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周山評】文革時期中共內部“文革派”和“走資派”兩派之間的鬥爭十分激烈。由於林彪在文革前長期低調,加上在軍隊中有很高的威望,在一段時期是兩派爭取的對像。中共“九大”林被毛指定為接班人,事實上將毛林聯盟製度化、長期化,這就使林卷入了中共高層政治鬥爭的漩渦中心。本來文革後期毛年事已高,加上“文革派”在整個中共領導體係中根基尚淺,從整個政局的走勢上看,“走資派”隻要韜晦不長的一段時間,毛百年之後任然有大展宏圖的機會,曆史的發展也證實了這一點。但如果林彪順利接班,對中共黨內“走資派”來說韜晦戰略將完全失敗。因此瓦解和離間毛林聯盟,阻止林彪順利接班,就成了走資派最可能遵循的曆史邏輯。換句話說,瓦解和離間毛林聯盟無疑是當年“走資派”最有利的黨內鬥爭策略。毛林都是有豐富鬥爭經驗的人,要直接瓦解和離間毛林聯盟是相當困難的。然而毛林聯盟還是存在薄弱環節的。林公子林立果的出現就是其中之一。林立果是怎樣卷入中共最高層的政治博弈,是被人有心栽花,還是無心插柳,是解讀毛林聯盟分裂的重要線索一。吳將軍作為栽培林立果的直接當事人,當然掌握了第一手資料。在吳回憶錄中對林立果是如何參軍入黨,最後發展到竟然可以在空軍“指揮一切”,在多個章節中都有所披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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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為引用“第十一章”的部分內容)
“文化大革命”開始以後,全國各個大、中學校便很快開始了“停課鬧革命”。到一九六七年的夏天,學校裏混亂的情況還沒有好轉。當時,林彪的兒子林立果是北京大學物理係的學生,學校停課以後書讀不成了,葉群又不願意林立果到處去串聯。當時,她認為參軍是一個好出路,把林立果放到軍隊裏控製起來,比讓他參加社會上的一些活動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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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七年初的一天,葉群問我,把林立果放到北京軍區空軍司令部當個參謀是不是可以。我說:“放到北京軍區空軍,還不如直接放到空軍司令部。林立衡現在空軍政治部,如果把林立果放到北空,就比他姐姐低了一個檔次,他能願意嗎?不如就放在空軍司令部,我也好直接管理和照顧,再說離你也近一些。”
聽了我的話,葉群很高興,說:“那好,就放在空軍司令部。可是幹什麽好呢?”我說:“當個參謀也可以,當秘書也可以。當秘書可以放在空軍黨委辦公室。”葉群說:“那還是當個秘書吧。但是立果不熟悉業務,不會做工作怎麽辦?”我說:“那好辦,‘黨辦’有老秘書,我可以指定一、兩個人來專門培養立果。”
我們就這樣商定了。我萬萬不會想到,當時的這一決定,竟會在以後發生那樣嚴重的後果!
不久,林立果來到空軍,我把他安排到了空軍黨委辦公室,並且指定了“黨辦”一個叫周宇馳的科長來負責幫助他。以後,幫助他的人又加上了一個劉沛豐。
周宇馳原來是哈爾濱第一航校的一個宣傳科長,後來給劉亞樓當了秘書。一次,因為他積壓文件犯了錯誤,被下放到部隊去鍛煉。由於他的寫作水平不錯,一九六六年冬天,我們又把他調回“黨辦”當了科長。周宇馳和林立果相識以後,很快就得到了林立果的信任。他們倆幾乎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
剛開始的一段時間,林立果表現還不錯。過了半年以後,葉群就提出:“立果到現在還不是黨員,能不能培養他入黨。”我說:“可以,周宇馳是一個老黨員,就要他培養林立果入黨好了。”
接著,葉群又要我給“黨辦”主任王飛作一個交代,要王飛多關照一下林立果。所以我又告訴王飛:“要多照顧和鍛煉林立果。他是林副主席的獨子,林副主席把林立果交給我們,這是對我們空軍的信任,一定要把林立果培養成才。”
不久,周宇馳向我匯報說:“可以發展林立果入黨了。”我對他說:“林立果在政治上當然是沒有問題,現在要看其它方麵的表現,主要看他的思想意識、工作情況怎麽樣。”周宇馳認為,林立果在各方麵都夠條件,沒有問題。他還提出:“由首長你和我兩個人作為林立果的入黨介紹人。”我表示,隻要他夠條件,我就可以做他的入黨介紹人。
以後,作為入黨介紹人,我親自參加了通過林立果入黨的支部大會。我還在這次會上講了話。我說:“林立果到空軍以後,有不小的進步,工作表現很好,介紹他入黨是應該的。希望林立果同誌繼續努力,成為一個真正優秀的共產黨員。”
在會上,支部的其他同誌也對林立果提出了希望和要求。然後,林立果發言表態說:“我一定要努力學習,力爭從政治上、業務上很好地提高自己,決心為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奮鬥到底。”我又鼓勵他說:“有這樣的決心就好。希望今後不斷地學習,不斷地努力,不斷地進步。”最後,支部大會全體人員一致通過了林立果的入黨申請,預備期為一年。以後,林立果轉正的支部大會,我就沒有再參加了。
林立果入了黨,葉群非常高興。她對我說:“空軍是可以信得過的,把林立果放在你們那裏是很正確的。”她還說:“立果在空軍,對你們也會有幫助,他可以支持你的工作,可以直接向林總匯報。”我表示說:“這樣很好,立果向你們反映什麽問題都可以。空軍有林總和你的支持,工作是一定會搞好的。”
(以下為引用“寫在最後麵的話”一節的部分內容)
關於林立果在空軍“可以指揮一切,調動一切”,這個話的確是出自我的口,是我同王飛、林立果私下裏講的。這個話是不妥當的,是錯誤的。我當時說這個話的意圖,主要是為了討好林彪。然而說了以後,又感到很後悔,想公開收回又怕得罪林彪,以至被林立果、周宇馳等人利用來興風作浪,我負有失職的責任。不過這話我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講過,更沒在在任何文件上出現過類似的文字。而且我後來意識到有了問題後,確實叫人不要宣傳,也采取了一些措施來消除影響。
可話又說回來,是不是說了這個話就等於真的把空軍的一切指揮權、調動權都交給了林立果?當然不是。事實上,關於空軍的領導權、調動權,我從來沒有交給過林立果,林立果在空軍裏也沒有一分鍾是可以指揮一切、調動一切的。凡是懂得我們黨基本常識的人都知道,不要說我這個空軍司令,就是林彪要調動和指揮空軍,也要經過毛澤東的批準。除了毛澤東本人以外,誰都不能夠在空軍中指揮一切、調動一切。
如果林立果真的能在空軍指揮一切、調動一切,那他為什麽隻是指揮、調動了“小艦隊”的幾個人,而沒有能調動、指揮空軍任何一個軍、師、團的部隊來搞他們的那一套呢?這一事實充分說明,林立果在空軍是不能夠指揮一切、調動一切的。
所以,這個話我雖然在私下裏說過,但是空軍的領導權和指揮、調動權,我從來也沒有交給過林立果。事實上,也根本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在部隊工作過,特別是在空軍工作過的人,都應當知道這個常識。說我在這件事情上犯了錯誤,說了不該說的話,是符合實際的;但利用這個問題來大做文章,甚至據此來給我判刑,不是一種實事求是的態度。從法律上講也是站不住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