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東遊兩日記

                       台灣東遊兩日記

                                   唐夫

東行途中
                       
兩日前，時逢節後，瑛提議出遊，聊補春節困居之憾，還說小琉球有珊瑚島奇觀，我一想也然。才四歲大的威威小女一聽要出去玩耍，又高興得手舞足蹈，呀呀歡叫。其實，這趟對她而言，不是美差。於是，我們去東港乘船垮海，卻因尋車位誤點，聽售票人說，來回一次行船停靠需一個半小時。天！無端的等待恰似自殺，我不耐靜坐那麽長時間，決定立即改道東向，知道風景那邊更好，曾遊台東，一路景色秀麗，還可以和太平洋玩太平。於是，我們驅車南下楓港，一路漸漸臨海，道旁有不少貨車鋪展的咖啡攤點桌椅，供遊人停息賞景，此去台灣最南端的墾丁國家公園不遠，那裏風光暖洋豔麗如夏威夷，每至假節日，車路駱繹，遊人紛紛，眼下時過境遷，這些經營者在喝東南風。我們隨路標左轉橫上，進入台灣東西動脈的南回（注一）路線，這裏山勢不太險要，道路平緩漸漸而上，越崇山僅有31公裏，一段連續坡度而後急彎窄路出山，即至東麵海岸：嗬！太平洋景色啊，極其養眼潤心，與山姆大叔相隔的竟是眼前濃鬱的海麵，如兌勻的顏料，海天染墨，一汪煙波浩淼，沿岸曲曲彎彎，一疊疊波濤澎湃而來，卷雪冒花，撲跌錯落，似進猶退，聲喧起伏。好像為此島嶼頌歌與衛護。

應該說，台灣為日據五十年，建設功勳不可抹煞，國民黨人後期的拚力打造，為交通現代化規範心力可佳。建設台東是蔣經國時期的重點項目，這裏受惠不小。我駕駛的這條依山公路修葺平整寬敞，有崖處設有護欄，道旁花園相繼，木質欄柵下，有的是風波提樁，有的是廣博沙灘。瑛告訴我，台東建設，特別是沿海公路，民進黨上台後大量投資以吸引世界旅遊者光臨，但偏偏限製大陸遊客，使這裏得不償失。僵化的政治人物，比常人的神經差弦。這是台灣特色吧，當我看到沙岸皆深灰呈黑，真不知何等岩石被衝刷分裂而來，隨即等同聯想。聊天與奔馳在廣博的海岸線邊，我們穿越了台東不少市鎮，行至北回歸線標注處，見一大乳白色立柱高聳幾十米，中空對破間距，意為熱帶和溫帶的分界線。據說中國大陸也有了這樣的標注，我從未見到，可能是而今尊重科學之舉。我們留影而後繼續北上，一路風聲鳴鳴，引進隆隆，牽引磁力，莫不逸興湍飛：滄海玩太平，波濤耍溫柔。小島乘遊興，駕車隨風流。

                       慈濟園區

我們到花蓮市區已經是下午四點以後，該市市容古樸老舊，路經觀慈濟園區，猶然醒目，聽瑛介紹台灣慈濟佛門功德，名聲煊赫，引我興趣，便停車院外，三人攜手步行入內。眼前的園區建築比較城市街道周圍，如鶴立雞群，氣勢磅礴，建築色調一律青灰泛白，顯得潔淨素樸典雅。有大學教樓群與醫院房舍相近，環繞園林布局美而不豔，依山臨市，一大片連綿的房舍，間隔花園草坪，靜思堂主樓更是飛閣三層人字簷、梁緣上有精致的“飛天圖騰”，據悉為佛家“香音神”，主司散花、歌舞、供獻，象征自由快樂，源於印度神話的幹達婆和緊那羅，隨著佛教藝術創作，變原來的猙獰麵目為雍容俏麗、眉清目秀的飛翔天女，改翅膀以飄帶衣裙淩空飛舞。這座突兀而起的靜思堂，非等閑建築，其總周長為一千三百六十公尺，由四十六組人物構成一個環繞立體飛天群像，百態千姿，恢宏氣勢，三百六十二個人物個個飛天，以人體寫生繪製，一身一型，一身一名，體現各民族神話不同特特征，再點綴西化韻味，賦予清新樸厚的時代感。最是醒目的大樓石柱、除了底部造型蓮花托柱而外，幾乎更像古羅馬建築的格調，與當年我在俄羅斯彼得堡見到那些宮廷教堂巨柱幾乎相當，可見慈濟精神，證嚴上人的心景：致力於慈善、醫療、教育、文化四大誌業。如果將此建築搬去與紫禁城一較雌雄，不但毫不遜色，反而可讓醜陋肮髒的皇宮相形見拙，陰謀詭計的流惡難禁處，怎比仁厚博愛的普渡眾生之為。就近一座“靜思竹軒”由插榫擠籠古法搭建的小竹屋，相映成趣，兩側護龍的本土風格，融合中原回廊文化並三屋連結成體，在竹軒裏小憩舉目，即可欣賞綴飾在靜思堂。遺憾那天我們到於周末之晚，靜思堂大門深閉，周圍寂靜無人，不得入內一睹。

