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台北友人書

臺北友人書信

唐夫

次日清晨不到七點，我們匆匆趕去臺北政務辦事處，了結一事便搶步上車，穿插入線於窩行徐步的密密車隊，雖然心急如焚，開到桃園機場之後的遠郊，才能加速飛馳，轉到南下三號國道就自如了。據說這是蔣經國的十大建築規劃之一，豎穿南北，開發了臺灣交通運輸，保障了國家的動脈流暢，為臺灣經濟的騰飛立下不朽功勛。

此時此刻，清幽幽的藍天掛起朵朵白雲，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寶島景色真不是岐王宅裏和崔九堂才能得到的妙趣，此番北上南下，時值情多王燦的登樓時光，別有一番頓悟。一下幾百公裏山川田原，青綠交翠，水天一色，萬裏晴朗的盛夏之日，是最好的透明景天。奔馳在藍天白雲下，無限的諧意和心情舒暢。我還被時時告誡，然而超速120公裏僅在彈指揮間。其實，我還想快，趕路對油門就不很客氣。一點過到家，匆匆洗整，小憩片刻，瑛要我帶她去上任就教，得了半句牢騷話之後，才如願以償。回來閑下我閱讀郵件，才知原來你喜歡屏東椰子，那好，以後還有機會就記住。

人們常說的金窩，銀窩，狗窩之論，指家的感覺吧，我們也然。回想這幾天時光流逝：留宿你家，穿越台大，相約友人共赴婚宴，次日出城登九份山，可謂登高壯觀，古舊小街，民情民俗，又一番風味。再去金瓜地，見臺灣歷史日據遺跡，回遊海濱大道，昨日漫步河廊，渡江去古跡城鎮，最後別於夜色。

到此時此刻，竟然是人在台南，心還在臺北。

臺北之美，山川峻秀，城景開闊，建築繁華，道路縱橫交錯，令人眼花繚亂。一條淡水河穿城而過，以沖積平原的奠基，營造了這個富麗堂皇的城市。其規模堪比倫敦泰晤士河粗曠，巴黎塞納河寬闊。雖然臺北沒有歐洲古城那麼蒼老，但風物景儀，文明盛況令人賞心悅目。走在河畔景區公園，彎彎曲曲的自行車道，供遊客漫步的木條路徑，隨江蜿蜒，林木相間，供人休閒的石凳石桌立於草坪，猶然安適寬慰之感得以，就這些設施來看，政府與民眾尚能絲絲入扣，相互關照。從這裏觀賞市區高樓大廈矗立簇擁，周圍峰岫蛇迤，高低各異，林木茂密。落日黃昏從山凹裏墜下一片遊泳錦鱗鋪撒江水，一粒粒跳躍如銀幣閃爍亮麗。星空燦爛的夜色與繁華城市燈輝相映，估計這裏沒有鵲橋牛郎織女，民主國家，撤散姻緣的活沒誰幹的。朦朧的夜空少了點瞑思冥想，多了些空中衛士吧。再說，當緩緩的旭日從林間山後冉冉升起，又是一番奇景，單是那金燦燦的光芒照射在水波汨汨的河中，一艘小小的木船漫移，漁翁扣舷如豆，在遼闊的江上，那麼微妙而悠閒，像龍宮的使者，在尋找魚蝦的頭目，讓滿江情懷給人以無限遐思。走在河畔公園路上，不由不令人感概萬端，這是個可愛的城市，潤育了溫文爾雅的民眾，就連散步去來的陌生人，居然也有“歐美風”的問詢笑靨。那是我早上走在林間偶遇鍛煉或如我同樣散步者的問候，回復以點頭之笑語，更有深深思考。周遊列國，隻有我在美國最常見路人之問，不想我禮儀之邦居然有不假打的群體。幸哉！要是在“山那邊喲”，陌生人相見於這樣的環境，揣測的念頭是對方的口袋裏有匕首呢，還是投槍。嗬嗬，兩製兩致，樂乎，悲哉！很多人想打過來，難道這樣的林間問候也犯忌了？人啊人！

前次去了故宮和中正紀念堂，欣喜國寶未受赤禍之災，徐悲鴻曾興致勃勃為討好史達林，鼠目寸光的幹活找了十五車珍品，開過西伯利亞去，恐怕多數做了垃圾。嗚呼，試問，我炎黃子孫那點基因出差？據說最近陳水扁將蔣介石座像搬走，這位俄羅斯媳婦的公公，該去克裏姆林宮殿才好。話說回來，這次因你導遊觀賞台大校園，喜洋洋者矣！

我喜歡臺北，喜歡臺灣，當然，這原因除了才插隊落戶（這大陸話你難猜吧）關係，還有說不出的文化共鳴的親昵感受。想寫篇臺北遊，遺憾見聞不多，筆下必然謬誤，為之惶恐。在我走過的都市中，要說要比，臺北的檔次不差，特別是新城區的建設，開闊的道路，中央綠化帶，似有我在德國柏林的感受。走在台大的校園裏，看到那些年輕的學者秀才，去來穿梭，滿斂豐采，運動場上氣氛熱烈，我不由絲絲嫉妒。暗想，要是出生臺北，我不也有這樣的機會麼？回想在大陸的教育歲月 -- 那似是而非的文革 -- 說不出來的話，像吞了蒼蠅。

這次北行，諸多打攪，受你惠顧，感激不盡。你是那麼的厚道於善良，待人以寬懷，放下所有的工作陪伴我們，處處盡心竭力，無不開誠，令人感概。我和瑛都有說不出的慰籍，心裏徘徊著“難得”二字。

昨天在大師家作詩，曾讀給你聽，現在寄上。

2007/7/5 於家中

觀陶藝質品贈臺灣楊正雍大師

芬蘭 . 唐夫

把夢捏成固體

伴隨周敦頤的蓮花
李白的瑤台
馬致遠的流水人家

隱隱小橋笙歌
雲彩奇芭

陶潛的路徑
已折射為幽深的筆劃
呈現人間天堂
莫非是手中泥巴


觀窯室致楊先生

妙手微泥粉， 胸襟遠乾坤。
百煉不成鋼， 一歎是驚魂。

2007/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