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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Harold Bloom的《西方正典》

(2014-06-14 19:57:19) 下一個

 

正如我一些失明的朋友所證實的,閱讀在其深層意義上不是一種視覺經驗。它是一種認知和審美的經驗,是建立在內在聽覺和活力充沛的心靈之上的。

Bloom在開卷處的這段話已經打動了我。
 

讀Harold Bloom的《西方正典》


 


從西方經典中,Bloom遴選了26部具代表性的名著,試圖辨析使這些作家躋身於經典的特性,也就是使他們成為西方文化權威的特性。

這些經典的作者包括了英國的喬叟、莎士比亞、彌爾頓、華茲華斯和狄更斯;法國的蒙田和莫裏哀;意大利的但丁;西班牙的塞萬提斯;俄國的托爾斯泰;德國的歌德;西班牙語美洲的博爾赫斯和聶魯達;美國的惠特曼和狄金森。主要劇作家是莎士比亞、莫裏哀、易卜生和貝克特;主要小說家是奧斯汀、狄更斯、喬治·艾略特、托爾斯泰、普魯斯特、喬伊斯和伍爾夫。

本書中,Bloom采用了他推崇的意大利著名法學家、曆史學家揚巴蒂斯塔·維柯(Giambattista Vico 1668—1744)的“三段論”,也就是說,維科認為曆史的變化經過3個階段:神權時代、貴族時代、凡人時代。曆史變化經曆了這個階段以後,就會重新回複到原始時代(即神權時代),如此周而複始,循環不已。現代西方學者認為資本主義社會(即凡人時代)是人類曆史上最好的社會,曆史的繼續隻能是從這個頂點倒退到原始時代。

但他在本書中將神權時代的文學略而不論,而把他的曆史敘述始於但丁而終於貝克特。同時,Bloom將莎士比亞作為貴族時代的第一人,認為莎氏是西方經典的核心人物;他隨之將莎氏放在與幾乎所有其他作家的關聯中進行審視,因為喬叟和蒙田影響過他,而他也影響了諸如彌爾頓、歌德、易卜生、喬伊斯及貝克特等人;與他有關的還有那些試圖反對他的人,特別是托爾斯泰和弗洛伊德,後者在利用莎士比亞同時又堅信為莎士比亞這個“斯特拉福鎮小子”代筆捉刀的是牛津伯爵。

本書讀來妙趣橫生,如好好色,如飲甘醇。比如,第351頁,“一個人是否可以在一夜長眠中經曆整個文學的發展過程?《芬尼根守靈》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它斷言一個人可以在一夜時斷時續的悠悠長夢中曆經所有人類的曆史。”這真是一種奇特而精到的文學評論方法。

又比如,第347頁,“甚至在《尤利西斯》中也沒有幾句話如此不可回避:‘我們從自己內部穿行,遇見強盜、鬼魂、巨人、老者、小夥子、妻子、遺孀、戀愛中的弟兄們,但我們總是遇見我們自己。’這可以濃縮為喬伊斯的反複呼籲:‘我從自己內部穿行,遇見莎氏比亞的魂靈,但我總是遇見我自己。’喬伊斯坦言莎士比亞對自己的影響,同時又直言不諱他有信心將莎士比亞內化為自己的一部分,這可能是對《尤利西斯》本身傑出的經典性最好的讚美。” 好久沒有讀到如此才華橫溢的文學批評作品了。Bloom這樣的書和他所推崇的那些西方經典才是我常常會對如今充斥網絡的所謂快餐式心靈雞湯不消一顧的真正原因吧(當然我也不會忽略《紅樓夢》這樣的東方巨著)。

不過我在這個小帖子想說的感想是這麽兩點。第一,生命有限,讀書隻能有所取舍,一個人不可能有足夠時間讀盡一切,就算他萬事不做指讀書也不可能。那麽,他應該讀什麽書呢?這就涉及下麵第二點。

簡單來說,至少對我個人而言,閱讀的真正作用是增進內在自我的持續成長。正如Bloom所言:“深入閱讀經典不會使人變好或變壞,也不會使公民變得更有用或更有害。”閱讀經典是與這些作者的心靈對話,或者說實際上是讀者心靈的自我對話,而西方經典的全部意義“在於使人善用自己的孤獨,這一孤獨的最終形式是一個人和自己死亡的相遇。”

當然,這樣的讀書“指南”還需建立在一個起碼的認知之上,那就是讀者已經認可了西方經典所奉行的價值觀基礎,即內在自我的確立和不斷成長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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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愛旅路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噢顏顏' 的評論 : 很高興你有同感。謝謝~~
噢顏顏 回複 悄悄話 請允許我重複段話,因為道出了我的心聲,謝謝。

簡單來說,至少對我個人而言,閱讀的真正作用是增進內在自我的持續成長。正如Bloom所言:“深入閱讀經典不會使人變好或變壞,也不會使公民變得更有用或更有害。”閱讀經典是與這些作者的心靈對話,或者說實際上是讀者心靈的自我對話,而西方經典的全部意義“在於使人善用自己的孤獨,這一孤獨的最終形式是一個人和自己死亡的相遇。”
當然,這樣的讀書“指南”還需建立在一個起碼的認知之上,那就是讀者已經認可了西方經典所奉行的價值觀基礎,即內在自我的確立和不斷成長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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