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十一月了。忙裏偷閑, 星期五為房子門前的桃花心木平台刷了一遍棕紅色的半透明防水漆。根據我做景觀建築師的經驗,在冬天風雪肆虐的新英格蘭地區,這樣的養護,最好每年做一次。
這也許是今年最後的機會了。剛好這兩天沒有雨,晝夜氣溫也不算太低,趕快刷吧。下星期一颶風“桑迪”就要來了。
我一邊用黑毛寬邊刷子耐心地刷著,一邊想這有點像在畫一幅大型的油畫,隻是隻有一種顏色平塗。大概花了將近三個小時才漆好,原本有一點顯舊的木平台看上去很漂亮,像新的一樣。棕紅色的木紋機理顯得很精致,讓我的心中很有成就感。
到了晚上,我推門出去想再看看自己的勞動成果。在入口門廊明亮的燈光下,在夜色中我注意到一隻蠶豆般大小的、綠色的昆蟲不小心掉落在木平台上,翅膀粘在棕紅色的防水漆上,隻有纖細的小腿在不停地動彈。木平台要兩天才能幹,這家夥留在上麵會有一個印記的。波士頓郊外的夜晚,此時戶外已有了深深的寒意。我想這家夥明天就會死了。況且今天剛刷的漆還是濕淋淋的,我懶得動了,就隨手關上了門。
第二天早上,我出去看時,發現蟲子不動了,我心想它一定是死了。當我拿了一張餐巾紙想把它抓起來扔掉時,沒想到蟲子的六條腿又動了起來。哦,它還活著!我輕輕捏起小青蟲,小心翼翼地盡量不碰掉它那綠色半透明的翅膀和纖細的腿。還好經過一夜,漆還沒有幹,我把小青蟲近乎完好地拿起來,輕輕放到車庫門外的草地上。它隻停了一小會兒,就踉踉蹌蹌地快速爬走了。我才發現這隻小青蟲其實很好看,有兩根細細長長的綠色觸角,周身都是淺綠色的,翅膀薄薄的很精巧,現在粘上了一片棕紅色的漆。
“小青蟲,你自由了!” 如果它有情感,我想它一定會歡喜若狂的!!還有什麽比失而複得的自由更可貴的嗎?
颶風就要來了,小青蟲,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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