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下
芬蘭住宅都有陽台,有的通衢,有的突出,樹木環繞住宅,涼台也和枝條“接壤”。於是,鵲鳥鬆鼠成了夥伴。我住家三樓頂層,這片區的所有涼台都不大,每家約十平方米吧。最近因為抽煙少許,常在涼台吞吐。是為大腦充電,就順便撫欄,思緒寥寥。周圍林木依依,微風徐徐,樹梢點染雲白天藍,金盆華光流彩,海鷗呱噪飛豔,紅橙黃綠,把一個靜悄悄的世界,弄成波瀾壯闊。
樹林那邊是別墅相間,草坪各異,門前豪車奔馳,雪鐵龍,日本豐田,也有瑞典富豪等,屋後花園,秋千涼亭,矮矮闌珊半人,一目了然,竟然沒有防賊防盜裝置。散步其間,靜靜渺渺,總是這樣。現在盛夏旅遊出國,更是人跡稀疏,花果寂寞。時常,我會騎單車或者滑旱冰,在別墅間小道穿越,幽雅的建築,紅、黃、白色調,牆壁有的石頭,有的磚塊,有的木板,各家各戶,都是小樓單獨,就兩層,不算地下室。鄰居間隔為草坪樹木和植物,彼此一箭隻遙,見而無擾。沒有一點喧嘩,沒有喇叭音,沒有人聲,甚至很難見到人在室外。那是散步,欣賞,休閑,思考的良辰美景。當然 ,較多的時候, 我的涼台距離這別墅片區,一路之隔,不足百米。曾經一度想有這樣的住宅,就耕耘生意,屢戰屢敗,說來未必不是好事。真的闊其起來,花天酒地,酒囊飯袋,必然行屍走肉,做阿Q不能。相比之下,精神境界的富裕,價值於時空並行。還是後者好,現在認識海川豪傑,其喜洋洋者也!老道更是神交不淺,給我啟蒙教育苦心孤詣。
那片別墅之後是海洋,這裏去僅五分鍾路經,可賞漣漪水波,玉鑒瓊田,遊艇嘩嘩,巨輪亭亭。再搖伸遠目,透過雲天,八十海裏對麵是愛沙尼亞,後是立陶惋,波蘭。這裏去乘船隻需兩小時,直升機半小時,最近廣告到處可見,招攬生意。芬蘭人最愛去這東歐小國,買酒購物,還購房置產呐,便宜呀。右斜麵看去,是德國法國直至歐洲中心,我曾旅遊到巴黎為止,很想去羅馬見達芬奇,西班牙會塞萬提斯(他沒有墓地),神會吧,這獨臂大師也和囹圉有不解之緣。這念頭時有,需合得來的夥伴,可聊天,可共鳴,單獨遊我不愛,暫時也不急。旁邊的海洋緊連瑞典首都,去逛斯德哥爾摩船費最廉,瞻仰瑞典皇宮,當年雄風,古斯塔夫家族的英名尤存。至今皇室都是拿破倫初戀情人(黛絲蕾)的後代。向左則看去是俄羅斯,聖彼得堡,那是個令人驚異的城市,我在那裏大氣都不敢出。它集藝術和文化一身,十九世紀的偉人,普希金,果戈理,老托的塑像比鄰。更是冬宮獵奇,裏麵金碧輝煌,外麵建築氣勢磅礴,堪稱彼得大帝雄風。也將俄羅斯人的野心狂念兼收並容,彼得堡市內水道兼並,北方威尼斯,堪稱一絕。我至今還不能捉字描繪,真遺憾。同樣的體會在柏林有過,沒有這麽強烈,難怪黑格爾鼓舞起來的日爾曼雜種要敗在老毛子手下。從俄羅斯直接延伸西北利亞,再由經外蒙沙漠,就進入中國,那裏是紛繁塵煙,擁塞車流,肮髒街市,麻木麵容,淩空下看是荒脊山川,重慶更是建設混亂,滿空霧氣壓抑,那是我比較熟悉的老地方,三十八年一瞬,讓我僅僅會點中文,還暗暗慶幸,真是慚愧。小小環球,人生短暫,生命活力的旺年畢竟在故國風雨;天府之國畢竟是我的故土,引力不乏。
再回頭,回到地球這點,也許不到一針孔的位置,是我的涼台,背後是北極圈,企鵝在那裏搖擺,冰海在那裏沉思,再走就到了地球的爪蒂位置,太陽不厚道,海水不溫柔,不久前一位芬蘭姑娘,隻身駕船前往,原因探險而失去的足指,到而今失去了所有,魂在哪裏都不知道,連直升機找不到蹤影,想隻身橫穿北極到對麵加拿大,可惜壯誌未酬。我讚美她的勇氣,但不欣賞她的智慧。
我想,人類的布局,地緣,文化,政治,人類的麵孔,膚色,骨骼,形成各自的特色。象我這麽黃色的麵孔在白色的國度裏,“偷劫”人家的一角之地來想自己的國家,怕不很合適。曾經歐陽修,進也尤,退也憂。而我是:居海外之闊,則樂其遠;居涼台之高,則樂其近,高也樂,低也樂,然則何時而憂矣。其必曰:先天下之樂而樂,後年天下之憂而憂。
據說,2010年,台灣就拿下來了。移民將接受放射性治療加宣傳的寬懷。
我能不樂否!
2004/8/28 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