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到旅行社,發現門鎖著,等到八點半還沒個人影,也沒有旅遊巴士來。時間地點是前一天晚上跟旅行社的 Vicky 說好的,不知道出了什麽差錯。我們幾個一商量,決定讓 XHM 接著等,我和 R 一起回旅館找店主西紹想辦法。西紹也經營一家旅行社,似乎規模要比保利諾的這家大,價位也高得多,可是不能事先保證我們三個人就能組團按期出發,所以被 XHM 排除了。他開的這家旅館也生意興隆,正在擴建一棟新樓。他說旅館的營利還是小頭,大頭在旅行社那一邊。他還跟英國的一家旅行社有合作關係,接待歐洲遊客。他對這裏的各家旅行社都很熟悉,英語流利,跟他打聽了解些什麽也很方便。
西紹打了幾個電話,就替我們約好了九點半出發的夏文一日遊。幸好所住旅館的店主是他這樣的業內人士,又願意幫忙,不然我們這麽碰上意外,沒趕上一日一次按時出發的旅遊車,這一天的計劃就可能泡湯了。在機場沒買到 SIM 卡,這時候沒手機感到尤其不便,我們這邊的情況沒法告訴 XHM。好在不久她也回來了,告訴我們她等到了 Vicky,說巴士是九點半的,跟我們約的時間應該是九點,不是八點。我想可能是語言交流的問題吧,Vicky 的英語不太好,也許把九說成八了?西班牙語的一到十我就說不清。
各家旅行社可能是把遊客送去同一輛旅遊車,我們這邊定好了,到點了就搭西紹安排的小麵包車去巴士出發點。從瓦拉斯到夏文遺址(Chavin de Huantar)有三個多小時車程,大多是盤山公路,經過海拔 4516 米的 Kahuish 隧道,到白山山脈的東麓。
(1)沿途經過 Querococha 湖。從長途車裏出來,看到這蔚藍色的湖水,遠處的雪山,草地上的駿馬,讓人精神為之一爽。
(2)這裏海拔 3980 米。大巴在湖邊隻停留了二十分鍾,我們就得回車上路了。
同車的遊客大多是秘魯人,導遊也說西班牙語,弄得俺完全不知所雲。坐在我邊上的,是個二十多歲的西班牙女子 G,英語流利,熱心地為我翻譯。她和她的父親,兄長,都是牙醫,一家人一起開診所,可以輪流出來度假。她非常喜歡旅遊,去過很多國家,包括美國,中國,這次來秘魯玩五個星期。她對我此行到秘魯而不去馬丘比丘大惑不解,(俺家沒開診所,打工仔假期不夠啊)她是先去了那裏,再北上到瓦拉斯。
(3)到夏文已近中午,一車人直接被拉到一家飯館門口。我們邀 G 同桌,她給我們講解了菜單。出於好奇,我點了這裏的特色菜肴荷蘭豬。
菜上得很慢,G 邊等邊歎息:“今天是夏至,夏文遺址那裏正午時分有宗教慶典活動,所以我特意選了今天的團,沒想到現在呆在這裏,等我們去的時候可能就完全錯過了!” 我原來並不知道,聽她這麽一說,也覺得很可惜,參加旅遊團就是這樣,由不得自己作主。夏文文明距今三千多年,比燦爛輝煌的印加文明還要早兩千多年。夏文遺址作為南美最重要的古跡之一,早在一九八五年就入選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三千年前,這裏曾是南美的宗教、文化中心,人們千裏迢迢,跋山涉水,來這裏祭祀朝拜。若是能看到今天人們重演一番古時慶典,該有多好!
