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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台灣

(2007-12-01 01:22:44) 下一個
豔揚台灣



宣 言

心愛的人兒,離開你才一周,月兒還沒有起舞弄影一圈,太陽也來不及劃個笑嘻嘻的橢圓,感覺和你分別了好久,像離別了多少愁雲慘霧的秋天,體會是那麽的漫長。

這漫長像雲,飄逸在心靈深處,在陰晴圓缺時變遷;這漫長像路,極目皓天從腳下延伸,在彎彎曲曲中迷離;這漫長像蠶,一口口咀嚼著苦澀的桑葉是為了吐絲,吐出華麗的錦繡篇章。分別之情,抽刀斷水,白浪橫濺,倍加洶湧。

尤記得你那歡悅的第一眼盼顧,最後是難分難解的吻別,流逝的電波回旋在小屋,烘托出鏡頭時而浮現,時而入夢,喜悅中緬懷,惆悵時沉浸,像水紋輕輕鋪張,像微風習習撫摸。

此時此刻,隆冬的奇妙霞光把彩雲照映,熄熄灼閃的雪花,抖動出金燦燦的回憶:

在風急浪高,驚心動魄的海峽邊,在光怪陸離,深不可測的太平洋海裏,突兀而起的美麗小島,傲然屹立,為我們展開遼闊的胸懷,阿裏山的姿色,日月潭的深情,隨清溪嘩嘩流淌。曾記否?在台南街頭我們依偎漫步,評說荷蘭的開發,熱蘭遮城荒灘新建;我們在高速國道上歡聲笑語,鑒賞十大建築,龍騰虎躍的台灣,我們平心而論蔣氏父子,直奔莊嚴肅穆,設施簡樸的慈湖陵墓,瞻仰一代梟雄,遑論成敗,禍福塞翁。在景色優美的錫安山上,在那世外桃源的基督社會,人相友善,脫離凡塵,慈祥靍愛,我們祈福上帝,在桂花飄香,山勢蔥鬱,一塵不染的佛光寺,我們循級石梯,步向洞天福地……。還有那相濡以沫潮潤的夜色,摩肩接踵的晴朗白天,柔情伴隨著良辰美景的分分秒秒,多少動人心弦的回顧,竟不知不覺神飛意馳,惶惑間,身在何方都不能自持。

對你的迷戀和期望,從文字到精神,從微電到網絡,觸動視野,渴望出現,愛你和被你所愛的情思,像激流傾瀉的山澗,旭日升騰在海洋,更像屋簷的冰滴,晶瑩如玉露纏綿下墜,曾似你的淚珠。

我需要你,這需要像食品和水份以及空氣。我不能沒有你,不能失去你,這是誓言;不能違背你,不能愧對你,這是承諾;不能讓你在憂慮中失望,更不能讓你重蹈覆轍,陷於陰影泥潭,這些,都是我為你刻在心靈的座右銘。

我需要你,每分每秒都不想離開你,像企鵝,像鯉魚,像鸚鵡對伴侶般待你。

自從見麵之後,你像被更新的軟件,我也如格式化的硬盤,一塊兒的運作光環,那麽協調,融匯琴瑟相合,珍惜,愛戴,吸引,渴望,欲望……,已把我們的情煉為鋼。

在你身邊,那些細膩往事,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的鍾情,顧我無衣搜藎篋,泥他沽酒拔金釵的神色,小軒窗,正梳妝的媚態,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我看著你,油然回溯千古,仿佛舉案齊眉,梁鴻品味,孟光的精靈還時隱時顯。其實,每當我瞧你的時候,更願自己就是那巴黎聖母院的打鍾人。

於是,我們需要共妻共夫共產,共者,非原配也,嗬嗬!這時代啊,我曾有詩曰:做人要做壞人,結婚要結二婚。何哉!凱撒就是楷模,豔後則是典範,相愛怕什麽,隻要情意真。天地之間,此時此刻,隻要你我能結黨,必能營私。記得孩子時候的耿耿忠心是鉤起指拇,重慶兒歌:金鉤鉤,銀鉤鉤,你的…,我的…!那童稚心扉就而今的宣言:讓我們身心與共,生活與共,生命與共;讓我們舉起手,握緊拳頭,咬緊牙關,做嚴格意義上的貨真價實共黨,把該共的都共下去!使我們成為今生今世唯一的,同誌加夥伴,戰友和同僚,能真能善能忍能癡能慈能愛,享受,是永遠的平等互敬互諒互衛。

拿破侖曾在戰場激將廝殺前,給妻子寫信溢情,我在構思積累素材中想你為詩。讓我們像兩隻小小的蜜蜂,一塊飛舞在花園,采摘建造,釀造積累。

為此!我向您,我尊敬的女神,我日思夜想的愛魔,我心目中不朽的海倫,我的瘋狂的雅典娜,請您接受我跪在您膝下,雙手捧在胸前,微微低頭看到您的足尖,然後鼓足勇氣,用堅毅的口吻,一板一眼吐詞清爽,求您:

我們結合吧?!

為此,讓我有了書寫豔陽台灣的靈感,下麵開始:

動機不純

偶然認識玉香,一年前我瞎轉在網絡上,讀到她從感情天平跌落而泄的文章,令我觸目驚心,頓時想造七級佛屠,動了佛家的三身四智念頭,實在不忍她和自己過不去,陷入沼澤似的絕望。就她描述生活變遷所遭受的打擊,真是可憐透頂,我寫了篇隨筆跟貼,似是而非的安慰,希望她爭抗逆境,以時間換空間。不想她讀得熱淚盈眶(後來悄悄告訴我)竟以為找到救命稻草,扭住不放,把感情當泉水倒。如此文來詩往,綿綿無絕期,就那樣歪打出現正著,也解除我孤獨北極,滿目冰雪,還感覺熱縷縷的,就還不知不覺動了凡心,添引出這段豔情。期間,她就把唐夫名字敲進搜索網絡,我的所有文章被讀得天花亂墜,並搜藏整理排序,那幹勁比文革裏搞外調的專職幹部還行。

