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除了四月初偶然釣到一條莓鱸 (crappie)外,真正開始釣莓鱸是從4月13日開始。那天下午下班後,我沿著我家附近的湖邊走走停停,停下來就用釣莓鱸的擬餌敲打著湖麵。我走了兩 裏多長的路,光顧了幾乎所有的我知道的釣點,釣了近兩個小時直到太陽開始西下,竟然沒有釣到一條魚。收杆後我有點失望地坐在了汽車裏,正準備打道回府。也 不知道怎麽了,我總有些不甘心,總想著這麽大的湖應該有一些莓鱸會按耐不住對早春四月的誘惑,悄悄來到湖邊做窩,為生兒育女做準備。“前年的三月底,就在 這個一個湖,也是這些釣點,我不是也釣到了不少莓鱸 嗎?今 年到底怎麽了?”我不停地想著同一個問題,心裏煩死了。
為了讓自己死了這個念 想,我決定在回家之前開著汽車到這個湖的鬧區看一看, 心想:“開著車沿著湖邊走走,也許有什麽意想不到的收獲。”就是這個歪打正著的正確決定讓我發現了一個本不應該有的,意想不到的釣莓鱸的好釣點。為什麽說 是意想不到? 因為這個釣點位於人來人往的鬧區,天天人滿為患,魚兒們見到這種人聲鼎沸的場麵嚇都嚇死了,哪還有什麽心情在那裏做窩生崽?再說了,那裏就是有幾條魚也早 被遊人們釣光了,也輪不到我。
當我開著汽車在路上漫不經心地行著,我那雙不老實的眼睛利用貪婪而遊動著餘光不停地捕捉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美 麗的湖光春色。柳樹上爬滿了新綠,楊樹上噴出了嫩芽,迎春花開的正怒,梨花閃著晶瑩的白光。還有那開不完的野花,在風中搖搖曳曳喜氣洋洋。還有那湛藍的天 空和碧綠起伏的湖水相映成畫,風言與濤語混聲成歌。在那一刻我失去了自我,便下意識地把汽車停在了路邊那不大的停車場。我走下了汽車,來到了蒸騰著春時特 有的草香和花香的草坪,眼前是蘑菇狀綠油油的丘嶺,仔細看過去,草叢裏插滿了奇光異彩的野花,我忍不住走上了蘑菇嶺的頂端,遠遠地看了一眼,平靜的心情倏 然變得井噴樣的激動,一股突如其來的暴風雨般強烈的亢奮感通過我的雙眼徑直地衝進我的心裏。我竟然失聲大叫:“魚,有魚。”隻見蘑菇嶺下的湖邊上有人正把 閃著白光的魚釣了上來。我竟然一時間像黃繼光堵槍眼一般全然不顧,衝到我的汽車旁,抓起魚杆,背上漁包,行色匆匆而去。
那天釣魚的人少,水下的莓鱸真多,個頭都在十寸左右,隻要把擬餌甩到魚窩處,魚兒不停地咬鉤,一條魚沒咬上緊接著第二條魚便搶著咬,一個個仿佛像餓死鬼似地,所以幾乎杆杆中魚。我的不甘心讓我在一個小時之內釣到了十五條莓鱸的限量。
我 知道像這樣很容易暴露的釣點不出三日一定會人滿為患。漁情也一定會在非常短的時間裏每況愈下。不過,我還是不到黃河死心。我抱著僥幸的心理,第二 天,也就是四月十四日,我又去了那個釣點。那天下班晚,去的時候已經下 午6點多了。果不出我所料,小小的釣點已經擠滿了人。不過,我喜歡的那個位置還空著,並且幾位黑小弟正準備離開。我見了他們劈頭就問:“釣到了嗎?”幾位 黑小弟幾乎同時“哼”了一聲,點了點頭,都對我友好地呲牙微笑。
我慌急地放下漁包,心裏激動的怦怦直跳。我假裝不急不躁的樣子一揚手,魚線末端的擬餌一下子就飛出去三十多米。然後我輕輕抖動魚線,停了停,再抖動。就這樣沒有幾下魚就咬上鉤了。漁情和昨天差不多,一個小時不到,釣到了十五條莓鱸的限量。個頭都超過了九寸。
四 月十五日下午下班後,我又急匆匆地去了那個釣點。漁翁雖然沒有幾個,但魚情明顯下降。說明兩點:其一,釣的人太多,把這波魚釣得剩下得不多了;其 二,前兩天溫度突升, 大部分的魚兒們產完卵走了,隻留下為數不多的公魚守在窩旁邊,心事重重的沒有了吃飯的胃口。我認為前者的可能性較大。
漁情慢我隻好用時間來補。我苦苦地釣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天空中撒下了無邊無際的大黑網之後我才釣到十五條莓鱸的限量。唉!釣魚真不容易啊!
