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遇
唐夫
我唐突走下車來,疾步走去,隨手一摔,將按鈕掐一下,這新雷偌車“喳”的一響:關閉。
亮麗的陽光和綠樹將這裏景色渲染映襯分明,無聲更勝有聲。看露天停放著十來部各種類型與奔馳等同身價的BMW新車:有四論驅動的越野型,有單人單座的敞篷型,有深藍,有銀灰,色彩豔麗,光彩奪目。我頓時感奮,這車名震寰宇,要在中國,木棉衛慧見了,能不召之即來?環肥燕瘦在世,經得起寶馬的誘惑?奔馳的挑逗!木子美大概也會變成“疙瘩醜”,自不待言。我就這麽胡思亂走進去,手裏拿著漢堡旅遊圖。門口停著一台BMW牌子的高速摩托,全封閉的透明塑料玻璃讓人駕駛起來無風無塵,德國人呀,出類拔萃,“武藝超群”,真是令人仰止。
這是間中等大小的汽車銷售展示廳,明亮潔淨,漆色台麵和地板膠以及辦公的器具配合得豪華舒適,典雅悅目。從剛進門的櫃台上一個年青小夥在埋頭查閱資料,聚精會神的青春活力充滿他那線條分明的麵部,是個讓女人看起來心如脫兔的好小子。隨目掃過去,見到裏麵櫃台環繞中空,兩張辦公桌相兩位姑娘,年長的看樣子不到三十歲,在接電話,年少這位可能二十芳齡有餘。那合體的軟料子素花色調的衣裳,襯托出三圍曲線的美是恰到好處。日爾曼女郎如此俊秀,我油然驚異,此時此刻,就是讓羅浮宮裏油畫上的希臘女神相比,大概也略迅一籌,讓歐巴羅騎著宙斯從黎巴嫩出發,也沒有如此的風采神韻。這位年青姑娘見我走過去,立即冉冉而起,歡顏微笑,恍然間如仙女下凡,西子出水,將我這問道“牛郎”弄得有點不知所措,一生見過不少巾幗“英雄”,而眼前這為天造地設,鬼斧神工的傑作,倒是今古奇觀。好像同等驚異的感覺也由她的目光裏閃發,自不待言,我大概一掃了她對東方男人的萎靡觀念。相顧無言的瞬間,一種心態,兩個國度的距離驟然靠攏,自然而然,邦交和睦,德中友好啦。
姑娘聽我問道集中營,那明眸皓齒一亮,神態迷離,明晰的眼珠像饡石般閃閃發亮,劉海下動人的眼睛和恰到好處的鼻梁,欲動又止的口唇,要登徒子來臨,還能斯守蓬頭攣耳,積唇曆齒之妻麽?宋玉敢說那迷陽城,惑下蔡窺臣三年之女能比哉?人之美如珠光寶氣的夜明珠於漆夜,怎不令人悅目而有欣慰。我對她不好說納粹,也怕發音不準,幹脆將手裏的漢堡旅遊圖上的各地遊覽中這欄指點。她貪過身近我不到一尺距離,玉竹般的秀指距離我執掌的地圖接近寸許,這麽點點指指索尋,她那專注的神態,清秀的眉目,似潤珠滑玉的膚色,將“鬢雲欲渡香腮雪”這句子寫成另外含義。嗟夫,西女之美,自然神韻,豐滿而不嬌柔,儀態萬端而不故撒風流,和我們古典的回頭百媚之說真不可同日而語。就那靜動間,神女!這詞匯充塞我心間。她儼然一扭頭,對另一女用德語詢問,我想她可能不是漢堡當地人,就那嘰裏咕嚕幾句,她再飄逸一回頭對我和悅而言:“請等等,我用電話詢問,這樣比較詳盡。”我報之以笑,雙肩一聳(Whatever!)。當她拿起電話撥打,我巡視周圍,櫥窗裏有很“觸目驚心”的BMW掛圖,就這樣的豪車配這樣的俊女,豈不暢銷,我糊裏糊塗猜測時她已落下電話,埋頭的那位小夥子也抬起頭來對我一笑,點點頭就告訴那姑娘,兩人對話,看樣子是這年青知道,都是旗鼓相當的人精,汽車商真會“人麵桃花”呢:富婆來了有俊男,大款來了有美女,哈哈!這樣的精品世界,人傑必然地靈,豈不穩操勝卷。想罷,姑娘再耐心給我解釋,怕不周祥,她一扭身腰,幹脆撕下便條,從手指尖下流露的線條均勻整齊延伸,像飛機留下的尾雲,嘩啦啦直得精妙,再一橫,一點,一圈,中間加幾條路標,活靈靈的圖樣,詳盡入目清新。我看她要是在前線做偵察兵,沒有不讓將軍常勝之理。真好姑娘,外秀內慧,聰明絕頂,我暗自讚歎。那瞬間,我巴不得時間凝固,就與她這麽“咫尺天涯”,變為臘像展示,豈不更妙。雖九死而不恨兮,管它世間渾濁與清透。但現實是殘酷的,我得依依不舍,恨這張判決書似的紙片把我立即“趕出閨房”。遺憾中我用僅會的德語“黨客訓(謝謝)!”禮別,換得她的笑,將整個亮麗潔淨而又豪華的大廳布置得更加迷人。那深邃的流盼,好像我會進入她的夢中,換得永恒的邦交之宜。不虛此行呀,我樂滋滋的出來,滿足悻悻!
當我再看到那部雄糾糾的摩托,是有點餘興未盡,又走回去向這姑娘問價格,她還是那麽迷人的報之以笑,又向那年青詢問,再歉意的對我說那是別人放在那裏,不與銷售。我報之以愧容,唉!該耽誤的時間被我耗盡了,再沒有理由“賴皮”。恍然間我悔恨自己不懂德語,錯過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時,我掏出褲袋裏的鑰匙,遠遠一按,見車燈一閃。我隻有狠狠將車發動,一個急倒車就衝進公路,把後麵的來車嚇一跳。
聽著轟鳴的車聲,我隻怪自己不能再回二十年,非將德語弄個精通不止,憑我三寸不爛之舌,憑我筆下生花妙筆,豈不“征服德國”,做了當代卡桑洛瓦。人之美、為萬物之靈:豔、為德國女郎之冠;遇、為中原遊子之幸,人生的交錯,冥冥的上帝好歹讓我飽了豔福。有人說把美停止在瞬間,死了就好。可我回來,老杜說像小夥子,要說那女郎呢,不該進幼兒園麽?
好、豔遇就此打住!
2005-7-8 深夜十二點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