這下,我的短處被她捏著“下藥”。一晃春秋四季,隨時推移,冰釋了許多誤解,玉香把網絡當舞台,揮手拋繡球,不知沒有得到的會不會跳樓上吊。唉!我又不是沒有辦紅十字會。

為此,我不得不捷足先登,追根溯源,騰身啟駕雲空,再按下雲頭,從北海到東海直下南海。

回憶是品嚐的蜂蜜,對玉香的思念飄逸而出機艙,飛行中的寂寞,催動我打開電腦,隨手打開為她寫的情書之一:

……知道我是如何想你嗎,無論讀書寫作,流露文字,熒光屏裏都晃動出你的臉龐,你的笑容,還有你的話語,像蜜蜂要吐露花蜜嗡嗡甜蜜的絲語在我耳邊回旋,抬眼窗外碧綠鬆柏,頂上白雲藍天,樹林後麵波羅的海……。如果從我斜向位置的角度直接望去,穿過俄羅斯的直線距離就是你現在居住的城市海濱。此時此刻那裏是繁星的夜空,還是旭日初升的淩晨?但我這裏還有夕陽西下的景色。也許你正在走過街道,走過鬧市,走到車流人雲的地方,也許你靜靜的坐在路邊公園靠椅,送目遠遠的雲空,或是忙碌的奔波來回,我無法猜測。但你心中已經離開不了我,你也像我想著你一樣,眼前也晃動著我的身影。

神靈的電波縮短了我們的空間時間,自由的靈魂呼喚著溫馨和祥的彼此,欲罷不能的渴望被眼前的天蓋遮掩,我想把自己的眼睛弄成蜻蜓模樣,但挺出高高的瞳孔還是不能翻越,怪就怪地球有無法搓平的圓弧,等到將來有了特殊的天文望遠鏡問世,以觀察宇宙銀河似的精密清晰,就身臨其境看你,看你是何等的三頭六臂,何等青春活力的揮舞曲線,那是多麽愉快的欣賞。

想念是自由的,是無拘無束的,也是心心相印的。我知道你也想我,讀過我的書信和詩文你會有紅紅的臉龐,更美麗的容顏,而且還要頻頻心跳。你不再寂寞了,天邊的神笛已經吹響,踏歌而來的我會出現在你麵前,那是你我朝思暮想的一天,到時候你所有的疲憊,所有的煩惱,所有的心力交瘁都會像在華清池裏浸泡之後――清新爽快。

想你是在享受詩情,當夢境就在眼前時,想著你就像進了秦人桃花源,漢晉的捫虱竹林,像李商隱書寫巴山夜雨還在漲滿秋池,杜牧在二十四橋的明月夜半,陸遊和唐婉對弈紅酥手,黃藤酒…..!我覺得想你是福分,是運氣,是機會,還是天賜。為什麽在今生今世我們能這樣的交遇呢,佛說緣,道說德,基督說聖經,穆斯林說麥加,藏人談喇嘛,萬變不離其宗,沒有想就沒有萬事萬物,我想你故我在,像旱田想稻花,屋簷想水滴,顏料想畫筆,電波想雷擊,山洪想翻天覆地……。我就是那麽輕輕的想你。

我想從你的目光裏看到你的青童和少女年華,從你的第一次紮辮的幼稚到而今的操持自如的成熟風韻,從你最初在浣溪沙傍到曆經滄海巫山。生命與生活給了你一個個的疑難,等著你解除一個個的答案。想、當然是無數個問號匯合的感歎號,無數的省略號匯合的括號,隨著無數纏綿的逗號連成了句號。那才是完整的圓滿結晶。

有時候我想來想去,就拉開窗簾,摸一下月光,恍若一驚,你就是那近在咫尺的翩翩嫦娥…啊。

我好想......入非非!

後有玉香簡單的回複:

“....我不敢說,更不敢想,對你的思念能與你的想象並駕齊驅,但渴望你來台灣,我們麵談,印證語言無法表達的感覺。我已經放棄了所有的顧慮,隻要你來,我就接納你,希望你來看我,看我的生涯踏遍的足跡,無疑是最好的文章....!你來吧,算是我求你....。”

求我?怎麽叫求我呢,麵對玉香的邀請,我早就巴心不得自己是沙土羅卜,一帶就來,那些處心積慮的動機,不就是為了這句話,哈哈,終於得到了她,我好壞。其實,這壞不外乎是君子好逑之壞,古今中外,男歡女愛,萬變不離其中:相識,相悅,相戀,最後是珠聯璧合。
我鬼迷心竅,胡思亂想。

她的話語打動我,好像這飛機就是憑此而動。

離境之間

時值寒氣颼颼隆冬,那天旭日高掛,吉祥罄空,是個得意洋洋的上海晴天,下午兩點後我登機,巍巍大地開始移動,轟鳴三個多小時後降落香港機場,隨著人流在機場通道轉出,看見航空公司的服務員舉牌箭頭示意,中轉台灣的乘客由另門進入。看前麵有幾位旅客走過去,我也拉著小皮包箱,室內還有安檢通道,此處“劃界”麽?我不由暗暗想到。在這裏,開始作用於台灣中華航空公司的機票聯,一國兩製在票麵實為兩國一製。平生航旅大半,老外小內的飛機乘坐無數,嗬嗬,唯此去台灣,應是良辰美景,千種風情。如柳永還在,那《雨霖霖》怎麽寫?我的思緒被帶到他的千裏煙波.....,起足抬向步行電梯。

