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生活

芬蘭生活
　　　　　　　　　　　　　　前言

小時候，我接受的教育是這世界還有三分之二的人在受苦，等待我們去解放。想不到而今陷入這樣的困境，等了這麽多年，從希望到絕望，最後隻有以獻身說法，來揭露什麽叫慘景。

在這小小寰球，我涉足不少國家，無意“插柳”到芬蘭，不能自拔，等同胞來解放，下輩子還不一定行不還難說。想我生在大國，住在小國，耳聞目睹，感觸良多，以鍵盤代紙筆當嘴巴，打算聊過赫爾新基之後，延伸住家環境，住宅狀況，室內水電，環境保護等等，展現這些，可比美蜜還養眼。畢竟人之美短暫，自然之美則永恒，莫顧此失彼，毀了“祖業”。

下麵就我的生活見聞，實打實的寫，不能保證全部精確。至少，大體是這麽回事。看總就別斤斤計較，當在中國看吃回扣的吧。


　　　　　　　　　　　　存在與不存在

在芬蘭我至今還不習慣，很多說不清的存在與不存在，把我塞進夾縫似的。

比如：我想在芬蘭找個貪官，可比在中國找雷鋒還難。據一些熟悉雷鋒的回憶揭發，老雷生前有手表，還有皮夾克，在中國的六十年代，那是很高級幹部才能占有的奢侈品。當兵才六元一月津貼費，牙膏牙刷費用除了，抽煙的恐怕更要焦頭爛額，那年頭戴手表就像現在開奔馳。更不解的是，雷鋒還有女朋友耍起（重慶話戀愛稱“耍”，嗬嗬，好玩），很是大逆不道。有過女朋友的夥子都明白，那是魂不守舍的日子，渾身的革命根據地說不定還有“起義”行為。可見，雷鋒學毛著同時在不知不覺意淫，幹那玩意兒又背誦老三篇，這樣赤裸裸的汙蔑和褻瀆我們最寶最寶的紅寶書，要是毛太陽當時沒給騙傻，不氣得他一槍嘣掉。最少，這比張誌新還萬惡。所以，那些逐臭之夫寫雷鋒等於是把魔鬼弄成天使。

既然宣傳的雷鋒不存在，那麽芬蘭的貪官不存在也不出預料。六年來芬蘭被譽為世界第一廉政，誰不矚目，芬蘭人比座山雕說楊子榮的精神煥發還愉快。而中國在全球腐敗國中是名震寰宇的名列前茅。凡懂漢語的，莫不對官方堂皇的話語不解。其實，道理也簡單，就是個存在與不存在的問題。說假做假的地方，真理不存在。我的感受芬蘭人不知道，同胞知道又說我不該這樣，那叫錯誤思想。

說到錯誤思想，隻怪我生活在芬蘭失去了本能。每年回國都不習慣，出口的話，讓親朋總要笑說我“外哈（傻）”了。三言兩拍裏說知人知麵牢緘口，誰是誰非暗點頭。但我已無形中被芬蘭人的見啥說啥，直來直去的習慣感染，結果在中國行不通。比如，我在重慶成都每經過豪華飯店賓館，見到豪車豪客如雲，朋友說那是天天吃公款的，我會勃然大怒，出言當然不遜，貪官啦，國賊，歹徒等詞匯隨口而出，把那些偉大家夥通通惠顧。答案是：你有本事也去呀，全國哪裏不這樣！那倒是忠告。嗨嗨！這樣的邏輯在芬蘭又不存在。二十多年前我曾在國內就見到街頭碼頭鬧市等地有專賣發票的人悄悄拉客，給了出差人員不少實惠。而今居然郵件飛進我的電腦，為專賣發票公司廣告，並信誓旦旦說絕對安全。這麽說，是公安局長和稅務局長退休搞外快玩兒了，不然，怎敢從地下“做妓”到公開營銷。發票報帳，有了就是錢。現在連專賣發票的個人都發成專賣公司。和芬蘭比較，又是個存在與不存在的問題。

發票一頁可抵分豪，可價值連城，我也學學這不二法門，把文字分零分點，若幹年後來點發票效應，掙得進賓館不挨罵的機會。
看總，下麵開始：


　　　　　　　　　　　　　　　　歪門邪道　假洋鬼子

而今我不是蘇武，更似蘇武。好歹蘇武沒有入籍，不算假洋鬼子，黨個國家重要領導人不會忘記這出洋差的還在受活罪，十九年後還是把他要回去了，歡喜得這老兒把同甘共苦的少數民族老婆和兒女都不要，便回去榮宗耀祖，享受滿街灑花，打馬遊街的樂趣。我離開中國比老蘇同誌的年份短不了多少，入了外籍，成了正宗假洋鬼子，本該重新做人，革麵洗心，可我在海外長期不務正業，還不舍漢語，比蘇武抓著羊鞭狼狽。畢竟這不是辦法。老婆女兒都嫌我這當代範進，絕沒有抱雞挨耳光機遇，舍我而去。其實，用漢語放牧，吃虧還多。日以繼夜爬格子，摸鍵盤，靠失業金生活，要在中國，不餓死也病歿。前幾年我工作在廠，因為夜間寫作，白天不得不搖搖欲墜，偷空有時找地方補睡，這下得罪了希臘老板（祖輩移民），吵過幾架，最後不歡而散，彼此炒了魷魚。他對不起我的是我把工作幹得盡善盡美，解決了工廠幾十年的老毛病，算是問心無愧；我對不起他的事，無法無天，不安心工人本分，破壞勞動紀律。分道揚鑣，自然而然。天生我才必無用，連當工人都不行的，還能作啥。嗬嗬！

