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的四位奇女子之三；妙玉（一）

紅樓夢中的四位奇女子之三：妙玉

妙玉第一次的出現是在十七回，賈府為迎接元妃省親興建省親別院，攏翠庵遵命＂採訪聘買十二個小尼姑、小道姑＂，妙玉是其中不同凡響的一位。

＂他本是蘇州人士，祖上也是讀書仕宦之家，因自幼多病，買了許多替身，皆不中用，到底這姑娘入了空門，方才好了，所以帶髮修行。今年十八歲，如今父母俱已亡故，身邊隻有兩個老嬤嬤，一個小ㄚ頭服侍。文墨也極通，經典也極熟，模樣又極好。因聽說長安都中有觀音遺跡並貝葉遺文，去年隨了師父上來，現在西門外牟尼院住著。他師父精演仙天神數，於去冬園寂了；遺言說她不宜回鄉，在此靜候，自有結果。所以未曾扶靈回去。＂

這段介紹，顯示了作者對妙玉身世介紹的小心謹慎與諱莫如深。其中稱妙玉“文墨也極通，經文也不用學了，模樣兒又極好。”來長安是因聽見“有觀音遺跡並貝葉遺文”，並說她師父“極精演先天神數”。說明妙玉身份高貴，不得已而遁入空門。

十二釵正冊裏，除了妙玉各個有名有姓，不是賈府的千金小姐，就是賈府的萬金太太準太太，唯獨妙玉，有名無姓，與寶玉沒有血緣關係，尼姑的身份決定了她不可能成為寶二奶奶，但她在賈府的地位卻是無人可以替代的，寶玉對妙玉的尊重，是大觀園中其她所有的女兒都不可企及的，寶玉稱妙玉為“大士”（第五十回）和”妙公”（第八十七回），素來有潔癖的鄙視男人的妙玉見寶玉跟了來，非但不反感，而且把自己喝茶的杯子綠玉鬥給寶玉喝（第四十一回），當寶玉奉李紈命，再跑一次櫳翠庵“雪中折梅”，“怪人”妙玉竟然為了寶玉決定人手一枝梅花（第四十九回），由此不難看出寶玉妙玉彼此欣賞默契的程度，超越了兒女私情，因此妙玉是紅樓夢中最關鍵的人物之一，但作者從頭至尾都沒有交代她是誰家的女兒，是什麽原因迫使妙玉出家的。

根據《紅樓夢》的描寫，妙玉進賈府是在元春省親的那一年，在賈府還沒有敗落之前，也就是說妙玉家的敗落在賈府之前，因病出家不過是掩人耳目的一種說法，以帶發修行方式隱姓埋名投奔到賈府避禍才是實情。紅樓夢第十八回寫妙玉進賈府頗有意味，不僅王夫人”命書啟相公寫請帖去請妙玉”，而且”次日遣人備車轎去接”，這哪裏是在迎接一名出家人，分明是在迎接一名落難的女公子進入賈府。妙玉進賈府後，專門安排了”櫳翠庵”讓其居住，且活動自由，很受賈母等人的尊重和禮遇，甚至鳳姐點戲時，她也能在一旁執筆。妙玉在櫳翠庵是”帶發修行”，過的是女居士生活而不是女尼的生活，不僅可以自由出入於大觀園，並且與眾姐妹結伴吟詩、奕棋、聽琴、觀戲、品茶和論禪。這些都說明，妙玉的身世非同尋常，其父祖輩肯定是高官名宦並與賈府有一定的深交關係，否則不會在其遭難時， 投奔賈府的。


如果說寶玉的生活原型是曹雪芹的話，那麽妙玉的生活原型就是脂硯齋了，這不是我的臆斷，這是有根據的：
1.甲戊本的脂批“先為寧榮諸人當頭一喝，卻是為餘一喝。”指明脂硯齋不會是寧榮二府之人。
2.庚辰本上有一條眉批：“鳳姐點戲，脂硯執筆事，今知者寥寥矣，（寧）不悲乎！”這條脂批不僅能說明脂硯確是女性，還能證明脂硯曾在大觀園裏生活過。
3.甲戌本第二回寫賈雨村在石頭城遊覽，從外麵看賈府，當脂硯看到”就是後一帶花園子”時，有一段一問一答的批語。問：“後”字何不直用”西”字。答：“恐先生墜淚，故不敢用”西”字。問話者顯然是脂硯，回答者顯然是曹雪芹。這條一問一答的特殊批語向我們透露出這樣一個信息：脂硯早年曾住在曹家的西花園。對曹雪芹在答語中稱脂硯為”先生”問題，說明第一曹雪芹對脂硯很尊重，第二脂硯齋的年齡比曹雪芹大。
4.脂批中有”茜紗公子情無限，脂硯先生恨幾多”的對句，正說明”脂硯先生”是女性。
5.脂批中還有”作書人將批書人哭壞了”等批語，顯然也是女性口氣。
6.脂評甲戌本第一回。“都雲作者癡，誰解其中味”這詩的眉批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淚哭成此書。壬午除夕，書未成，芹為淚盡而逝。餘嚐哭芹，淚亦待盡。每意覓青埂峰再問石兄，奈不遇瘌頭和尚何！”  ”今而後，惟願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書何幸，餘二人亦大快遂心於九泉矣！甲午八月淚筆。！”  

  由這些批語可以看出：1.脂硯齋是位女性；2.脂硯曾經在大觀園生活過；3.非榮寧二府的千金小姐萬金太太；4.年長於曹雪芹；5.曹雪芹對脂硯很尊重；6.脂硯與雪芹感情深厚。以此四條檢視大觀園中眾女性，能夠符合條件的隻有妙玉一人。


看到這裏，就可以解釋為什麽並非一線女子的妙玉在十二釵正冊裏的排名不僅高於迎春惜春更高於一線女子王熙鳳了。下次再聊妙玉是誰家的女兒。 

[唐乾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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