近臨樓房為慈濟綜合大學教樓群及醫學院和醫院樓層，空間間歇為草坪環繞，顯得十分幽雅沉靜，環繞園林布局美而不豔。這麽龐大的工程和雄偉的事業，起源為僧尼證嚴法師年青時，見鄉人病痛乏醫，仁心悲憐，便立誌救人，白手起家，號召僧徒以五毛錢積蓄行善積施，事業逐漸起步，而後蒸蒸日上，芸芸眾生捐助投入積水成海，積沙成塔，現在台灣有信徒400多萬，慈濟醫院遍及五洲，廣濟天下，四十來年，事業開拓興旺，聲譽世界，此為台灣三大佛門宗教裏最雄厚團體。睹物思人，想不到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持之以恒，輝煌成績，造福人類，令人仰慕讚譽，真是：法師慈心腸，悲懷濟藥湯。潔淨人寰時，僧徒如雲廣。

本想再去花蓮鯉魚潭觀光，時晚臨夜，我們尋得市區一家旅館放置行李而後開車逛街，在一家便餐點進餐，瑛聊及往事，說未來此地十幾年了，曾與其父生前來過。言及一路東海岸發展越新。飯後隨即在附近超市購物飲料食品瓜果，而後回旅社休息。

登太魯閣

要登太魯閣，就先說點“太魯”之話。據悉，在鄭成功期間大量漢人移民爭地，高山族泰雅人節節敗退，被迫東遷，到這裏他們看來是“偉大的山脈（Taroko）”，譯音此定。隻怪李鴻章乖乖把台灣給了日本，一樁好事在第二年發生，弄巧成拙的太魯閣人幾乎魯得殆盡。那是一位太君士兵對當地少女有了性感，引起部落人惱怒生非，不許三個代表來安定團結，一名叫李阿龍的漢人還指手畫腳協助，不知不覺的13名日軍官兵就被搞得“蕩然無存”，史稱“新城事件”。而後，太魯閣人還真是太魯上癮，隔幾年又把花蓮港支廳長大山十郎等36名日本幹群“依樣畫了葫蘆”。這一來，才有了小平同誌在1983年搞同樣動作的典範――“嚴打”。也是靠漢人的幫助，日本軍隊讓太魯閣人得以惡報。現在有些台灣閩南人苦口婆心為228伸張正義，要國民黨人年年懺悔道歉修紀念碑，而他們的“缺點”就不了了之。其實，要是太魯閣人像我們曾經禮讓蒙古人那麽靈活，那位被愛的少女通了婚再遷居，今天還想偷渡日本的，好羨慕ing。唉！可愛的原住民呀，不諳優生學喲。現在泰雅人也不向民進黨討公道，真是善良。

扯遠了，還是言歸正傳。第二天淩晨早起，我們開車由花蓮市直向山峰開去，一路寂靜少車，略半小時就到公路盡頭，迎麵山峰撲麵而來，聞名遐爾的旅遊勝地，是我們最後的目的地――太魯閣就在眼前。這是台灣東西最大動脈中橫公路進山起點，入口的公路有座金紅跨路牌坊上“東西橫慣公路”六個大字燦燦奪目，沿一條衝波逆折而來的立霧溪入景，為不虛此行，我們下車來拍照紀念，與此同時，一位背包婦女聽到我的問訊，就拿出一疊景片順便推銷，我擺手說謝。電腦時代，用數碼保存多好。

