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饕哥的盛筵過去了一兩個月以後,華馨的生活恢複如常,雖然有時候還是會想到王夢萍,想知道她為何假裝陌生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天,季唯約華馨吃飯。兩人在她們慣去的一家湘菜館坐下,還沒來及點菜,季唯就神秘兮兮地告訴華馨,“我終於見到教父了!”
原來施會長沒有食言,他牽線搭橋,另找了個機會將季唯引薦給了教父。
“怎樣?有沒有撲上去簽名合影?”華馨看著季唯慎重的樣子,撲哧笑出聲來。
“你就會亂開玩笑,他又不是好萊塢明星,人家是專業人士。”季唯正色道,“不過,他還真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怎麽不一樣?”
“非常親切隨和,平易近人,完全不以前輩自居。”季唯似乎沉浸在對教父的美好回想中,“不過他看起來也不老,有一種特別的成熟魅力。”
“是成熟魅力還是錢的魅力?”華馨講話總是一針見血,即使是對季唯這樣的閨蜜。事實上,她認為真正的朋友必須也是諍友。
“你永遠都是這麽犀利。”季唯有些不滿,也有些委屈,“如果隻看錢的魅力,我早就傍大款了,還需要這麽辛苦地證明自己?”
“好啦,玩笑而已,不要那麽敏感。我還能不相信你看人的眼光?教父一定有他的獨特魅力。單憑他輝煌的簡曆,就知道此人非尋常人能及。”華馨連忙轉換話題,問季唯,“你們聊得如何?他有沒有傳授你幾招投資心得?”
“第一次見麵隻是簡短寒暄。後來他約我喝咖啡,稍微聊了聊,也不多。最近這幾次吃飯,聊的都是投資以外的話題 。。。”
“什麽?”華馨瞪大了眼睛,“你在和教父約會嗎?他可是已婚人士!”
“已經分居一年多了。”季唯趕緊辯解,“他太太執意離婚,他也沒辦法。一開始他不同意,後來也覺得不如好說好散,各自重新開始。現在就差法律上最後一步程序了。”
“是嗎?真沒想到。”華馨不由得感慨,因為教父妻子也是他人生傳奇的一部分,曾經誌同道合的伴侶,廣場上執子之手,一路上顛沛輾轉。難道患難夫妻真的不能共富貴嗎?
對於號稱分居的男人,華馨總會懷有戒心,何況Jenny跟她講過很多例子,有的是假托分居搞婚外情,給自己找刺激,有的就算是真的分居,也會因為孩子或其他原因, 保不齊又重修舊好,分居期間的感情不過是他們品嚐的一道甜點。總之,華馨的原則是,對分居的男人一定敬而遠之,他若決意要重新開始下一個篇章,那麽請先將上一節的句點寫完。
所以,華馨忍不住提醒季唯,“他對你是認真的嗎?可別告訴我,你已經動心了?”
在華馨看來,男女之間的愛恨糾纏就是一個相互征服的遊戲,彼此心誌的角力。仿佛高手過招,誰先心動,誰就被動,倘若一直被動,則滿盤皆輸,毫無退路。因此,華馨一直恪守絕不先動心的準則,心如磐石,堅強抵擋各方來襲。
“我也不知道。”季唯臉上一紅,腦海裏卻是教父第一次送她回家的畫麵。也不知怎的,那晚並沒有喝太多酒,她卻慢慢沉醉於教父的眼神,自然醉倒在他懷裏,再後來發生的事兒,隻能說是這個大都市隨時都在上演的誘惑,每一個夜色下的窗口,每一盞漸次熄滅的燈火,隨之點燃的是男女之間最原始最赤裸的吸引,借彼此糾纏的肢體詮釋,如魚得水,淋漓盡致。
華馨察言觀色,知道季唯和教父的關係必然已從精神過渡到肉體,不好多說什麽。大約有那麽一兩分鍾,二人有些尷尬無語, 隻好低頭翻看手中的菜單。
正巧點菜的服務員走了過來,“兩位可以點了嗎?”
“可以,要一個剁椒魚頭。”華馨趕緊先點上季唯喜歡的菜。
“咦,你不是阿蘭嗎?”
隨著季唯這一問,華馨才發現這個新來的服務員正是她們在饕哥家見過的阿蘭,齙牙孫的女伴。
“怎麽這麽巧?你的先生也在這兒做嗎?”季唯發揮她熱情的本色,連連追問,“上次也沒能多聊聊,你在這家餐館做了多久?我們以前常來,也沒見過你。”
“老孫不做餐館工的。”阿蘭有些遲疑,嚅囁著回答,“我們也不住這一帶,朋友臨時有急事,我過來幫個忙。”
“那你們還有再去饕哥家吃飯嗎?”季唯接著問。華馨注意到阿蘭勉強的神色,向季唯使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問。
她們點完菜,吃完飯,直到離開,阿蘭也沒有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