機場的免稅商店真是琳琅滿目,花樣繁多,消磨轉機時間最快。當我再到去高雄登機口前排坐,眼前的旅客除了幾個歐洲人,絕大部分的旅客――是我D恩賜給他們的美名――台胞!這樣匠心獨具稱呼,聽來親切悅耳,細想,再以此類推,不由令人啞然失笑。試問:如果叫上海人上胞,阿拉願意麽;四川人叫四胞,他不去破壞殺嬰計劃(生育)才怪;黑龍江人叫黑胞,東北哥兒不揍你嗎。還有白族人叫白胞啊,廣東人叫廣胞的,山東人叫山胞,你叫得出口,人家聽了不怒火萬丈。如此胞來胞去,什麽時候一翻臉,同文同種,更好嚴打不是?為政而禍起蕭牆,那些血淚曆史的後代,已演變為這些規規矩矩,排排並列,文質彬彬,容貌端莊的台胞,還得無可奈何的繞道中轉,徒勞奔波。於是,大陸有叫他們呆胞的,時時發笑。

盡管如此,看他們列隊入流的舉止神態,沒有高聲喧嘩,沒有動態粗魯,雖然摩肩接踵,仍然保持禮貌風尚,這與我在大陸飛機見聞截然不同。唯有的相同是空姐個個年輕美麗,而老外飛機――我每次由芬航回國――服務員男女老少,除了體格略瘦,並沒有選美資格。大概歐洲人不懂麵子工程乃我華夏精粹。

升空入目,綠盈盈的海麵漸低,斜陽飄打水麵跳出錦鯪片片,分外耀眼,飛機昂首雲霄再穿雲層,超脫而出,頓時,藍天如蓋,金燦燦的晚霞餘輝投映寰宇,厚絨絨的雲層與天接壤沿邊染為七色,深藍的天空如圓蓋雲,我從窗外望去,神飛意馳,遙想這顆小鐵蟲正在風急浪高的海峽上麵,轟鳴北去,向著台灣,向著我神往的寶島,更向著情侶張開的心扉,讓我去占領或攻擊,那是我愛對玉香開玩笑的話語,也是大陸人對台灣慣有的念頭吧,想不到成了今天的真實目的。

情與愛就究竟是什麽東西,自從上帝將我們的肋骨取來做了女人,放進伊甸園,吃了蛇果睜開眼珠,就惹出麻煩了麽?陰陽、坤乾、山水、雷電不就是雌雄,公母,男女相愛和做愛的另外形態。於是,因誘惑產生千奇百怪的行為,誘惑產生吸引,吸引的終點是什麽?不就像窗外翻滾的雲層,撞出火花,發出驚雷,顫抖大地。我按奈不住思緒,激將見麵的喜悅像脫兔在胸蹦蹦跳跳,王安石遊褒禪山後感:“入之其深,而其見愈奇”。世界萬事萬物,莫不如此。愛,是奇特的魔力,難怪英國王子情願不要江山,把愛當為生命首選。

我在茫茫的漫想卻被飛行氣流衝擊劇烈,要穿龍宮似的跌落,我大驚。東南亞的氣候如此猛烈,看周圍乘客安詳靜寂,習以為常,第一次經曆這樣的航線,我難免有點寄興於悟空的跟鬥。

到達高雄

僅一小時零五分鍾,飛機就穩貼滑行在地,夜色掩護著繁華的高雄,隻有燈火輝煌如夜明珠般撒落在黑蒙蒙的高樓,那些流動的車燈,閃爍的霓虹燈,顯示現代化城市的魅力。她的名字來曆也趣。最早的高雄地區,居住著馬卡道族( Makatau )人,當時當地生長一種竹子,原住民語音叫它「刺竹 takao 」,誰知那些鄭成功的部下最先搞洋插隊,一聽就用喜歡幹壞事的叫法為「打狗」。最近台灣學者另解為這裏海浪衝波逆折,鼓浪之狀,喻為打鼓,使之雅趣,但荷蘭人不囉唆,你們要叫城市打狗也可以,別打人就行,暫時還顧不了人類的朋友。於是,就這麽打狗打到太君時代,還是太郎山本等精通中文,將近音定為高雄,皆大歡喜。然而,當我後來想聽聽原住民話語,可比在美國想見印地安人還難。嗬嗬,這是外話了。

隨著客流我取到行李走出大廳,心情急迫起來,高雄機場建設的雄偉壯觀,富麗堂皇,竟誘惑不住我腳步,看到門外接機人群圍住廊欄,我正對看去,一眼就識別是她,我朝思暮想,為止奔走寰球的她,亭亭玉立的玉香站在顯目位置,看到我她那一笑,真要把高雄弄倒似的,說國還有爭議。玉香走出人群,相對那亮麗的目光一閃,我渾身一顫。我放開行李車迎上去,還來不及問詢就伸手張開,迎著她的雙臂撲來,多日的情思從我溫熱的胸膛釋放,回旋在她豐滿的乳房,那瞬間緊貼,不是舒服二字形容得了!

“怎麽樣,看我,比在電腦裏如何。”釋放開來的她笑嘻嘻問。我打量玉香,她的豐腴體態,中高個子,秀美長發,飄逸的氣質,說不出的開懷而又神秘。認識年餘,情書情詩傳遞在雲空,要說的,要想的,都彼此揭揎,而今逐一遂願,此時此刻,隻有“終於……”兩字在彼此心間激蕩,勝過萬語千言,如釋重負。

“很…..好….!”我把美說成好,本來這兩個字就是連體詞。但這時口笨詞窮微露尷尬。是的,玉香的美是帶著韻的旋律,喜歡音樂的她告訴過我,為踏入獨立生活第一步,這造詣令她風情滿懷。

“那麽……,你覺得我怎麽?”這一問,引來她調皮眨眼,笑容洋溢紅顏。

“不怎麽樣!你….還年輕啊,超出我的預想,比照片好多,就是有點….。”她嘎然而止,臉色燦發春光。

“有點什麽?”我以為她要說“糟糕。”誰知她拖慢聲調,欲言又止吐出三個字母J…U…N。
我一聽哈哈大笑,樂不可支。

“等你笑夠…,走哇!”她有點羞澀了,伸出手推車加快步伐。

“累不累?坐這麽久的飛機,還要中轉。”玉香輕輕靠著我,斜麵是滿目光澤。

“看到你還累?”我看她越來越燦爛。

“你亂說,不許。”她扭捏對我一推,指向路邊的停車場。一部暗紅的轎車等著打開後蓋,放進行李。坐上前排,趁她埋頭伸手用鑰匙插孔的時候,我探過身,貼近她的臉龐,輕輕一吻,她渾身一痙攣,轉為正麵看我,目光照亮整車,尢似動情。於是,我們都“奮不顧身”張開雙臂,扭曲別扭的半身,緊緊的,暖暖的,靜靜擁抱,時光凝固,喧鬧的城市,旋轉的太空,所有運動物體,從此時此刻,都萬籟俱寂……!

