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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煙 --之-- 驢子(六)

(2014-05-06 19:23:39) 下一個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王孟上來就是當街指著鼻子大罵“程驢子”,律之還沒怎麽,旁邊著惱了部將張帆。他深知主人名字起得稍差,又碰巧天生耳大背駝,最忌諱別人罵他驢子。有人竟敢當麵叫罵,那還了得!當即躍眾而出,起手中雙鐧,摟頭蓋頂,朝王孟招呼過去。律之隻來得及說一句:“小心!”已經太晚。但見王孟一聲冷笑,起左手銅人向上招架。隻聽“鐺啷”一聲,雙鐧已然脫手,飛得無影無蹤。王孟還是左手,順勢一記下來,砸得張帆腦漿迸裂,橫屍當場。

律之見張將軍眨眼之間,給人隻用一隻手便了了賬,痛恨得牙咬咬的,拚命耐住了氣。自知武功同王孟相差很遠。若是對弈,棋力至少差著兩招。俗語說“棋差一招,縛手縛腳。”棋差兩招,恐怕就是翹辮子了。要不翹辮子,須得尋機會,萬萬不可莽撞。張帆犧牲至少有一個好處,就是把王孟來勢阻了一阻。律之趕緊趁此機會,先拿話把他叫住,不讓他馬上動手。於是朗聲道:

“壯武將軍,”語氣大大地客氣,“你我同殿為臣,吃的是天子之祿,須得報答天子之恩。今龐賊,身為臣子,以下犯上,是為不忠,辜負萬歲寵信,以怨報德,是為不義。此等不忠不義之輩,你為何要助他?程某人素知將軍不但勇武冠絕,更有俠行高義。一時跟隨龐賊,全因遇人不殊。我看將軍不必苦惱。現有天子在此,將軍若能懸崖勒馬,放我等過去,吾皇萬歲,仁慈親厚,定能赦將軍罪,以將軍才智,日後跟隨皇上,飛黃騰達,光宗耀祖,豈非如探囊取物?”

王孟聽了笑道:“聞說魏王麾下,忠武將軍,聰明絕頂,我看隻是一頭傻驢!”

律之一愕。他因為長得難看,從小起便經常給人笑話。各式都有,卻從來沒人笑話他傻。今天是頭一遭,倒是要好好聽聽。

隻聽王孟接著道:“我家丞相,滿腹經綸,英明沉斷,乃不世出的俊傑。自執政以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萬家富足,百國來朝。是你那個娃兒皇帝能比的嗎?驢子你可要想清楚噢?莫要去害死了中原百姓!”

律之原知道跟王孟說話是雞同鴨講,本來沒有打算能說服王孟,卻不曾想給他一通說倒有點帶過去了。王將軍真是頭頭是道,條條是理,仔細想來,乃牢不可破的真理。隻不過律之一貫好勝,就算暗自讚同,嘴上也不能絲毫吃虧。

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回複道:“哼哼,奸相自說自話,司天子職,名不正,言不順。縱一時得逞,諸侯焉能心服?如不誅殺,中原豈不大亂,難道還有百姓生路不成?”

一席話倒也讓王孟一時語塞,有些發愣。律之一看,機會來了,長槍從腋下如蛇般竄出,悄莫聲的,直取王孟咽喉。

王孟是何等樣人?鬥嘴可能有些滯澀,打架那是本行。律之槍來,他就算是閉著眼睛,恐怕也刺他不著。此時正愁理論不過,看要動手,那是最好。舉右手銅人把槍杆一撥,整個人急速衝入內檔。

王孟和律之不同,律之是馬上將軍,長槍大馬,善於遠攻橫掃。王孟是步將,要跟律之打必需搶到近身,而且他知道凡兵器上使到槍的人須得小心,這人手上用不用力,是捉摸不清楚的,所以不能以大力震他的兵器,因為說不定他是虛招,你一用力,他一收槍,你這邊立刻就有空口破綻,他再一吐,便是殺招。狀元郎超群武藝就在此顯示出來。你看他這根銅人,硬是即沒有架開長槍,也沒有沒架開長槍,用力恰到好處,緊緊靠在槍杆上,順勢朝前一滑,人一貓腰,已經近身。

律之曉得對方厲害,不按常理出牌,但還是沒想到,他能這麽快衝進內檔,自己長槍竟然幹拿著,無從阻攔。正吃驚時,但見王孟,右手繼續架著長槍,起左手銅人,對準律之左腿猛砸過來。律之臨危不亂,果斷撒槍,騰出手來拔出腰間寶劍招架,同時腳一登,向馬的右麵飛身而下。就聽咯的一聲,寶劍如何能擋得住狀武將軍的千鈞一擊,當場折斷,銅人隻阻得一阻,繼續向律之左腿砸去。還好今天律之是輕裝上陣,沒有頂盔冠甲,下馬時身體靈活,快了半拍,正好躲過。人是躲過了,馬躲不過。銅人全力打在馬上,直打得這匹寶馬肋骨寸斷。律之身體在馬的另一邊,就覺得銅人的勁道透過馬身直撞過來,哪裏還站得住,人像炮彈一樣彈出,砰的撞進街邊的土牆裏。

王孟一招解決律之之後,也不顧他死活,飛步向前,奔下一個。

站在天子旁邊還有一員副將,唐起揚。唐將軍可不是白給之人。他長得雖然矮,但兩膀有千斤之力,號稱吳越第一力士。善舞一根齊眉棍。他這根棍非同一般,生鐵打造,足有碗口粗,重逾五百斤,光就這件兵器,魏王軍中沒有第二人能夠舞得。起揚生性魯頓,打起仗來蠻勇無比,喜歡舉著鐵棍一通狂舞,數丈內飛沙走石,無論敵友,都不敢近其身,的確沒有愧對他風起雲揚的名字。

這時,起揚見王孟衝過來一杆銅人泰山壓頂照頭劈下。他蠻勁頓起,有心要考教一下王孟的力氣,當下舉雙手,橫鐵棍,運足功夫,向上一擋。

王孟將軍力大無窮,起揚將軍臂力超人。這回真是銅鍋碰到鐵刷子,家家挺硬。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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