說來，我在芬蘭也混過過幾種身份：冥頑不靈的芬蘭語學生，半職的太極拳教員，失業金領取者，工廠清潔工，而今再重蹈覆轍半工半業在德語學校，為教師善後黑板灰粉垃圾紙削，幹得樂不可支。設身處地，也了解不同工作的待遇，理解相關政策法令。都說這是個高福利國家，那得看對什麽人。比如產婦休假是十個月全薪，老人有敬老院伺候，不去的，有專人護士登門，學生免費讀書直到大學等等，這與我何關，那樣福利對我而今等於沒有。當然，我這麽說真自私自利，管窺蠡測了。


　　　　　　　　　　　失業金怎麽獲得

去年，我從法國巴黎回德國途中在一個加油站，歐洲加油站多有小型超市食店及露天桌椅供人小憩吃喝。在那裏有小夥問我是不是去漢堡，得悉後他是瑞士人，想要搭車。我看他機靈健談，就搭了這條“黃魚”正好吹牛在道。這家夥瘦高而帥，還不到三十歲。上車後他坐在我傍邊，聊天的話是開頭是去哪裏，為什麽。才知道他不想工作了，辭職出來旅遊，從網絡上認識一個瑞典姑娘，想到漢堡乘船去斯德哥爾摩和她見麵玩玩。笑談之間，我們不由聊到彼此國家的福利，工作，生活等等狀況。結果，聞名世界的第一富國瑞士的失業金待遇，令我大為意外，簡直遠遠比不上芬蘭。

“你這麽辭職不幹了。瑞士的失業金怎麽給呢？”
“兩年內可以拿全薪，然後就給最低失業金，但要扣回的，什麽時候工作了，就開始按照比列。”
“這不相當於在貸款為生嗎？”
“可以這麽講吧。”聽他這麽說，我比較芬蘭的無限期領取失業金，任何時候你工作了，國家不會扣還。這可讓瑞士公民不羨慕死才怪。我慶幸沒有居住在瑞士。

聽到瑞士小子那麽說，再聯想我曾在美國加拿大知道些失業金政策，這是中國人心目中渴望的“延安”，為投奔而填滿太平洋也在所不惜之當代極樂世界。但看這兩國的失業金支付也不慷慨。去過加拿大的朋友告訴我，說那裏的失業金隻給半年，然後自謀生路，美國也然，其它還遠不如芬蘭，比如不買疾病保險，恐怕隻有：獨在異鄉患異病。

現在言歸正傳，說領取失業金，我深有體會，多年多數時候我沒有工作。但這失業金怎麽領取，不得不兼涉到芬蘭政府設立的相關機構，其分別職能是：勞工部，生活部，社會部。彼此牽連，我得一一介紹：

一， 勞工管理部：

當芬蘭公民年滿十七歲之後，必須在勞工部注冊登記――學生（本國的）求職也然――才有工作權利，以及得學習經費資助和貸款。需要職業培訓或進入職業校讀書，也在此申請，包括獲得移民者需首先進入芬蘭語學校。這些費用一律由勞工部提供。其餘入退休人員，凡在涉及到身份確定和生活問題如何發放經費，都得這裏定論。經移民局決定給予外國人的移民居留，有工作權後也必須到勞工部報道，以期申請職業，由它幫助並給予所需職工的單位地址和電話。它也提供歐共體內國家的工作機會，各國聯係資料的提供。求職者自己狀況“對症下藥”。除了總統和部長議員等職業這裏找不到以外，芬蘭所有公司，包括橫跨世界的大公司諾基亞總經理的活，如果空位，都要輸入在勞工部電腦係統裏，任何人可在任何地方查閱勞工部的網絡，誰能幹就聯係並呈送自己的學曆工作經曆資料，需要單位確定會複函會談。工人工作之後的失業，如屬於工會人員的（比如我現在）失業，也得經勞工部確證，工會才會憑此給予失業金500個工作日，相當於兩年（具體情況後述）。然後由生活管理部無限期給予救濟金。勞工部辦公大樓裏有很多部電腦，求職者可任意使用並打印（全免費），還有電話提供。全國的職業空位集中在裏麵。求職麵很廣，要找工作應有盡有，關鍵是你願不願意幹的問題。無論國內公民或國外移民，無職期間，經它確認現狀資料輸入電腦，生活管理部門以此為據就支付失業者經費。勞工部裏麵還有很多單間辦公室，供求職者可與工作人員會談，給你提供資料，或為你注冊。這是芬蘭居住最重要的個部門。它給予了每個芬蘭公民的職業機會和生活保障。