順此峽穀去20公裏就到天祥閣，老蔣取這名字也怪，當大陸還在大清麾下麽，嗬嗬。我們進入沿途，所見諸峰錯雜，迂回曲折，山嶺如刀劈斧切，壁立直上，峽穀令人眩目，溪流急緩交替，飛瀑銀珠，景色奇絕，險峻是不在話下。我駕車依山橫戳的棧道行駛，路麵平整堅固，鑽隧道過橋梁，交替間或，這裏有一線天，九曲廊，深豁水流，洗白山石，其中U型峽穀為整座花崗岩石山型，杜甫曾說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此言不虛。看這些堅硬如鋼之石竟然被緩緩的水流擊穿，如橫刀切開麵團。由路邊得山崖上，不時見到路邊高坡上有分段修葺的樓閣庭園，古香古色，還有供人步道攀緣的石梯。我們停車走去，櫻花香樟氣味溫馨鮮美，沁入心肺。有座巨石刻寫碑文，奠記四位日本人進山考察捐軀。就我所知，他們來台之後，對全島進行整體的考察與規劃，這些值得我們學習的品格，至今可讓執政者羞愧。走在這些誘人的景色中，入目若回歸唐宋，潛心詩文。可見國民政府也有不甘落後的業績，尤見幾年前修葺處留碑刻文建造時間，有欲蓋彌彰之嫌，也善莫大焉。遊到此，思及當年國軍官兵由抗戰內戰而後獻身台灣建設，數十年如一日，多少人生命為之流逝，那些修路捐軀的，不得回歸故土，長眠青山：報國鏖戰為五族，沉舟翻覆敗一功。褪去軍衣戳山衣，依稀幽夢山峪中。

在天祥閣，我詢問一位旅遊處人員，再看櫥窗陳列了不少礦藏標本，牆上地圖的標注，在政府命名的六座國家公園中，太魯閣名次僅在玉山之後，整片區域包含花蓮、南投、 台中三縣，以峽穀、溪流連綿諸峰群山，麵積九萬二千公項。其地貌以高山峽穀為主，是中橫公路的起點，由太魯閣到天祥的立霧溪兩岸皆花崗岩構成，有大理石峽穀的稱謂。這裏景點資料介紹有：長春祠、太魯閣峽穀、九曲洞、天祥，清水斷崖、娃娃穀等名勝處。我想，就中橫整體而言，三百多公裏綿亙山區，還有更多的天然景點還有待發現發掘。這片原始森林麵積廣闊，生態複雜，資源豐富，動物有山椒魚，莫氏樹蛙，黑熊，獼猴豬，穿山甲，山羌，水鹿，長鬃山羊等數百種動物繁衍，更有雲杉林，蘆竹，冷杉林，箭竹草原，玉山圓柏及鐵杉林等多種珍奇植物。就人文史跡而言，太魯閣峽穀入口有麒麟文化遺址、立霧溪斷崖古道，以及上下梅園山胞部落等。聽他最後豪稱，太魯閣是台灣唯一受到聯合國重視，將列為世界自然遺產的名錄。我笑笑的說，那對岸的核武器，也得調整座標呀。那不，凡來過太魯閣的大陸人，莫不紛紛叫嚷，台灣千萬別獨立呀！湊趣的瑛這麽回我，更樂。是的，來台灣者，不到太魯閣是遺憾。不知道太魯閣的曆史人文，難道不是更大的遺憾麽？我默默而思。

俱往矣！我遊曆過不少台灣山巒，碧空下的橫斜豎立，磅礴逶迤，呈現出浩瀚濃豔的清秀之形，若巨鷹開爪，偉獸脫齒，遍布全島，有的直挺角立，有的如韌如刺。座座翠峰高聳，峽穀低回，勢若龍騰虎躍；道道曲折回廊，幽深宛轉，情擬出詩帶韻，給人無限的遐思聯想。更添滿空雲白天藍，月落日起，勾情出懷。一旦登臨絕頂至上，俯瞰溪澗，心驚膽顫，還不敢頭昏目眩；偶爾雙眼圓睜，便是跳目扭脖，籲唏半壁，百越（注二）千奇突思，清麗碧藍醒目：疑，不是桃源；想，還似仙境。有道是：山脈戳鬼斧，地勢展神工。台灣天下秀，浪遏一點紅。以此而論，太魯閣為最。

走吧？時間不多了，瑛催我離別，真是不舍，念及台灣美景繁多，有時再來。威威也吵著要走，就此怏怏入車徐徐而動，猶回首，望山嶺巍巍，雲層冉冉，峽穀深深，路途纖纖，可愛的太魯閣呀，也今是昨非了。

此記！

注二：台灣東西橫貫山脈通途線路有北橫，中橫，南橫，南回四條公路，其中南回最短，駕車一小時可越過山路，中橫最長，需八小時，公路全長305公裏。所有橫線沿途景色瑰麗，奇險疊生，有瀑布、峽穀、吊橋、神木、溫泉，景觀美不勝收。

注一：台灣有兩百多座山峰超過三千米，其間有百座山峰名列百越，引人入勝，登者自豪而稱。

2008-2-17 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