初探路徑

鑒別真愛,總是因唇而始,不然,那瞬間的舌尖怎會湧出瓊漿玉液,又香又甜。如果五糧液配方也這麽搞,中國不再內亂,那是肯定的。來到新鮮地方,相遇心儀新人,初吻樂不可支,心情之喜悅暢快,難以描敘。我們平靜下來,才曉得車廂不是溫床。“走吧,才見麵,就這…怪吱吱的….,有點怕呢。”羞容飄浮語調,玉香不好意思的喃喃:“其實….,唉,不知道開頭會….就這麽了….呢,我哪有這麽….滑稽呀。”說時她把車鑰匙扭動,發動機鳴鳴歡叫。

“在台灣不算犯法吧,有人抓?”我厚顏笑說。

“哈哈,見鬼,你當這是大陸啊。現在那裏更開放了。”玉香被我逗樂大笑。她把車身開了個半退,就急急把方向盤急轉,開出車場,拐了兩個路口,就融進燈火交錯的車流。

“讓我來開吧?試一試。”

“今夜算了,天黑不好看路。白天你開我還巴心不得呢。”語音未落,她那明亮的眼珠已射向燈光照耀的道路,側麵看她是那麽亮麗,把高雄之夜都攜帶臉龐。

“那次讀你寫開車經曆,我就想,嗬嗬,等唐夫來時,去台北一試,一疊罰單就夠再吹牛了。”

“你小看人也,在芬蘭我開車十幾年,犯規僅有一次。看你前次被罰寫文叫屈,我還笑過你。”

“哼!……哼! 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玉香調笑中一邊排檔,她駕車動作之熟練,無懈可擊。後來我們去台北王明,在山陡斜路上她滑行未排上低速檔,還是被我“可擊”一頓,哭了鼻子。那是後話。

“台灣的車,多是自動檔嗎?”我隨她的手勢看下去,才注意到這車的檔位,不由而言:“以歐洲人的習慣說,這叫女式開法。我喜歡手動檔,更覺省力輕便而得心應手。懶人開車,手上沒有動作,其實不好玩。況且起步動作慢,油耗大。在美國我開過自動檔車,不舒服,特別在市區駕駛,沒有手動車敏捷。”

“嗬嗬,是嗎,台灣手動換檔車還廉價些呢。我開不慣手動排檔,繁瑣。”玉香說時仍然盯著前方車流隨時換線。旁邊有的車擦肩而去,有的又被她超越。街道燈火閃爍的廣告牌都挺出商店,幾乎像香港老街。我估計這是走在高雄舊城,周圍商店密集,看建築比較簡陋,我想一個城市大概就像冠冕楚楚的紳士,不注意的屁股部分總有揉皺痕跡。這段位置也許真是不太美觀之地,房屋陳舊,但不破爛,街道幹淨,也不優雅,比較大陸城市到處是垃圾入目,這裏還是略勝一籌好多。

“你往哪裏開呢?”我看著窗外,漫不經心問。

“你說呢?”玉香表情突然猶豫起來,車速漸漸慢下,再嘮叨:“難道…..你不想….去我家,你說過那叫,叫什麽?…哦!我想起來,叫插隊落戶,你要當台灣知青。”

“哈哈,插隊是肯定的,落戶可以早遲啊。喂,聽說台灣有種情侶文化,場所?”我吊兒郎當試探。
“你壞……專門使壞,我從來沒有去過那些地方。嗯……。”玉香把車開在路邊較寬處停下,故作瞠目一怒:“你不安好心,看我今天不趕你回芬蘭。去!給我看看報。”隨即她指了指我膝前,那裏有個密封箱蓋,日報就在裏麵,我抓出來遞給她。內車燈一開,她就翻開報頁搜索,看了好一會,然後遞給我。

“啊哈,我先就對你說過。嘿,你裝不懂,看我們去哪裏?”我慢慢拖長聲音,不了了之。

“去愛河,我才找到位置,不遠就是。”不知玉香是用雙關語。我知道這是高雄著名的河流,因一對情侶獻身得名。

“啊,那不是我來的計劃啊,到台灣就跳河?”

“當然,你不是要言行一致嗎,先檢驗落湯雞。要不是你,我哪有這麽大膽。”

說笑時,玉香減慢車速,平行路邊的房屋上有燈光顯示汽車旅館,這就是開放的台灣社會為情侶正中下懷的設施。門口有條橫欄,像高速公路檢票受費站似的小屋,一位小姐打開窗口接納香玉的身份證,並給與一塊鑰匙牌。

進去是一排排簡潔樹雅的一層樓房,有點像中國的療養院房間,沒有樹木林蔭,樓下層是停車室。香玉開車在接近中間處看到號碼標注,就伸手用遙控鑰匙對門一按,自動橫開,是個寬闊的室內停車位。我們直接開進,裏麵自動亮燈,然後見她回按鑰匙牌,那鋁合金門自動關閉,就把我們幽居在內。這屋四壁空空,什麽都沒有,很幹淨。再環視,停車門邊有個拐角的木樓梯,封閉的斜欄直上樓層。

“這是台灣社會一角啊,你來先看看,停車裏麵,什麽也不用帶,上去就是。”說著,玉香看我還在打量,就挽著我的手往樓上牽引。

“這裏很別致,考慮真周到,我當進小觀園!”我把“大”字說小,也恰如其分。走上樓,再由一道側門進去。“哇!”一間舒適的臥室,金黃色的木質地板和正中的雪白床單床具,間隔一迷寬正對一部大型電視,延伸進去是洗手間,靠進門的右邊有一對茶幾靠椅,桌上有茶杯熱水器。眼前的設施,簡直就是精美的賓館臥室,令人賞心悅目。

