。

船是鐵質機動船，艙很大，估計是采蓮藕或湖內運輸用船。船家是個很瀟灑性感，很有魅力的年輕人，朋友喚他“老三”。不知為什麽，一看到老三，我就不由得想起梁山泊的阮小七。

上午十時許，老三駕船向湖中駛去。

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觀察大湖，撫摸大湖。水呈褐色，顯然是養份過多，微生物豐富。用手捧起水，就能看到若幹綠色絮狀物。

這是人們對大自然索取過多的必然結果，目所能及的範圍內，幾乎是半湖蓮葦半湖鴨。據說縱深處還有很多的養魚、養蝦、養蟹的區域。就這麽大一片水域，當地的百姓要取財富於她；饑渴的京城人們、幹涸的華北大地要飲灌於她。很顯然她已力不從心，她很累也很無奈。

船到了湖的深處，一片片蘆葦將大湖分割成一塊一塊的，像座城市，有樓盤（蘆葦蕩），有公路（湖汊）。加之三三兩兩的穿梭漁船，一群一群遊弋的鴨鵝，增添了幾分“城裏的”繁忙景象。

老伴要求與老三合影，老三卻把船舵給了她。老伴很興奮，煞有介事地駕著船，很是威風，“像真的一樣”。

沿途看到一些小船在勞作，船家用鐵叉把一片片水草撈上船，因水裏的養分太高，水草長得很茂盛，船上的水草已經垛得比人高了。

船在湖心一小島靠岸，老三下船去拿預約好的醃鴨蛋，我們留在船上。島上好像隻有一戶人家，但依舊是一幢有大門的四合院。“為什麽一定要套個院呢？要是沒有院，這島上的所有空間不都與房子連為一體了嗎？”我傻傻地想著。

一條小狗在船和大門間來回跑著，叫著，七八隻肥肥的大母雞，悠閑地在草叢中，在垃圾堆裏找著吃食。

四合院文化是一種典型的，自閉式農耕傳統；是一種融在骨子裏的，缺少安全感的文化。在國外這麽多年，我換過幾次房子，每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固刪欄，封閉院子，現在的住所更是安裝了自動鐵閘。每天晚上關上大門，心裏就有了安全感。反觀洋人的房子，除了和鄰居間的必要隔斷外，麵向公共場所的部分肯定是開放的。他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我的草坪和公共草坪連在一體，多大、多敞亮。自家的、鄰家的孩子和狗玩鬧在一起，多爽、多省心。”

 

2. 東平荷塘

           離開湖心島，船駛到淺水區的荷花塘，這片一望無邊的荷塘足有二三十畝，都是老三承包的。老三關了發動機引擎，改用竹杆撐船。幾位女士上前試著撐船，都感到很吃力。我也騰出雙手上前試了一下。水的浮力，船的阻力對我來說都不在話下，連老三都說，“你管，你管”（你行，你行），但船的方向卻控製不了，尤其是讓船碾過荷葉、荷花的軀體，我於心不忍，立馬交杆。

         船停在荷塘中間，被綠色包圍著。

湖麵上一絲風都沒有，天陰沉沉的、悶悶的，好像在使勁憋著不肯下雨。幾隻蜻蜓在荷葉、荷花間悠閑地飛來飛去，若不是遠處偶爾傳來的蛙鳴，你會以為這世界真的沉寂無聲了。

荷葉一層層，一片片交叉著覆蓋了整個水麵，讓你有空間錯位的感覺，不知自己身處哪裏。好想踏上這綠色去“草原”的另一邊；好想臥在這綠色的氈毯，讓一個美麗的童話潛入我的夢境。

粉色的、白色的荷花，有的在綻放，如現代城裏的熟女，無所顧忌地袒露著自己，炫耀著自己，讓杯狀的蓮蕊緊緊地鎖住你的目光；有的含苞打朵，欲露還遮，如湖邊羞澀的少女，讓你窮盡幻想的空間，欲近不能、欲走不忍。

         老三告訴大家：這些都是他的，我們可以為所欲為，去取葉，去摘花。而我卻無論如何下不了“狠手”。隻能用鏡頭去多多的記錄她們；窮盡我所掌握的所有技巧，用微距的、廣角的、寫實及寫虛的方式，去美化她們。

         一朵蓮花把頭探進船舷，老伴蹲下身仔細看，湊到鼻子跟前認真聞，直歎：真是清香！老三對她說：“摘下來吧，蓮子還可以吃”，老伴沒說話，輕輕把它放了回去。

       荷葉的根就是蓮藕，隻知道湖藕好吃，但不知其如何采摘。老三告訴我，采藕是件很講究的事。采早了吃起來太脆；采晚了吃起來太艮，沒有了藕的甘甜之氣。初冬是采藕的最好季節，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請一些采藕人。雖然收成對半分，但人越來越不好請，幹這活要完全泡在冰水裏，太辛苦了。

采藕人下水前是有儀式的，喝完東家的酒後，放一串鞭炮，眾人焚香拜湖神

“大哉，尊神！保我風調雨順，人壽年豐。今朝采藕，求衣食之暖。人物兩安，悉祈庇佑。”

　  穿著特殊防水服（以前是光著身子）的漢子們，下到帶著冰碴的湖裏，用腳去探藕，然後抓住藕身慢慢向外拔。力氣小了拔不出，力氣大了會折斷藕身。一米多長的一根藕，完整的拔出來是相當不易的。

 

3. 全魚宴

         到了東平湖，不能不吃魚鮮，吃魚鮮當屬“全魚宴”。

上岸後，沿著湖堤驅車走了很久，我們來到一處叫大安山的地方。這裏有一家名叫“王家燉魚宴” 著名湖魚館。說它著名，是因為這裏的湖魚烹調法，已被列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全魚宴”是指整桌菜肴，全部以魚為主要原料，經過燒、烤、烹、煮、煎、炸、燉 …… 等種種方式，烹飪而成的宴席。

我們的席麵擺滿了十幾道魚菜佳肴，最大的一條魚有半米長，最小的隻有幾厘米。有精製的整魚，什麽“清蒸桂魚”，“紅燒鯉魚” ；也有精製的魚片、魚段，什麽“醋溜魚段”，“家燜魚尾”，“文蛤蒸蛋”。當然了，也少不了煎餅，東平的名酒“一品液”，也很有名。

老伴說，最好吃的還是老三在湖心島上弄來的鹹鴨蛋。

 

2013.10.8. 於奧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