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585-拚命為女兒購私宅-2

“妹妹，目前賀院長一家人，正受著煎熬。因為他老人家一直跟造反派和群階連隊對著幹，所以他現在處境非常危險。他目前的罪名是現行反革命分子，被關押在漕河涇的少教所。而他的老婆薑瑞芝，定罪為叛徒，因為賀老的家屬定性為翻案集團，其中薑瑞芝是罪魁禍首，所以也被關進少教所，而他們的三個女兒是黑幹將，二女兒賀曉秋在今年4月6日自殺了。目前二個女兒被隔離審查。一家都身陷囹圄，真是令人扼腕！

“妹妹，我幫你打聽了一下。市革委會口頭同意，不會針對你以前的革命經曆，把你打成裏通外國的特務，妹妹隻要按部就班地接受教育、勞動和學習，就不會有生命之虞。千萬不要走賀老的‘許褚赤膊上陣’，因為這不是一場馬超占許褚的公平決戰，而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審判。再怎麽蹦跳和折騰，被刀一拍，就成為他們的饕餮大餐。妹妹。明白哥哥的意思嗎？”

周曉燕想不到董大夫不隻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醫生，因為他不但醫治肉體的病痛，還診治社會的痼疾，忍不住淚流滿麵，稀裏糊塗地被他摟進懷裏，放聲痛哭。多少委屈求全、忍氣吞聲，都想在他的懷裏傾訴出來，留給自己一個空靈的胸懷，裝載人類靈魂的夢囈——音樂，而不是靈魂的枷鎖——沒完沒了的肉體折磨、精神窒息。

“壞哥哥，一直這樣摟著妹妹麽？送妹妹回辦公室吧？哥哥，您的救命之恩，妹妹無以回報，就讓哥哥一直摟著人家到不願摟為止吧，嘻嘻嘻——對了，姚姚回來後，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哥哥真是華佗再世，連喪母之痛都能醫治好，真是人間奇跡！”周曉燕覺得哥哥的胸懷太寬闊了，就像一所音樂學院，就像一場交響樂，令人無比舒暢和快樂，還是忍不住嬌嗔起來，不斷感慨。

從音樂學院回來，董九很快回到外科部。見到女兒祝芙，讓她送查床記錄到他的辦公室。董九仔細翻閱後，覺得一切正常，就讓女兒叫她姐姐賈紅星來一趟。

“不嘛！爸爸，女兒值夜班，可以跟爸爸上裏弄小樓吃飯嗎？吃完飯女兒再回護士台也可以對吧？”祝芙等幹爹查閱完記錄後，沒有發現什麽差錯，收回記錄簿後，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在幹爹懷裏膩歪著，並提出她的要求。

“改天吧寶貝！爸爸問女兒啊，你們元旦婚禮準備得怎麽樣啊？”董九因為晚上有事，不能答應女兒的要求，心裏發虛，隻好轉移話題道。“爸爸，女兒的首飾還沒有著落。爸爸，什麽時候帶女兒上金店去看看呀？”祝芙說完，讓幹爹緊緊摟著，擔心幹爹送給她三件無價之寶的禮物後，不再買金首飾給她做嫁妝。

“寶貝，女兒不說，爸爸也要幫你購置首飾，還要幫你女兒的老公買一枚戒指，祝福女兒女婿恩恩愛愛、幸福美滿。這個禮拜天，我們父女上南京路去看看。除了首飾，女兒還要爸爸置辦什麽嫁妝？”董九欣喜地答道。

祝芙一聽，美滋滋地答道：“還有家具。爸爸，到時陪女兒去看看家具、臥室裏擺設的雙人床，以及床上用品等。要麽女兒回去，跟老公商量一下吧，開出一張購物單吧！幹娘說，十二月初，女兒就能拿到鑰匙。這次幹娘已經讓裝修隊，裝修好了每套房子。女兒分到三室一廳套房，幹娘讓女兒不要吭聲。不過這次有住房的職工，都不考慮，因為第一批建房撥款隻夠建５０套住房。”

董九點頭同意，然後收拾了一下，跟女兒一起離開辦公室。

見到王丹鳳時，董九發現黃宗英也來了。“哥哥，黃宗英說，她也想趕緊把宅子出售，所以妹妹就答應她一起來，別要生氣啊！否則妹妹就哭了，嗚嗚嗚——壞哥哥！”王丹鳳立刻嬌嗔地哭道，知道這個老男人最受不了他的妹妹哭鼻子。

