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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登笠頂山

(2007-12-01 01:12:48) 下一個
再登笠頂山

唐夫

登笠頂山自上周四、六,已登過兩次,那是恰到好處的健身運動和純淨的森林空氣浴,道路已不陌生。時值台風開始,電視轉播頻繁,可能蔓延到此。我有點擔憂碰上風雨雷電,在爬涉坡陡路滑的山道是和地球過不去。原計劃昨天下午再登,又想放棄,內心耿耿於懷。這運動一愛上就有癮,況且,腿勁需要一步一個腳印來增強,那些三千米的高峰還等著我不耐煩了呢。

夏季是台風惠顧的時節,登陸時要人停工停產停學,正片市區的街頭巷尾都靜悄悄等台風玩夠了才罷。鬧得不好還停水停電。每到此時節,準備食物,人人蝸居,冰箱裏塞滿從超市購來漲價的食品菜蔬瓜果安慰自己,那倒很必需。為此,我打消登山念頭,想在三點後去超市完成夫人叮嚀的任務,免得全家唱空城計。誰知,我才關門下樓走兩步,就感覺山脈的呼喊,像初戀的聲音震蕩靈魂,真無法克製。我旋即回頭轉動鑰匙,稀裏嘩啦開門,便急匆匆背上挎包,扔進兩瓶礦泉水,大步流星去底樓發動機車,按遙控器開車庫門,一衝而去。

來到山腳看手機時間是三點五十四,路上稀稀點雨,而後又晴,台灣雨有時像女人鬧脾氣,不會長久。當然,要是台風降臨,有一天兩天的瓢潑大雨。還好,昨天途中那點雨就在途中打住。我在公路盡頭鎖上摩托,背好背包,一步步攀援在寂靜的山林,好似戰鬥已經打響,我成了衝鋒陷陣的尖刀兵,向前向上的念頭義無反顧。時間在海邊下降,此時更無人登山,前麵是否有人不知。看朦朧霧靄,山色蔥鬱,遠遠的諸峰,以氣勢磅礴的線條伸展如浪,濃密的樹枝密密簇擁為厚絨絨的外套,看起來那麽柔軟可目。茫茫寰宇,皓皓雲天是那麽遼闊壯觀。王維曾說:隨山將萬轉,趣途無百裏。非也!麵對風雲變幻,千姿百態的大地內涵蘊藏,崇山峻嶺的詭秘神奇,有多少令人流連忘返的精神財富,那引人入勝的趣途是與日月同壽的。唉!別想那麽多,蕭條異代不同時。我收回目光,俯首越步,投身綠林,眼觀綠色,心懷綠意,惑然間我又覺得自己會是一隻蟲草,奮飛中尋找插入這片土地的森林,雖有口無言,也心甘情願矣!其實,真的人生,莫非是種為了尋找靈感而已。要做酒囊飯袋,才是人獸不分,辜負上帝做了一個禮拜的活。唉!多情了,少說為佳。還是登吧。

登山之累,那是“不同凡響”。累、才是衝動的搖曳之花;累、也是堅實的意誌之木;累、尤是收獲的意念之果。生靈的萬事萬物,隻有堅韌不拔的忍受勞累,才能創造出欣慰的甘甜。我這麽自欺欺人,一步步走拗上去,上到林間的傾斜陡峭,上到樹下的嶙峋怪延,不時為岩石阻擋,而後又被枝條樹杆侵略。有的路隻一尺寬,有的插足而已。漸漸的行進中,開始用每一次抬腿的力度,好像需額外的勁頭支撐,身形略微搖搖欲墜之態,大口喘氣畢竟不是大腕飲酒,那樣的噓噓呼嚕,讓膨脹的肺好像阻擋了血液流動,或者說更加催動胸腔奔流,熱氣騰騰的汗水成了小股激流,從我頸項滴落,從我的額頭橫飛,毛巾濕了,汗衫濕了,背包熱乎乎的貼在背上像烙鐵發燙,也濕了。我不能用手提包解除背上的困境,道路的險峻,有的路段需要用手拉繩,以便牽引上升,那是山友做的好事,在險要處捆綁繩索,既安全又幫遊人得以用手加力,四肢並進。

累像是鏈條聯接,不願鬆懈的我,隻有一個念頭,上登,再登,用力,再用力,喘氣,又喘氣,馬不停蹄,心跳急劇,漸漸抽噓的肺活量,像風箱呼嚕發響,為什麽人生來隻有兩個鼻孔,這是很不夠用的,我那呼吸吞吐的聲響比周圍鳴蟬的旋律還急促,要是編演在小提琴上,應是最強烈的快弓;要是在鼓上,應是最密的點擊;要是在交響樂中呢,不要說,那該是歡聲雷動的時刻。陡斜的路,有雜草掩映,有荒石交錯,有的是壕溝,有的懸崖翹角,有的彎曲凝絕,有的狹窄欺步。這都阻擾不了我一個勁攀上,竭盡全力,持之以恒,再持之以神。不息的攀登,我的每步變得沉重,時間催人,我又得早點登上山頂,不想“丟盔卸甲”。失敗和勝利往往在一念之間而定。我想到山頂上的朋友,他們悠閑的聊天在帳篷下,也許還在猜測我能否到來;也許他們早已停留夠了,要起步回程,我但願他們燒茶不息,笑談不止,渴飲不休。還有那西瓜呢,今天還有麽?嗬嗬,我口讒的想。是的,一定是那樣,一如既往,那樣的清談是極度的放鬆,是人生難得的享受。我祝福他們更加悠閑,不知不覺等我來臨。越這麽想,我越急步匆匆,越不顧吃力的喘息,向著山頂,向著曲曲彎彎的行路,被淹沒在林蔭中,我想像我會像隻螞蟻那樣在群山萬壑中爬行。

山頂,誘惑的山頂,是生命和意誌的峰巔,是理想和抱負的寄托,是夢境和現實的臨界,到那裏就是勝利,就是享受,就是酣暢淋漓,就是樂不思蜀。人生需要山頂,就應該像雲那麽依戀山頂而成詩。

最後,當我登完最後那步,看到山友們還在那裏,大家哈哈的笑……!
真是天公有眼,在我端起茶杯而後大饕西瓜的時候,大雨下來了。

2007/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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