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一會兒，辛少端來兩杯飲料，將華馨的那份遞給她，同時建議，“要不咱們一邊參觀一邊聊？”果然是要“邊走邊看”，不出華馨所料。
“行啊。先從哪裏看起？”華馨站起來說，“不如去西區的新展？主題是’女人與城市’”
“Okay，隻要不是《欲望都市》就行。”辛少笑嘻嘻地，又加上一句，“我實在不明白，女生為什麽都對《Sex and the City》那麽著迷，奉為聖經。”
“你難道不是最知女人心嗎？”華馨立刻調侃著回應，“每天摸著女人的胸口，辛醫生難道還沒有摸得一清二楚？”
“哈哈，你還挺幽默的。”辛少好像想起了什麽，“忘了你是律師，我的一個朋友也是你這一行的，也是說話不饒人。”
華馨覺得自己有些唐突，畢竟是第一次見麵。於是，她又恢複穩重矜持的樣子，隻是微微一笑，不再搶著說話。
二人走到展區，左看看，右瞧瞧，在其中一幅展品前停下來。
短短二十幾分鍾，他們已經聊過不少話題，從各自興趣愛好到家常瑣事。
通常，男女初次見麵，如果隻是為了上床，三十秒內就可以決定是否交易，但是像華馨和辛少這種以相親為目的嚴肅的約會，至少需要三十分鍾的觀察考核，這一點對女生來講尤為重要。
因為從女生角度看男生，就好像手裏拿著一個球，要決定將它放在兩個盒子中的一個，其中一個盒子貼著“可以考慮”的標簽，而另一個盒子的標簽則是“不予考慮”。在這個決定的過程裏，男生的外貌談吐，言行舉止，家世背景，以及各種小節都可能導致女生的天平傾斜，瞬間改變球的去向。
而男生則不同。一旦目測過關，女生的相貌身材是他喜歡的類型，她就在他心中備選女生的梯隊上有了一席之地，剩下的隻是位次的區別，從高高在上排名第一的女神依次排下來。如果女神嫁人了，排在後麵的再順位頂上來。 當然，男人心中這排名也會上下浮動，視與各個女生的具體進展情況而定。總之，一切皆有可能。
此刻，華馨在辛少的隊伍裏已經掛上號，雖然不是早上八點的號，甚至可能已經排到下午。但是，她手裏的球還在掂量。
在他們麵前的這幅展品，近處是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遠景是一個女人的朦朧剪影，看起來就像是城市無邊的天際線被包裹在女人豐滿的乳房裏。
兩人都沉默不語，各懷心事。華馨突然想要活躍一下氣氛，調皮的問，“辛醫生，虛心請教一下，以你專業的眼光，這女人的胸是不是越大越好？”
“啊？”辛少一楞，旋即恢複正常，“這個嘛，當然是因人而異，每個人高矮胖瘦都不一樣。像你吧，就正好。”他看似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華馨胸部，雖然，出於職業習慣，他其實早已暗暗觀察過。
華馨臉上一紅，心裏想，怪不得她的閨蜜們說不能選整形醫生做男友。時刻被他無情的專業眼光審視，想著這裏需要修修，那裏還得補補，該有多大壓力啊。華馨幾乎就要將手裏的球放進“不予考慮”的盒子。
正在這時，耳畔傳來一陣兒銀鈴般的笑聲，“嘿，查理！”幾個花枝招展的美女走過來，向辛少打招呼。其中一個玲瓏而豐滿的姑娘，長得有些象張惠妹，她故意衝著辛少眨眨眼，“和美女約會啊？這麽有豔福！”
“沒沒沒 。。。有的事兒。我哪有時間約會，”辛少有點語無倫次，“介紹一下，這位是華律師，我們有正事要談，順便看看畫展。”
華馨有點兒啼笑皆非，怎麽一刹那的功夫，一個光明正大的約會就變成地下工作者的秘密接頭了？
等這幾個人一離開，華馨就馬上搶著問，“你別告訴我這一群美女也是你的病人吧？”不等辛少回答，她又接著說，“咱們有什麽正事要談？我可是要按時間收談話費的！”
華馨這一通搶白讓辛少無言以對。確實，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遮遮掩掩，從來不願承認任何一個約會。後來，據Jenny的專業解釋，辛少的行為是承諾恐懼症的典型症狀，深怕一承認這是個約會，就會被牢牢套住跑不脫了。
當時的華馨自然不能了解也不想去了解辛少的心理問題。在她看來，或者以任何客觀標準評判這個老兄的表現，他就是個花心大少。從此，“查理·辛”變成“辛少”，雖然後來辛少多次反對華馨給他的這個綽號，最終也反對無效。
第一次相親見麵，就這樣草草收場，不歡而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