顛鸞倒鳳

感情這本糊塗賬,從蘇格拉底被老婆潑灑一身汙水開始,人類就沒有弄清楚愛究竟是什麽道理。貝多芬懂得愛的旋律嗎,康德能有這類先驗,還有叔本華想用鞭子,尼采那麽咬牙切齒,以及司湯達的早熟,巴爾紮克的長戀,柴可夫斯基的馬車,托爾斯泰的小站….等等悲劇,誰分清了愛和情的關係。長期和玉香交往,感情隨著電波產生熱能,把我熬煎為一個蓄謀以久,偷香竊玉的壞人。遠離中纏綿的戀情已使微電突破了所有界限,我曾對玉香直說:愛你就要你,要你的靈魂之後還要你的鬢雲香腮,你的六合五色,不管你河東河西。生活在這顆太陽下的人們,已經沒有隱私可藏,電子時代,熒屏通訊,不要五官也可以表達七情,難道還需明媒正娶,才能“醉裏挑燈看劍?”玉香風趣回我:你是頑童,不管你怎樣,總是人吧。我哈哈大笑,不是人,不是人,是神,也是鬼!玉香更幽默的說,就別裝鬼。那我就鬼神不測。記得古羅馬的愛情專家奧維德說過:丟掉一切的驕傲吧,假如你要戀愛長久。

我是這麽丟掉我的驕傲,我愛故我在:

盡管佳境時刻催人,我還是忐忑不安,心情像千軍萬馬為交戰前的沉寂而緊張。想到我曾經為她寫的情詩:<剩餘> 三元色的精華 / 讓菏蓮薈萃笑靨 / 唯有指南針的風情 / 才能撼天動地 / 對不起、今夜 / 我要獨闖伊甸園 / 為一片樹葉 / 連根搖起 /。說罷,看她,再看這片伊甸園,如有罪惡的蛇果,也被我啃得幹幹淨淨,邪念已經布滿我的身心。其實,這哪是罪惡與邪念?連和尚也愛歡喜佛呀,這明明是生命最美的光點,就像醞釀很久的地殼內熱,不衝出來,行嗎。那些閑坐說玄宗的,說什麽?還不是心有戚戚焉。眼前的玉香那神態,不知牛頓的萬有引力,怎麽不再加這一特殊引力呢?這可是以一勝萬的引力啊。古往今來,亡國滅黨,多與此關係。那回頭一笑,傾城傾國,施朱施粉,牽一發而動全軍萬馬的引力,非宋玉與黨和國家主要領導人可以把握。當然,我也是這種引力的俘虜,引過萬水千山,自投羅網,棄明棄暗,引到詛咒了半世紀而不得的舊社會,為牡丹獻身。再想,如果雷鋒還在,是不是會摸出老三篇念念有詞抵抗誘惑。據說他也“耍”過女朋友,愛不是靠毛選可轉D。老雷是不是有私生子?馬克思就這麽壞過。嗬嗬,不說那些,還是我的爽快。

那是多麽自由的時刻呀,玉香無語,我也無聲,我們手牽手,麵對麵,近了再近,看了又看,凝視眼光相映,滾動的雙眸深露光澤像微電觸及掃描探測。她的秀發散開,身型直立,圓圓的額頭下水靈靈的眼珠,流動的光暈像泉水照映星星,一個小我在裏麵愧惑,滿臉微笑像飲酒過量的表情。她那眼簾下的鼻尖突突如蒜,光潔平滑的臉龐,凹凸的口唇有輕淡的紅色,美如橄欖般橢圓臉龐,性感的柔美線條下延,豐腴的頸項,挺拔而出高高的胸脯,一對乳峰像熟透的果子,搖搖欲墜,貼近我胸前,就像熱敷而出的溫暖浸透心底,不知不覺就引人如醉,神魂顛倒。

投入愛河的女人啊,情感就像綠燈,是要定時定點定人開放。玉香的綠燈熄熄對我亮開,像展現在黑黢黢的險風惡浪上的海洋燈塔,又像夜色深處幽靜的螢火忽閃,順著這般迷離,將我的生命帶向美的曠原。心激蕩而跳,渾身發燙,我輕輕靠攏這個可愛的女神,這個多日心儀的戀魔,令我魂不守舍的女妖,是她要我從萬裏迢迢的北極撲來,那些密語召喚,那些渴望的磁長波段,透過她雋永的文字,音律的韻歎。我來,來到實現那情書情詩的意境,那一塊兒在地球沿邊建築的夢景,那營造將來的樂園和人生的奇景,我們多次對話,不倦咫尺天涯瞭望,述說吸引相思,就是為了眼前的依偎,這熱血流淌的胸懷。玉香隨著我那舞蹈探戈似的的手勢牽引靠近,額頭漸漸貼近我的嘴唇,神形柔膩貼緊我的胸懷,暗暗的臥室沒有聲息,兩顆心在胸膛溫溫的融匯,時光的隧道把流逝的情感激流滔滔。甜蜜擁抱和情投意合而無所顧忌的吻,美滿的吻,一心一意的吻,心神合而為一的吻啊,為什麽被古羅馬發明,還說為檢驗女人偷酒的氣味。嗬嗬!