(4)下午兩點多我們才到達夏文。我們先去參觀了由日本采礦公司資助修建的夏文博物館。夏文遺址出土的大量石刻,文物,大都收藏陳列在這裏,可惜館內禁止拍照。跟著導遊走一圈,沒有時間細看,不免有些遺憾。到了門口見有個賣紀念品的櫃台,起念想買點什麽,卻沒有營業員,心想,這地方很不商業化啊!每天從瓦拉斯來的旅遊團也就一兩個吧,這一車人來了卻沒人做買賣?這裏可是有“世界文化遺產”的名頭,這要是擱在天朝,賣紀念品的小攤還不得排出一裏地去?門票還不得狠狠宰一刀?這裏連博物館都是免費的,遺址門票就幾塊錢。
(5)遺址廟宇的平麵示意圖。A 是新廟,B 是老廟。
(6)新廟(El Castillo)建於公元前五百到二百年。新廟前的方形廣場可以容納幾千名前來朝拜的信徒。
(7)老廟的建造時間,據考證在公元前九百到五百年之間。這裏地下還有長達兩英裏錯綜複雜的通道,地麵上的新、老兩廟是教徒進入地下甬道的入口。秘魯在環太平洋的火山地震帶上,瓦拉斯就在一九七零年的海底大地震中遭受嚴重破壞,而這些夏文廟宇,地道在經曆了三千多年中的洪水,地震後,還這麽完好的保存下來,可見當時選址和設計的高明,建築的牢固。
(8)特略方尖碑(Tello Obelisk)是秘魯最重要的出土文物之一,是秘魯考古之父特略(Julio Tello)發現的,以他的姓命名。碑上麵刻有繁複的圖紋,有各種動植物,其中大部分不是高原地區的,而是涵蓋了從太平洋沿岸(貝殼)到亞馬遜叢林(鱷魚)的廣大地域,反映了當年夏文文明影響範圍之廣泛。這裏豎立的大概是複製品。
(9)在我看這石碑的時候,同車來的遊客中一對父女走過來,那個父親指指手裏的相機跟我示意拍照。因為我在脖子上掛個單反相機,出門旅遊的時候常有人要我給他們拍合影,所以我以為也是如此,正要接過他的相機給他們拍,沒想到他示意他是要讓我跟他的十歲左右的女兒合影!我這才反應過來,這裏山區偏遠,這些秘魯人可能很少見過亞裔/中國人,原來俺成了大熊貓了!不禁啞然失笑,想起四十多年前的那個遙遠的年代,第一次見到美國人,一起拍一張彩色照片合影,也覺得很有趣啊。
(10)遺址四周群山環抱。我們還可以看到一些引水渠的遺跡。
(11)新廟入口處的山鷹門廊(Porch of Falcons)。 圓柱和石塊上有許多雕刻圖案,可惜都被圍起來,離得太遠看不清。
(12)這裏最出名的文物是藍鬆(Lanzon)石像。
(13)聽導遊在舊廟入口處講解後,遊客分批下去參觀。通過一級級台階我們走到漆黑的地下,甬道隻有一人寬,一人多高,走到盡頭,可以透過有機玻璃看到一個廳裏豎立著四米半高的藍鬆石像:獸麵人身,右手指天,左手指地。
據考古學家考證,當年這裏舉行宗教儀式時,人們要先吸食仙人掌 (San Pedro cactus) 中提取的迷幻劑,然後走進黑暗的地下通道。環繞神廟的水渠把水引入神廟,人們在這又長又暗的地道裏轉來轉去,走得暈頭轉向之際,藥力發作之時,耳邊聽到的是頭頂上流水和螺號樂聲的轟鳴回響,突然眼見藍鬆這青麵獠牙,張牙舞爪的巨神石像,由不得心生敬畏,神魂顛倒,不知身在何處。夏文先人很有創意很會玩啊!三千年前裝神弄鬼的手段就登峰造極啦!夏文派對,全方位體驗,多感官刺激。
(14)原先,神廟的外牆裝飾著一排石刻頭像(Tenon Heads),如今遺址這裏隻保留了一個還在牆上,其他頭像都收藏在博物館中。這些形態各異的頭像象征著從人到獸的轉變過程。
(15)頭像上方是帶有石刻的屋簷
(16)細看之下,石刻花紋
從夏文回到瓦拉斯,夜色已經降臨。我們到旅行社,把接下來十二天徒步露營的餘款付了,再跟保利諾換了些現金,每人拿了個旅行袋,晚飯後回旅館打點行裝,準備第二天一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