二，生活管理部：

它負責直接發放金費，當失業者需要領取失業金就來這裏會談，當你麵對這裏工作人員，將自己的身分證給予（如果忘記帶上，能說出自己的社會保險號也行），他/她立即從電腦裏查閱到申請者的情況，如果合乎勞工部決定，就讓你填表，將每日的失業注明並寫上銀行賬號，之後就回家去等錢空降到你的賬戶，無憂無慮的度日吧。現在據說更簡單，根本就不用去生活部辦公室，就在家裏電腦上填寫表格，當姨妹兒就行了。我說的是我曾經領取。那時候電腦網絡沒有現在發達。別人如關於母親費和孩子費，經確證懷孕，孩子已在地（皮）下運動就算。孩子費補貼為100歐元（一歐元是十元人民幣）每月，生兩個孩子平均基數提高，三個更高，依此類推，多多益善。這裏生多民間還有自發幫助的。中國現在喜歡宰殺嬰兒，我說這些多餘。

我的黑人朋友喬治，他老婆是芬蘭人叫杜娜，喬治長相不錯，高大結實，看上去還有點苗條，他本居住在以色列。七八年前電腦他不會時，我正在入迷中，送了部自己淘汰的286給他，誰知改變了他的生活，居然投考了電腦工程技術學校培訓，兩年畢業後即成為電腦工程師，在一大公司裏任部門經理。其間，他還在讀書時候就勸我如法炮製。第二年學校招生時一兩百人應考，隻收十五名學員，我動心去試還考上了，而且我是所有去的考核生中最年長者。最後反複考慮，不想這輩子做電腦工程師了事，就放棄了入學。校方為之遺憾。杜娜一直在家帶孩子，喬治有本領，一兩年一個孩子問世，沒幾年就有四個孩子，在芬蘭這是天文數據。多數家庭就生一個，最多兩個，三個的少。他們現在是個大家庭。年前，喬治辭職了。我問他，回答工作和領失業金差不多。喬治愛好飛行，參加協會，有機會就飛教練機玩，比工作愉快。

這裏，說說我怎麽拿失業金的，1993年之後我就定居芬蘭，除了房租每月由社會部（下麵談這部門）給予，我的生活費領取失業金，每月有1700多馬克，那時候沒歐元，馬克比較人民幣是1:1.3，大約兩千多元人民幣，房租也差不多是這價，我每月有錢供養，就安心讀書。1994年家人團聚，三口之家需要寬大點的住宅，就換到現在地點。房租水電每月接近500歐元，此外，我們三人領取生活費，也接近500歐元，差不多1000歐元，相當於一個工人的工資。前幾年我在工廠幹活的工資從1100歐元慢慢增添到1200歐元（加稅是1500多歐元）月薪。在芬蘭，要是兩口子都不工作，失業金相當於一人全工作。記得2001年有份資料報道，芬蘭人均收入是26000歐元。前年我工作中看到一份晚報資料介紹，諾基亞總裁的工資年收入一千七百萬歐元，除了稅還有九百多萬，歐元匯兌人民幣，最高時候我在上海換1比11.3，看來這總裁到手錢接近一個億。當然，這樣的收入者不多。不過，他可以拉平好多低工資的數據。我的美國芬蘭朋友阿羅，失業多年，他現過六十歲，有次我問他現在領的失業金多少，除了房租為330歐元，如果加上房租，應該在600歐元左右。國家規定，單人居住麵積為40-50平方米，阿羅一人長期住八十幾個平方的兩室一廳。那是兩到三人的麵積。阿羅有部分自付。

三，是社會管理部：

它的職業是公民生活中發生的意外情況，如疾病，遺失東西，失業中需要貸款，如沒有大筆資金購物（想添置器具），失業金不包括房租水電費用，藥品費等，這些就由社會部解決。享受失業金待遇者可把房屋公司，水電公司的收費單據寄去。如果還有別的消耗，也可以報銷。記得我女兒讀高中的時候，上課需要可買可不買的高級計算尺等，我們也買了，拿單據去社會部照樣報銷。結果她的同學多數都沒有買，人家的父母還是在職人員。窮比富好。另外，如果家庭發生意外，我曾經讀芬蘭語，班上有位中東同學，家裏失火把家具衣物等燒完，社會部給予經費重新購買。當我獲得芬蘭移民居留時候，也是社會部給予安家費幾千元。如果工人治病，芬蘭治療不花錢，但藥費自費，憑人人都有的醫療卡，可以減15%的藥費。但有的藥仍然貴的話，可以將這樣的單據交到社會部，根據你的實際收入（附上工資單），可以為你支付部分或者全部。這樣的好處是讓高收入者全部自費。社會部主要是調解機能。

總之，社會部是主管意外情況，沒有硬性規定，但在公民生活中會發生的意外情況，隻要申請人向提示自己收入與支出發生矛盾時候，社會部就酌情考慮給予補貼。凡領失業金者，社會部一律報銷房租。

好啦，今天暫時把不符合我們優越性的反動製度簡略介紹。

2006-11-2 初稿　2006-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