董九摟著王丹鳳，幫她擦拭淚水。黃宗英已經習慣他們在一起摟摟抱抱，加上要跟董九談售房的大事，所以不再對他們的親熱大驚小怪，而是入鄉隨俗地靠在董九身上說：“花心佬，一龍二鳳的待遇沒有經曆過吧，哈哈哈——別往心裏去啊，我們趕緊找地方坐下來吧，哥哥？”

董九滿口答應，三人很快找到一家飯店，董九要了幾道菜，因為黃宗英死活不同意喝酒，所以讓服務員上了一壺茶。董九給兩個妹妹分別倒了一杯茶水，等三個人端著茶杯喝著茶水的時候，就聽王丹鳳開口說道：“哥哥，我們帶來了地契房契，您先看看。”

董九看了看她們拿出來的房屋憑證，覺得沒啥問題。

王丹鳳接著說：“妹妹跟柳和清商量了一下。剛開始他死活不想賣祖產，後來妹妹說，目前房屋早已被造反派霸占挪用了，根本沒有經過我們的允許。當然我們現在是被專政的對象，也沒有資格反對。不過老公說，與其讓造反派住著，還不如送給哥哥呢！不過妹妹知道哥哥是不會接送妹妹贈送的宅子，所以妹妹也不多要哥哥的錢，給幾百塊錢就行了，否則過戶會有麻煩。”

董九搖搖頭說：“妹妹，你的宅子具有曆史價值，建築風格和花園設計，都是西洋特色，所以哥哥給你市價的兩倍，這樣哥哥心裏才不會感到不安！你有三個女兒，你們夫妻也隻是拿很少的生活費，手頭不寬裕，日子過得不是很安逸。建築麵積多大啊妹妹？”

王丹鳳答道：“宅子的總麵積是980平米，如果加上人行道，應該在1200米左右。有一棟洋房，一排停車庫，一口噴水池，一座花園，一個前院，全封閉圍牆，還有很多綠化的花草灌喬木。主體洋房經過大修，質量沒有問題。”

董九寫了一個價錢給王丹鳳，而不是說出來。王丹鳳一看，使勁搖頭，邊流淚邊說道：“哥哥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但是妹妹不能接受，否則柳和清會罵死我！”董九緊緊握住妹妹纖細的玉手說：“就這麽定了，明天我們去過戶！”

董九接著問黃宗英，她的宅子整體情況如何。黃宗英說：“宅子麵積跟王丹鳳的差不多，1050平米的總麵積，人行道的麵積多少記不住。不過趙丹很喜歡傳統的建築風格，所以是一座采用四合院的特點建成的住宅。有倒坐、前院、廂房、正院、北房、耳房、後花園和幾處亭台。整個住宅是全封閉的。一旦確定宅子可以銷售，哥哥就可以立刻買下。哥哥出多少錢都行，因為不賣掉，我們也住不上。”

董九寫了一個價錢，黃宗英看了一下，嚇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惹得王丹鳳“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談完宅子一事後，三人接著談笑風生地吃完晚餐，董九跟司機一起送她們回家。一路上黃宗英非常興奮，坐在副駕駛室座位上，頻頻回頭跟董九交談。雖然見王丹鳳依偎在董九懷裏，也不以為然。送完黃宗英，董九接著送妹妹王丹鳳回家。

下車時，王丹鳳非拉董九也下車送她到家門口。董九讓司機在路口等他一刻鍾，然後拉著王丹鳳急匆匆往她家走。“慢點呀哥哥，妹妹走不了那麽快！”王丹鳳心裏很高興，想不到一下子有這麽多錢，真是太雪中送炭了。以前從來沒有感覺錢有什麽用，而且她從來不當家。

柳和清不但負責她的化妝品、內衣內褲、襯衣襯褲、棉毛衣褲、秋衣秋褲、例假用物、禮服外套、褲帽衣裙、鞋襪包傘等的添置，還全權負責家常用度、廚房一切所需、住宅的維護和修繕、水電煤氣鍋爐等的使用和維護，所以王丹鳳基本上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因為家裏雇了一個保姆幫著做飯、收拾家務和接送孩子。

一旦成為被批鬥的對象，家裏的經濟來源大幅度縮水，王丹鳳立刻感到日子清苦。靠著以前的積蓄，強撐了半年，隻好什麽都自己做了，才知道錢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

“哥哥，到了呀！這是單身筒子樓。我們一家五口住在一間屋子裏，隻能擺一張床一張飯桌，擠得很呢！我打算把孩子放親戚家待一段時間，否則活得很難受。現在哥哥買下妹妹的宅子，手上立刻寬裕起來，心裏踏實太多，謝謝哥哥雪中送炭！”王丹鳳一路走，一路說，不久來到集中營似的鐵門前才停住腳步，氣喘籲籲地說道，“明天下午1點我們在老地方見麵，晚安哥哥！”

