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壽司師傅又把一個白烏賊握壽司、一個本鮪握壽司放在我麵前。
據說普通烏賊是不能用作壽司刺身的,隻有日本海的某些地方,比如鳥取縣西端的米子市附近海麵的白烏賊,才能拿來生吃;而本鮪這個名稱則用來專指日本海域內捕獲的黑鮪(藍鰭金槍魚)。最美味的本鮪是在隆冬季節、徹骨寒冷的深海打撈上來的、也就是我們去的時候、又在築地魚市場品嚐的這種珍品海味。錯過了季節,味道就全然不同了。
中間的是白烏賊握壽司;右邊的是本鮪握壽司。這一塊本鮪魚肉取自肥美的魚肚部分,日文專有名詞是トロ (toro),意為“脂”。
還沒吃完,上來了一個馬糞雲丹軍艦卷(右二),和一個玉子燒(右一)。玉子就是雞蛋。玉子燒就是雞蛋和其他佐料和在一起燒,再切成塊狀;而馬糞海膽則是海膽的一種,產自日本海和台灣海一帶,因其長得像一坨馬糞而得名。海膽籽是美味,馬糞海膽籽更是美味。雲丹就是日文的海膽籽。
看到美食激動了,對焦就對偏了
吃完了,又來了兩個握壽司。中間那個蓋著車海老,右邊那個蓋著中トロ。車海老是日文,中文的名稱是日本對蝦。這隻蝦是今天壽司套餐裏唯一煮熟了吃的。我也注意到日本人不生吃蝦;中トロ也來自本鮪。隻是割取的部位與上麵的大トロ不同。大トロ(大脂, o-toro)比中トロ(中脂,chu-toro)更肥一些。
最後擺到我麵前的是一個穴子握壽司、一個紅甘握壽司。日文穴子就是海鰻。中間這一段海鰻並沒有經過蒲燒,而是蒸熟後,淋上了大和自己的料醬,細嫩加上馨香;右邊的那片紅甘也是日本海的頂級美味。紅甘是紅甘鯵的簡稱,和金槍魚一樣,最大也可長到2米左右。
大和壽司吃完了。3500日元貴嗎?真不貴。當然東京比它便宜的壽司店也很多,比它貴的也很多。可是我很滿意。對我來說,食物並不以貴為貴,除了滿足味蕾的基本要求之外,更是以能否讓人真正感受到它的獨特性和其中的文化涵義為高。當然有些壽司店價格高也有它的道理,一般來說,至少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以東京的壽司店為例,它們都會說自己的食材剛剛從築地新貨運到,我相信也是真的。那麽它們的收費不同根據什麽呢?簡單來說,就是壽司師傅的功夫了。成為一個合格的壽司師傅,十年磨劍的功夫不是吹牛皮。食客花錢就在買這個功夫。前麵提到的二郎壽司,人家起價收3萬也不是亂收費,功夫擺在那兒。不過我自認為還不想花這個錢,一是窮遊的錢要花在刀刃上;二是要去合格地鑒賞那隱含其中的“功夫”,我自認還沒有到那個份上。一個好的壽司師傅,必須終其一生不斷試吃,因為這是唯一積累經驗的途徑,最終才能做到心領神會。對於食客來說,同樣如此,沒有無數次試吃的經驗,恐怕吃不出壽司高手之間的細微不同和精妙之處;第二個原因,以上海的壽司奈良本店為例,主廚奈良本據說是現在上海段位最高的壽司師傅,起價每位1000人民幣左右,相當於大約6000日元。他把自己在銀座的壽司店搬來上海,以便把價格提上去應該是主要考慮因素之一。開在北京的Nobu似乎也是這樣。
我雖然喜歡吃,但從不認為自己的窮遊之旅是美食之旅或者任何追求其它專門嗜好的旅遊。或許旅遊和旅行的區別就在這裏,也就是說,旅遊可以號稱美食之旅、購物之旅或者品酒之旅、攝影之旅等等,但我認為旅行不是這些,雖然也觸及這些東西,但本質上卻以旅行本身為目的。對我而言,旅行就是去品味人生——品味他人的人生,也品味自己的人生。在這個品味的過程中,曆練自己的生活態度、參悟自己的人生哲學、反省自己的生活方式。
接著繼續參觀場內的魚市攤檔
對了,剛才經過大和壽司對門的一個蔬菜攤檔,我感覺當地人吃的蔬菜似乎更貼近中國東南部一帶的風味,比如慈菇(くわい)、天豆(蠶豆)、山牛蒡(傳自中國,現在又稱東洋參)、栗(東京滿街的天津糖炒栗子)等。日本原產的有山葵(わさび)、萬願寺辣椒等。這些是當地人日常生活的常用菜,我在那裏的飯館裏也常吃到。
萬願寺辣椒其實一點也不辣,但東京人很愛吃。應該說日本人都愛吃,因為萬願寺辣椒是京野菜的一種。所謂京野菜,就是原本在京都一帶生產的蔬菜。上麵的照片上看不清,我就再貼一下上次在鳥園吃的那些辣椒串,左邊那些就是萬願寺辣椒
這個時候去,隻能看小攤檔上擺出來的海產品了。要看大規模的金槍魚拍賣,需要一大早5點鍾之前到達築地場內。現在隻能看看這樣的魚頭和代售的魚塊了。不過這可是本鮪,也就是藍鰭金槍魚,上麵介紹過的刺身好材料。本鮪魚肚和背部的肉作刺身,魚頭一般拿來煮湯,下巴則用來燒烤著吃。
藍鰭金槍魚是遊泳健將,最高時速達120公裏,比得上非洲的Cheetah了。潛水可達5000米深度。因為過度捕撈,藍鰭金槍魚已經是頻危物種。。。。。。
經過無數的小攤檔,我看到了這個檔口在賣活的伊勢龍蝦,日語叫做伊勢海老。伊勢龍蝦也是日本名產,我的計劃是去伊勢參觀神宮的時候,順道品嚐這個伊勢名物。現在在這裏看到了,先仔細地瞧一瞧。這種龍蝦在日本的幾個地方都有生產,但以三重縣那裏海域的為佳。伊勢就在三重。日本對伊勢龍蝦製定了專門的保護法律,嚴格規定捕撈期,所以並沒有像其他一些美味海產一樣麵臨瀕危處境。伊勢龍蝦不像澳洲的大龍蝦可以長得很大,雖然同屬Spiny lobster,澳洲龍蝦幾公斤重的不稀奇,但伊勢龍蝦最多隻能長到30-40厘米,不滿一公斤重。
伊勢龍蝦旁邊的那個框裏裝的是螯龍蝦(オマ-ル),價格明顯要便宜。所謂螯,就是大鉗子,螯龍蝦有一對大鉗子;但龍蝦沒有,而隻有一對大辮子。伊勢龍蝦也是。螯龍蝦右邊框子裏裝的就是車海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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