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出租車軼聞

(2015-12-28 15:19:06) 下一個

(一) 要過年了

 

    前兩天在出租車上,跟司機聊起了過年的事兒。他說,現在過年感覺不到小時候那種期盼的勁兒了。我說,可能是小時候沒什麽好吃的,過年時能吃到好東西,所以特別期盼。他非常同意,說他小時候,一年隻能吃一次餃子,就是在過年的時候。所以天天盼著過年。

    這位司機是58年出生,家在懷柔。聽他描述小時候的貧困狀況,感到有些震驚。而且他說80年的時候還是那個樣子。我在沈陽,還沒有感覺到那麽差,沒想到北京郊區竟會窮到這個地步,不自禁地為自己感到慶幸。

    他很知足,說現在的生活跟小時候相比,那是天壤之別。他開出租也不挑活兒,說遇上好活兒賴活兒都是自己的運氣。不是靠挑活兒就能賺錢的。

    跟他聊過後,深有感慨。確實,生活好了,對很多東西就不知道珍惜了。不僅是吃的、穿的。看春節聯歡晚會,跟過年吃餃子是一個道理。看得多了,就不覺得好看了,總是挑剔。其實並不是節目變得差了,而是我們的眼光變得刁了。馮小剛導演也不見得會滿足所有人的喜好,因為很多人自己也不知道喜好什麽,或者已經沒有什麽特殊的喜好了,怎麽能得到滿足呢?

    “知足者常樂”。與其挑剔,不如享受,一念之差,讓別人輕鬆,自己也輕鬆。

 

(二) 闖蕩江湖

 

    在出租車上,聽司機講了這一番話。司機是牡丹江人。

    “我一開始來杭州是帶著一番雄心壯誌的,想幹一番大事業!來了以後先在一家建築公司開吊車,剛幹了兩個月,主管就給了我三個月工資,讓我辭職。真他媽好笑,竟然給我三個月工資!其實給我兩個月工資我也會走的。這個主管害怕東北人,說東北人野蠻。他跟我說以前有個東北人揍過他,我說那個人是遼寧人,我是黑龍江的,不是一回事兒,可說也沒用,在他眼裏就是一回事兒。招我進來的是隊長,但隊長隻管招人不管其他的。臨走時遇到了公司副總,也是牡丹江人,他說可惜認識晚了,要不然不會讓我走的。(我估計是客氣話。)

    後來跟一個老外幹。這個老外買了幾十台車讓我們開,專門做老外的生意,機場接送、送老外的孩子上學什麽的。有一次從杭州拉一個老外去浦東機場,那個老外是個黑人,女的,除了牙和眼睛白,剩下的地方都是卻黑的。那時候是冬天,這個黑老外穿了一件皮大衣,裏麵穿的裙子,露出兩條光腿,真禁凍!我也沒去過浦東啊,亂開,反正知道那個方向,最後總算送到了。

    後來我又換了一家公司。這家公司也是一個老外開的。這個老外在美國的上市公司工作,來到杭州,卻開了一家沒注冊的公司,找間屋子,招了十來個人兒。把在國內買的衣服貼上韓國生產的標簽賣到美國去。還在台州的一個村子裏買紐扣,然後拉到上海的日本公司去,在開車去上海的路上,就在車裏把包裝換了,貼上日本產的標簽。這個老外的一張臉就是通行證,到哪兒人家都認識他,都請他吃好吃的,他們吃的很少,都讓我吃了!有一次去昆山,人家請客,上了一碗湯,可好吃了,是南瓜粥煮海參。你吃過沒?(他問我,我說沒吃過。)就是把南瓜弄得稀爛,煮成粥,裏麵放了海參、大蝦什麽的,我頭一次吃過那麽好吃的粥。我吃飽了,就出去溜達,讓他們談完事打我手機,我去接他們。

    (我問他,後來你為啥開出租了呢?)我總覺得他的公司不踏實,還是開出租穩當。七八年前開出租正經挺好呢!誰成想現在這麽差呀!”

    我問他跟那個老外幹時,一個月工資多少錢,他回答說兩千塊錢,兩千多還給上保險,到手兩千塊錢。一路上聊個不停,還時不時地回頭看著我說話。一不小心,竟然多開了三百多米,要是我不提醒,還不知道開到哪裏去呢。

    挺搞笑的一個司機。祝他天天開心。

 

(三) 瞿姓司機

 

    早上叫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姓瞿。上了車,我就問他:“師傅您是姓瞿吧?”他笑了,說道:“您真行,能讀出我的姓!”我說:“是因為有一個革命家叫瞿秋白,所以我才知道這個姓,不然恐怕還真讀不出來。”他說;“我這個姓很少見,隻有我們家那塊有。”我問:“那您的祖籍是北京這一帶嗎?”他說;“不是,祖籍是浙江。”接著他就講起家史,說最早浙江瞿家有六兄弟進京趕考,其他五兄弟都考中了,唯獨最小的老六沒考中,沒臉回老家,就留在北京了。現在在平穀他們村裏,姓瞿的有二十多戶,都是從那個時候分出來的。到他這輩兒已經是第九代了。浙江老家到現在還留著這個當年老六的房子。有時浙江的瞿家有人來北京開會,也會來平穀瞿姓聚集的這個村子來看看,已經來過好幾次了。

    說著說著,這位瞿師傅咳嗽了幾聲,他看我帶著口罩,說道:“您戴口罩戴對了。一遇到這種天氣,第三天上我保準咳嗽。今天還好,車玻璃不髒。昨天車玻璃上有很多小黑點,雨刮都刮不掉,要噴玻璃水才能刮掉。用手一摸,這黑!”我說:“那您還不戴口罩?”他說:“戴不習慣,憋得慌!”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