已經沒有猶豫,沒有揣測,沒有私心雜念,沒有帝王的貪婪,沒有乞丐的卑賤,沒有偽君子的虛偽,也沒有愚昧和原始的癡酣,這不是本能的發泄,更不是粘花惹草的嚐試,這是愛的經典之筆,奪命驚魂的壓卷,曠世奇篇的神筆。

最初觸摸她,我的手掌顫顫痙攣,像一個竊賊把玉香的領扣當為金庫,正欲解開,她扭曲掙抗:“我不要…,不要你……看….”羞澀的臉蛋像桃花盛開紅豔,目光堅定兒又固執,讓我不好意思。想到曾經的預約:“如果有第一次,我希望你尊重我,別先那麽……看我,好嗎?”我答應過她,什麽要求我都會答應,要我摘天星也不能說不的。“好吧,你等等….。”我轉身去洗手間,讓激情衝浴混同熱潞潞的溫水衝去,那陣子,真恨不得把自己洗成透亮的雪人,讓玉香看得欣歡喜悅。多年運動鍛煉的健美體形是我的禮品,深信她有如獲至寶那麽興奮。那一下我照鏡子,由然想到小平同誌,驚喜於上帝大意之後,才對我特別惠顧。

從熱氣騰騰的浴室出來,我裹上浴巾,看室內已經空空,燈光調暗,潔白的床被覆蓋玉香,她那凸出的體形像沙丘浪迤,枕上黑色秀發將遮掩大片,緊張和興奮的神色使她臉放光澤,用背對我的一步步慢慢走到床沿,無聲坐下,猛然扯開浴巾,揭開被套,閃電般騰身斜滑而進,柔軟的玉香像一堆泥,任我剛強的體膚下沉。

我一動不動,衛護在玉香身邊,任體膚的微電傳播交感,慢慢等待玉香體內的能量積累湧躍,撫摸她的臉龐,輕輕下滑遊移到她的頸項,然後胸前的乳峰,那軟柔如綿,彈彈欲動的乳峰,越摸越魂不守舍,渾身酥麻,自己的腦袋好像充血膨脹大了若幹。她那滿胸舒展的乳峰散發出激素,我的身體尢被春雨沐浴,拔地而起的筍竹,節節高昂,奮然直立,頂天立地。與此同時,玉香挪拉身體,埋頭溫貼於我,那嫩嫩的手指不停在我膀臂遊弋,很癢,又很舒服,刺激飄飄欲仙。

文字來到這樣神奇的境界,要想淋漓盡致已經不可能。對於讀者,想必有所感受身同的程序。以人類的個性和共性而言,這是預料之內,又屬感覺之外的活兒。此時此刻,你可以展開想象的翅膀,如果你有過未央生的境遇,別小看我的淺薄,要理會潘金蓮的豔情呢,莫取笑我的坦率,如讀者有薛藩之雅趣者,別藐視我的粗忽。

你曾經有過或者現在仍然在進行的經曆,就以己度人的漫漫聯想吧。在那間素雅潔淨的臥室裏,一對顛鸞倒鳳的人兒為了人類美好的工程,正在按照上帝的旨意,盡善盡美凸獻音樂的美感,運動的美感,生理的美感,心靈的美感…,等等。

這樣奇妙的歡樂在美感的疊合中,濃縮了地動山搖的狀態,時而劇烈,時而柔緩,時而凝然,時而雲波,時而雨注,那微漣逐漪的輕盈,像一枝粗壯的船槳劃進清波海麵緩緩慢拽,那是水麵清平的輕舒遊戲;又像一頭堅挺的犁鏵插進沃土,讓大地接納深耕細作的調理,以獲得最豐潤的養分;更像一把擎天巨捶砸進深穀,欲搗出地殼岩漿翻滾,紅流激蕩。那種探奇搜尋的自然靈感,帶著呼嘯的閃電,積蓄的熱能,發掘,摩擦,奮進,以和諧的節奏,心領神會,交融貫通,這是愛、就是愛的薈萃,愛的激點,愛的頂峰,當愛顛簸撲跌,搖曳在汪洋大海深處的宮殿,那是笨拙的生命本能,又是雋永的詩情畫境,由靈魂展現的肢體之愛,才沒有動物的原始,植物的麻木,微生物的收斂,這不是土崩瓦解的癡呆,更不是烈火幹柴的暴烈,而是鏗鏘的金玉碰撞,發出的燦爛旋律,靈魂深處爆發凸獻的光輝樂章。

這韻律繼續柔和推移,時光飛馳由秒、分、刻、鍾…..;以一,二,三……的數碼讓流動的世界,流動的時空,流動的感情爆發,像原子核迸裂鏈出,在我們體內產生衝擊波段。那種看不見的雷鳴閃電,使容光煥發的玉香,興奮如怒放的花朵隨風搖曳,在拍節中感受生命之美,是接納,是付出,也是交融,迎接那神靈般的高潮,迎接那不能吟頌和彈奏的交響樂,迎接在目光中洋溢,不似狂呼亂叫,更是天翻地覆,那一波波的助瀾推波在末梢神經裏劇烈輸遞,那天舒般痙攣傳感全身,說不出的暢快讓冉冉旭日升空,噴薄而出那種微微細膩的靈犀快感:顫,抖,酸,麻,脹,緊,壓,激….等等,交匯而來,似電非雷,似點非擊,似靈丹妙藥醍醐灌頂;與此同時,玉香體如膠泥粘結,突然目瞪口呆,數息不動,神氣注內,靜靜的,貪婪的,接納的湧悅興奮,神秘的笑容,那些假打吹捧小說裏滿城百姓簞食漿壺,迎接一隊隊雄赳赳氣昂昂的解放軍同誌,絕非如此可以比擬,其喜悅之神色,天堂頂點不如矣!

玉香緊緊抓捏我的背後,凝固中感受奇特的微電在她的體內傳輸顫抖,那酥麻的神經在竭盡全力享受穩定中的和諧,安定裏更團結,三個代表之後再四個堅持,恨不合而為一,再不一分為二。“唉!真是今生今世…….從來沒有過的……!”說了半句話的笑,那樣甜蜜的意味,讓我比天安門前的紅衛兵愛毛澤東(據考證,毛澤東尤似當代未央生同誌)還厲害。我們把無限的寄托融為對彼此的感激,化為溫馨的熱吻,緊緊相擁一塊,像塑雕,像木刻,像一幅史前的壁畫,深沉在敦煌石窟裏,千年如一的靜止不動,等待中的享受是生命的最高形態,那之後的餘韻,還在擴散,從肢體到心靈,再到臨近而遙遠的太空,像上帝回報,他老人家的傑作,在人間的豐碑。