圖中的那條大的有12寸。
我幾天前就把釣到莓鱸的消息告訴了小王。他按耐不住激動而渴望的心情,在星期六早上拖著他的小船找我釣莓鱸了。我倆在那個釣點轉來轉去釣了一個多小時每人隻釣到五條。我們不甘心啊!又在湖裏跑東跑西的到處找魚,結果連魚影子也沒有看見。
那 天下午我還是不甘心,不想信這麽多的魚說沒了就沒了,所以我又去了那個釣點。不過令人不安的事情發生了,人多的簡直超過了水裏的魚。開始我想到了放棄。 轉念又一想既然來了不甩幾杆對不起自己。我厚著臉皮好不容易擠了進去,釣了一個多小時,竟然沒有釣到一條魚,旁邊的漁翁們也沒有釣到。一位漁翁劃著皮劃艇 也來湊熱鬧,隻見他甩杆,沒見他釣上魚。旁邊的漁翁問他水下有沒有魚。他瞪著眼睛低下了頭,像做科學研究似地看著水麵,並且一看就是了半天。最後,他滿臉 的不愉快,詛喪地說:“水下的莓鱸真多,黑壓壓的一片,就是不咬鉤。”看來獵人再狡猾也騙不了好狐狸。
不過,我還算幸運。天黑前終於釣到了一條個頭有十寸的莓鱸。唉!老天爺終於對我這個苦命的人發出了慈悲,給予了一點關愛啊!
接下來是星期天。這天早上我不住地想:“是在家靜心讀書寫點東西呢?還是繼續去釣魚受苦?”我無意中走到窗前,不看便罷,一看我那顆心就不聽話地往外跳。我心想:“這可是一個不冷不熱的豔陽天啊!在家裏做懶貓的確有些可惜。”
一 時間,矛盾的心緒不停地折磨著我。最後我隻能跟著感覺走。去哪兒呢?我靈機一動,何不去波托馬克河(Potomac river)的河邊去甩甩手。據朋友們講白鯽們(white perch)來了, 美國鰣魚(American Shad)和胡桃木鰣魚(Hickory Shad)也來了。
我趁著家領導不在家,一貓腰就進了我那為我立了汗馬功勞,既撞過鹿又撞過熊,有著豐功偉績的汽車。接著,我那調皮的汽車便高興地來了一通哈哈大笑,興奮得屁股後麵還冒了幾朵白煙,蹦著跳著拉著我揚長而去。不用說幸福的一天又開始了。
我 到了河邊就感覺到水裏漾溢著節日的氣氛,空氣中漾溢著節日的氣氛,就連彎彎曲曲的河邊都是為歡慶節日準備的。公園裏到處是嘻嘻哈哈的人群,燒烤爐上煙波 淼淼,野外餐桌上牛羊魚各種美食搖頭晃腦。大人隨著孩子跑;狗啊,貓啊伴著歌聲跳。江風帶著櫻花的淡香,桃花的清香和梨花的鬱香也不容分說地吹在人們的臉 上,吹懶了人們的心,吹動了人們的情懷,並且在人們的臉上還吹出了難得一見的幸福相。
陣陣的歡聲笑語竟然也來自那寬寬的波托馬克河的水麵 上。一隻隻降紫色的木板船你來我往。一條條披紅戴綠的小小的皮劃艇搖曳穿梭。一根根銀色的魚線酷似織布機的銀絲密密麻麻不停地撒在了波濤翻滾的河水裏。接 著就是漁翁們釣上來的銀色的魚,一條條飛在了天空,飛到了漁翁們的手裏,懷裏,又直接飛到了漁翁們的心 裏,又從漁翁的心裏飛出了歡樂的歌。
這 節日般的歡聲笑語又何嚐不是來自蜿蜒曲折的河岸呢?有人說我隻聽到笑聲,沒有見到人啊?讓我告訴你吧!沿著黃花綠草叢中插出來的小路往深裏走,眼睛透過 茂盛的樹木往河邊上看。你一定會恍然大悟而驚異不止的。那岸邊上早已經站滿了忽而聚精會神地釣魚,忽而釣到魚兒捧腹大笑的漁翁。如果你粗心大意仍然沒有看 到。不要緊,你再往岸邊巨大的阿娜多姿的礁石上看。你看到了嗎?那些大石頭上早已經有人了。一個個站著,坐著,或趴著,還表現出滿臉的幸福彩。
不知道為什麽,我站在波托馬克河的岸邊上就看了一眼,心裏竟然有了滿足感。我凝思:“別說釣魚,就看一眼來得也值了。”
下車後高興的我瞬間變成了鵝,慢慢吞吞扭著屁股,嘴裏還呱呱叫著不拘小節地直奔我那可愛的釣點而去。人在高興的時候難免會得意忘形,那天我也得意忘形了一回。
我先釣了釣白鯽,奇怪,半天沒有咬鉤的。我在心裏嘀咕:“今年到底怎麽了?四月份一晃就要過去了,這些貪玩的白鯽們怎麽還沒有來呢?”
“不要緊,河裏不是有數不清的鰣魚嗎?”我安慰著自己。
我 把我的擬餌——鰣魚勺子(shad spoon)綁在魚線的末端。一切就緒後,我一揚手,小勺子便聽話地奔著河心而去。然後,我不慌不忙地搖著漁輪,收著魚線。就這樣,幾次以後,一陣興奮的 震動從我的手背傳到我的心裏,又從我的心裏化作開懷的笑容閃耀在我的臉上,一種酒入三分的幸福感油然而升。都說喝酒能醉人,誰料想釣魚也能,並且能醉心。
下麵是我釣到的鰣魚(都一一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