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雲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好運與你相隨。萬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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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蘇區的第一架飛機

(2014-03-25 13:35:12) 下一個
四、蘇區的第一架飛機
未到蘇區之前,我不認識張國燾。大概是到新集的第二天,我和蔡威到軍委的小餐廳吃飯,見一個人正站在桌旁吃飯,他沒有和我們打招呼,我們也不好問他,他隻是在那裏悶頭吃飯。我覺得此人很奇怪,表情冷漠,也不開朗。這時一個警衛員進來和他講了幾句話,我發現他是江西萍鄉口音(我也是萍鄉人),就估計他可能是張國燾,可我不好問他。吃晚飯的時候我采取了主動的態度。我問他是否是萍鄉人,他說是,我說我也是;他說他是北路人,我說我是南路人。他馬上說:“南路五陂下宋家可是大戶。”我也不客氣地回了一句:“北鄉張姓也是個望族。”張問我:“從上海來?來了幾個人?同誰一路?”我一一做了回答。張又問我:“在哪裏讀書?”我說:“在浙江杭州。”張說:“那是蔣介石的老窩子。”當張知道我們是搞無線電通訊工作的時候,他表示對使用無線電通訊不放心,怕敵人偷聽去,我們予以解釋後,他又急於想建立電台,催我們趕快搞起來。我們告訴他現在器材不全,於是他親自把保衛局長周純全同誌找來,當麵交代他要想方設法到外地去購買器材,需要多少錢就給多少錢。
中央分局沒有人管我們,軍委參謀部也不管我們,我們由張國燾直接領導,他指定周純全和我們聯係,需要什麽東西都由周負責。周還管我們的吃用,他把繳獲的最好的手表也給了我們。當時正進行肅反(周也是管肅反的),由於肅反擴大化,常常是上午還在一個桌上吃飯的人,下午就不見了。那時有三大罪名:改組派、第三黨、AB團。我、王子綱和蔡威由於剛到蘇區,身上還有幾個錢,遇到夥食不好的時候,我們就跑到新集的小飯鋪炒兩個菜吃吃。有一天,周純全同誌對我說:“小宋,你們要注意,想吃東西不要到館子裏去吃,可以買回家來吃。現在蘇區有一個吃喝委員會,以吃吃喝喝為掩護,收集蘇區的情報,如果有人說你們是吃喝委員會的,就不好辦了。”從此我們就再也不敢到小飯鋪去吃飯了。不過,這說明周純全同誌和我們的關係是不錯的,是信任我們的。
攻克黃安以後,繳獲了一些電信器材,東西不少,但不配套。最缺的是電源,有發電機沒有汽油,電池也難於買到。發報機中的線圈和電容器也缺,電台還是建立不起來,特別是汽油,很難搞到。恰巧這時發生了一件事,真是“天”賜良機。
活捉嶽維俊後,國民黨派出一架飛機在光山一帶搞偵查,由於迷航,紅軍從地麵開槍,迫使飛機降落在新集附近,駕駛員龍文光(後改名龍赤光)被俘。飛機是老式的單座雙翼機,去了很多人才把飛機拖到過界河新修的機場。有了這架飛機,軍委成立了航空局,龍文光經教育釋放後當了局長,政委是中央派來的錢鈞同誌(曾在蘇聯學過航空機械),並派一個班的同誌日夜守護,戰鬥中繳獲的汽油都要送到機場,因此飛機場存有不少汽油(注1)。
一天下午,“紅場”正在開運動會,我是總指揮。突然,軍委副主席蔡申熙同誌跑來找我,說有緊急任務,要我立刻去飛機場。原來他得到情報,龍文光要駕機逃跑。給我的任務是:想盡一切辦法阻止他逃跑。我思索很久,覺得最好的辦法是把汽油從機場運走。蔡表示同意,並說:電台需要汽油,名正言順。還指示我把飛機上的汽油也放光運走,他問我有什麽辦法。我說:見機行事吧。吃過晚飯,我帶了幾個戰士,連夜行軍五十裏,到達機場後,找到龍文光,我說:電台需要汽油,蔡副主席要我們到你們這裏來借,他說可以。我又說:這裏隻有十幾桶,不夠用。他說:那怎麽辦?我說:連飛機上的汽油也要借給我們。這時,他臉色十分難看,半天才說;你們拿吧。我說:你們幫我們把汽油放出來,他說你們自己倒吧。我一聽,這不是是有意難為我嗎?我的確不知道飛機上的油箱在哪裏。好在我懂得一點機械,我大膽地爬上飛機,七摸八搞,找到了油箱的出口,把飛機上所有的汽油都放了出來,這次不僅解決了汽油,連機油、潤滑油都解決了。我們找了百多個民工,挑的挑,擔的擔,把所有的油都運了回來。(注2)

(注1)這架飛機一共飛過兩次,一次是打黃安,在黃安城裏甩了兩顆炸彈,把城牆炸了個口子,還撒了傳單,對士氣鼓舞很大,老百姓都說:共產黨有飛機了。另一次是在肅反時,張國燾不知從哪裏得的情報,說許繼慎、周淮炯(均為紅軍師長)要帶領兩個師的隊伍投降國民黨。許、周二師當時駐在皖西北,從新集到皖西北是四天的路程。情況緊急,決定派陳昌浩坐這架飛機趕到皖西北(商城西),調動部隊,逮捕了許、周二師長,並被張國燾槍殺,這是曆史上一大冤案。
(注2)現在看來,當時龍文光並沒有想跑,雖然他在政治上一直動搖,但當時情況還至於促使他逃跑。對他的懷疑,也是肅反擴大化的表現。龍文光是在我們過了平漢路,處境特別困難時跑掉的。我們到四川後,得知他跑到劉湘那裏,當了航空隊副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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