一夜大半的輾轉和偶爾的間息,我們真勝過王鐵人與陳永貴活學活用了也。胡蘭成曾寫今生今世,說張愛玲的頂天立地,世界都要起六種震動。我看玉香是讓寰宇翻騰的角色,就這一統戰,居然讓玉香喜不自勝而後悄悄告訴其友,笑話卻引到好萊塢趣,樂得我不想四川,明明還當那裏是故鄉。曾聞一老工友因“八回”成名(四川話叫一次為一回),那是他炫耀年輕時初夜之功,李敖說他三十歲前床上不乏歌星解帶、空姐橫陳,還自圓其為靈肉一致。清代中興名臣胡林冀也曾浪漫過度,竟在嶽父任省委書記的轄區,在金陵六朝粉黛的秦淮河釣的花街柳巷被當地幹警抓獲。那些豔情讓他留下病根,居然五十而斃,正是報國當年。俱往矣,哪有我與玉香之純真纏綿。人之性情,天生所以,因人而異,比如國民黨前主要幹部楊森同誌,以九十歲之壯還能討十七歲之女生子。據說前幾年偉哥問世,老嶽母媽奮勇排隊通夜為女兒搶購尤物,嗬嗬,人間的事,說不清的,千奇百怪。

還是回到我那刻之感,像山洪暴發後的平靜,像大戰之後的喘息,我們相依相偎,直到最後小憩。平平躺著,輕輕鬆弛,看天花板上的花紋,好像每條都記載了我們彎曲的動態,那是誰的手筆,令人浮想聯翩。一陣長長的舒緩之後,終於,我側身半起,用一隻撐住頭額,鑒賞玉香,看她那滿足的神情,好像已經回到過去我們聊天中的夢境,滿臉的甜蜜意味,似醉非醉,散射的目光,好像跨越過萬水千山,再匯合到我的身上,不知是在觀賞天堂,或地獄。

“你呀....太意外....!”她嫣然一笑,說罷,抓來被子猛然遮向臉龐。我想她還會說下去,一愣,才恍然大悟,隨即以牙還牙,將被子一揭拖開。

“哇!”她大叫一聲翻騰撲起,似出浴少女,像柔道行家,暴發出我來不及反映的動態,那力量之速猛,之巧,用勁之穩準,之狠。措手不及之餘,我的雙手竟然不由自主被擺在枕邊,敗得規矩的投降模樣,被她弄得如此服帖。孫二娘與武鬆過招最初那幾下花招,也沒有如此盡善盡美。眼見:從此一敗陣,終身階下囚。

“咦!你還有這手。”早年愛好的慣技不想我這時用上,處於劣勢而不亂,我先狠狠一凹腹,趁她驚慌那瞬,我隨即鯉魚打挺,地動山搖,手劃圓弧金蟬脫殼,再趁虛返轉一百八十度,這下位置恰恰相反,她不動,渾身軟綿,我們像兩條旋轉鬥勁的蛇兒,氣嘬籲籲鬆弛分離,一幅攤開大字的人體素描傍邊,是床被半載掉落的戰績。

一夜成佛

寫到這裏,我不得不坦白承認,相愛之極,尚不至較勁武林技藝,我前麵的誇張之語,凸顯初夜之歡。尤喜玉香之媚在於情趣,無論是肢體或語言,都有軟硬之妙。我們有過適當的幼童般“墊上運動”,恣意調笑,彼此試圖較力製服雙方,畢竟我是男人,憐香惜玉當為份內必須。玉香撒嬌的阿娜多姿銷魂如斯,夜色在溫柔鄉裏,超脫界外。有名句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依說呀,想做風流鬼,也不是想做就可以拿到良民證的,雖然不嚴格要求銅頭鐵臂呢,最少也得金剛不敗,百戰不殆吧,想用偉哥來做偉人的,畢竟是外強中幹呀。如此持續“統戰”而後的皆大歡喜,使我和玉香牽手的日子,估計陶淵明的“悠然”見南山定是“憂然”。

我實在不明白做人沒有真愛,還有健全的人生。看那些醫書或雜誌,以及藥店廣告,甚至不少蠻女公開叫陣,要把中國男人開除球籍那麽耿耿於懷,那是不少人把做愛當家庭作業般馬虎了事,隻顧自己一吐為快,絲毫沒有任性和耐心,做人的藝術得兩全其美,那才是基本品格。有家庭雜誌登文,一位軍人在妻子臨終的病床前才恍然大悟,愧惑深重,回憶行伍年間,回家探親也於她不顧,終日朋交熏酒,妻子苦悶欲瘋,想自殺不忍孩子,想離婚又屬於軍用品。這樣的家庭在大陸不為鮮見,嗚呼,何苦來哉!

其實,性愛是生命的精華,好比紛紛揚揚的花粉,必在春天百花盛開的時候跟隨大好形勢“奔走相告”;而人生的春天則更需要性情。反之,有了性情才持有豐富多彩的春天。縱觀芸芸眾生,千姿百態,誰能將情愛和性愛諧調一統,那話兒就不好說了。世人多以見性忘情,有的懷情無性,相期邈雲漢,更有別開生麵的佛家密宗四大密決,最高領導人將無上密定為雙身修法,可即身成佛,一世就提幹當菩薩,嗬嗬。佛語精深難解,真要讓和尚念那樣的經,那得把嘴巴皮扯歪。中國豔書,有史以來,一生追逐女人,做愛之最者,和尚也,這個四歲就做了活佛的更敦群培,被人稱為曠世奇僧,誰要讀了他那欲經,感受身同不像設計避孕套的技師才怪,他那靈肉分離的行為,也叫做愛?真不如占花魁的賣油郎。少遊曾說,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我倒寧願在人間無數,也不去餐金風,喝玉露。空了吹,高處不勝寒,惶論熱愛。