王丹鳳輕輕地趴在董九懷裏，讓他感受她的感激和喜悅。

董九見妹妹進了鐵門，鐵門很快就從裏麵上鎖了。王丹鳳從鐵門裏麵，伸出小手，讓哥哥緊緊握在手心裏，直到遠處有人按喇叭，董九知道司機等的時間太久了。是啊，天不早了，該回去了。

“哥哥——”董九在拐角處，聽見王丹鳳嬌聲地喊道，回頭看了她一眼，即使在昏暗的夜色裏，她那隻揮舞的小手，雖然皮膚粗糙，但是顯得純潔如玉、肌膚如雪，讓董九不忍移視。

董九回到13號。發現女兒趙海霞和小燕燕已經睡了，而女兒賈紅星還在複習功課，一手抱著小寶，一手在做模擬考試試卷。妻子、女兒萬山紅、嚴夫人和邦國都睡了。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因為這家飯店的廚師擅長做東北菜，董九跟兩個妹妹點菜吃飯時，除了點了司機在車上吃的飯菜，還多點了幾道菜和主食，帶回13號給女兒賈紅星和趙海霞吃。董九在廚房熱了熱三道菜，一道湯，幾樣女兒愛吃的主食，然後悄悄端進女兒的臥室。

董九喂女兒喝湯，她也不抬頭，吃菜也不抬頭，連吃餃子、大餅的時候，還不抬頭，隻是沙沙沙地答考卷，直到做完，才抬起頭來，笑盈盈地說：“真好吃！爸爸，您上哪裏去了嘛？”

說完賈紅星安頓女兒睡好，然後把課本、筆記本和考卷整理放好，才姍姍來到幹爹身邊，順著他的大手，撲進他的懷裏，一邊撫摸幹爹的胸毛，一邊問道：“爸爸，女兒後天就要考試了，好緊張哦！如果女兒不及格怎麽辦？”

董九噗哧笑道：“爸爸自然要替女兒求情，讓你的任課老師把女兒的成績改成及格分。”賈紅星抬起頭，不信地看著幹爹道：“真的嗎？他們都是醫學院的教授，一個個都是倔驢，怎麽會同意爸爸的要求？”

“不要他們同意，爸爸就做得到！爸爸的女兒怎麽可以給不及格分，想都不要想！寶貝，坐下來說話。去替爸爸倒杯熱茶水喝，爸爸有好消息告訴女兒！”董九一邊說，一邊抱起女兒坐在臥室沙發上。

賈紅星倒好茶水，伏在幹爹腿上，讓幹爹輕輕拍著，靜靜地聽幹爹要告訴的好事。

“寶貝，明天下午1點抽一個小時的時間，跟爸爸去辦理買房過戶手續。女兒一家戶口遷移到黃浦江市的批文已經下來了。你姐姐隋馨，做通了你老公的思想工作，已經不跟那位女子來往了。你們倆的工作關係已經轉到衛生廳，女兒在元旦前後，就可以成為新一院的正式職工，而你老公尤崴峪先進衛生廳，然後爸爸幫他轉到黃浦江市水利局工作。”董九喝了半杯茶水，才告訴女兒明天要辦的事情，並夾帶一些喜訊。

賈紅星聞聽，心潮起伏喃喃低語道：“爸爸，女兒的老黃牛！想吻女兒還是想操女兒？嘻嘻嘻——謝謝爸爸這樣幫女兒，人家不知道怎麽報答嘛！女兒知道爸爸最喜歡玩女兒，所以才這樣說，嘻嘻嘻——想嗎爸爸？”

董九摟女兒入懷，低頭跟女兒深吻了半天，直到女兒推開他，才對女兒說：“等寶貝考完試，爸爸安排地方，跟女兒好好做一場愛！現在做愛會吵醒小寶，時間也不早了，萬一你幹娘下樓，就麻煩了！對了，明天女兒還要跟你姐姐趙海霞一起去，爸爸也為也她買了一座住宅！女兒早點歇息，爸爸抱女兒上床睡吧！”

賈紅星嬌嗔道：“壞爸爸，是不是要去跟姐姐做愛啊？去吧、去吧，被女兒抓奸，決不饒恕爸爸！哼——”董九笑而不語，抱著女兒起身，安頓她躺進被子，輕輕拍著她入睡。當董九以為女兒睡著了，才悄悄離開床沿。剛打開房門，就聽女兒嬌聲喊道：“好爸爸，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