具往矣!還是言歸正傳,那番譴倦之後,我靜靜坐在她身傍,細細打量這件活靈靈的藝術品:柔和圓潤的美感浸潤在滑膩的肌膚;一座自由王國的縮影,在曲線三圍的邊境,是天造地設的自然寫照,曲麵的姿態像一片起伏逶迤的原野,有山峰,平川,流泉和森林;當然,也有礦藏,也有岩漿。我把眼光聚焦為直升機射下的探照燈,打開玉香的國度,像打開一座寶庫,我的生命隨著暖洋洋的液體,探索黑暗中的光明,像在海洋裏尋找龍宮門戶… …。這麽一橫一豎倆人在暗黃的燈光下,金童玉女色調,把旋轉的世界都凝固在臥室。我無法猜測玉香才見到我那亞當狀態是何等心情。有人說蘇格拉底新婚之夜差點被老婆刻薄一頓,這位出奇和選美人物對立者,預想的男性鎮山之寶,應如雅典石雕,剛毅猛健的外表之下,核桃仁般大小的家夥就差不多了吧。她把藝術的縮小與真實的擴充理解錯位,差點當老蘇魔瓶冒出了怪物,從驚恐萬狀到實戰演習之後,才心滿意足,而後樂滋滋願為老蘇同誌貢獻出一批小蘇,比鵝蛋還容易。時代不同了,街頭人脫得光光的跑步有之,教授畫家以身作則一絲不苟在眾目睽睽下有之,不少國家的海岸遊泳者光溜溜比魚鰍黃鱔還好看,網絡上更是無不極其,開放的時代,情與性和愛做到頭來,為的是百煉成鋼,做磁鐵才好。

玉香之美,我的文字恐怕不達,隻是覺得什麽都好,就不想說了,所有和她相處的時刻分秒,離開之後都變成回憶,珍藏在九霄雲外,想得到摸不著。玉香對我說要想她美,得早兩年,或遲半載,絕不是現在。然而,我覺得她現在更妙。柏拉圖說美是幾何比例,亞裏斯多德說人總是愛好感覺,我認為這感覺的先入之見,美應更多偏重心靈體會,比如黃金和銅臭之美,不是恰到好處支配,怕誰也弄不清楚。對一個女人之愛,是見仁見智感受,俗話說如人飲水吧。自從那些風風雨雨的夾雷帶電書信之後,彼此的靈魂已經“酒酣胸膽尚開張”,先入為主看她的內在,是冰清玉潔,心智高昂,而眼前的她,豐腴圖形幾何之美,尤讓我尤沉溺在線條圓潤的柔和感中。“是的,你沒有曹雪芹筆下那第二美眉雪寶釵的‘麵若銀盤,眼如水杏’之貌。”玉香聽了先一愣,隨即大笑向我捶打。她說越想銀盆就越恐怖,要有那臉龐兒,再加鼓突突的獅子眼,紅樓夢不是千妖一窟嗎?嘻嘻!

其實,我的朋友看過照片說她更像觀音。如果以世風評鑒苗條而論,對她有欠公允,就豐滿而言,玉香恰到好處。千古佳話的“環肥燕瘦” 能使玄宗為舍棄三千粉黛,六宮顏色,誘惑之極,還不是為楊玉環之肥而誘惑。說來,男女交歡,必有相擁相抱,試想,如果懷抱僵硬骨架,親吻如同針灸,那還不如說受刑。玉香不那樣倒是我的希望。為此,她老是笑我隻有情人眼。

應該說,真正的美女才像子夜螢火,得有特殊時間,特殊機會,特殊情感的觀察,才能鑒賞識,好比向日葵隻對太陽,幽井正對星星,需要恰到好處的位置。如果一個女人隨便招惹眾多男人爭風吃醋,傾之若霧,那是戰爭策源地。所以,想找老婆的男人得找感覺良好的女人,而非為似是而非的外表而斤斤計較。在室內養花就不如養植物,植物經久不衰,花開花落瞬間,懨了隻配腳踩手掐。有些女人不刻意做好女人去獲得忠實伴侶,而是拚命鑽學泥水匠技術,東塗西抹,厚臉膏灰層層粘結,賽泥塑金身,誰知,不注意掉點兒,露出真容竟然像木乃伊被剝開。更有甚者,把嘴唇弄成吃人色澤,我常為了躲避那恐怖咫尺,情願多走十公裏,後者最多疲勞,但絕無惡夢。我不知道女人想男人是什麽滋味,看到高聳的前胸,好像是發電站的廣告,不小心目光就被觸昏。賈瑞為王熙鳳丟魂,大概於此有關。前不久偶爾掃描網絡,讀到李敖之女寫書,她描繪“中國人缺少想象力,缺少浪漫,中國人隻會單刀直入,思想不夠優雅,行為不夠優雅……。”令我啞然而驚。我不知道她說的中國人是不是就她理解,她崇拜的偉人――他的父親――而言。我不知道她是否讀到登徒子好色賦,李白詩詞,西遊八戒居高老莊,戲劇唐伯虎點秋香,寶玉遊幻境指迷十二釵,回憶錄沈三白錯愛淑珍,更莫說還有蒲鬆齡的風流鬼神狐妖。豈“單刀直入”得了!

好在玉香不那麽看待我,彼此皆大歡喜,暗暗“私定”,如果還行,就行下去吧,都把難得難得念了多遍,心滿意足,則善莫大焉。當我們離開那裏的時候,黑黢黢的子夜把燈火輝煌的高雄城市裹得緊緊靜寂,街頭車輛更是稀疏,商店致意關閉,雄壯的南國椰子樹爭高直指,簇擁道旁,潔淨的公路上,一輛小車奔馳歡快,其中滔滔不絕話語,隨著車輪的旋律,唱出大陸,北極,台灣的豔遇風情。萬般回旋的小島的初夜,情侶的台灣,自由的台灣,令人喜聞樂見的台灣,在玉香接機的夜晚,就改變了我的人生,而後的日子,一天天增強我的想占領台灣的感受,我眼目中的台灣就是玉香,玉香便是台灣,漂流海外多年的我,好像真正找到歸宿,找到適合於我的洞天福地………。

2007-2-21 初稿,請無轉載 謝謝 2007-2-27 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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