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584-為女兒郝秀麗買私宅

董九在1968年11月25日星期一早上剛上班，在辦公室還沒喝一口茶，就接到肖新妍的電話，讓他跟姚釧上市革委會開會。董九不知道有什麽事情，因為他不是市革委會成員，又不好問肖新妍，因為董九知道肖新妍的脾氣，不想自討沒趣。

在市政府大院的一棟樓裏，董九走進一間小房間，文昌閣早已等在那裏。

在四人會議上，文昌閣重申八屆十二中全會的精神——劉少奇被徹底清算了，因為他被永遠開除出黨，撤消其黨內外的一切職務。並提到這個星期《人民日報》將登載重磅文章——《帝修反的走狗 社會主義的叛徒》，進一步做實這個決定，將劉少奇定性為黨內頭號走資派，並且是美帝國主義、蘇聯現代修正主義的走狗，反動派的幫凶，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永遠不得翻身。

文昌閣非常敏感地提到，國家主席一職空懸，並問在座各位對此有什麽看法。肖新妍看著董九說：“董院長，你是董半仙，發表一下你的看法唄！”

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他身上，尤其是文昌閣的目光非常熱切，讓董九心中惶惶不安起來，戰戰兢兢地說道：“這個——怎麽說呢！毛主席是黨的主席，而林副主席是黨的副主席。這兩個位置才是最重要的，而國家主席隻是一個虛職。因為頭號走資派劉少奇在這個位置上，給黨和國家帶來非常惡劣的影響，所以毛主席會引以為戒，廢除這個職位，誰都不能擔任國家主席。

“不過按照我國憲法的規定，這個位置不能一直空缺，所以會有一些爭議，畢竟四屆人大後年就要召開。在國際事務中，很有可能讓國家副主席代主席，接受他國使節的國書和負責相關的國事訪問事務。最可能是宋慶齡和董必武兩位國家副主席，臨時承擔國家主席的責任，所以將來的憲法修改後，國家主席和副主席的職務八九不離十會被廢除。這次修憲，會很拉扯，估計得等六七年才能一錘定音。

“根據對目前能量的紛繁複雜和泥沙俱下的感悟，這次廢存國家主席的爭論，會導致一次國家領導核心的大地震，也會給毛主席帶來很大的負麵影響，因為這件事，給主席的身心帶來不利。大地震的主角，他的福祿壽本來很厚實，但是他獲得的福祿越過了他的德性，反噬的作用讓他提前退局，折壽而終。這次反噬作用非常厲害，幾乎毀滅了主角的全家性命，讓人唏噓——因果報應果然不爽！這件事情的最大獲利者，就是文副主任！”

文昌閣聽到這裏，咳嗽了幾聲。董九被肖新妍拉了一下衣角，才止住了預測，而姚釧被老公的一番胡說八道，嚇得渾身顫抖，覺得老公今天非闖禍不可，因為緊張，都忘記適時阻止他的口若懸河。

見大家緊張地看著自己，文昌閣哈哈一笑道：“董院長，市革委會決定，聘請你為顧問。每個月都會付給你相應的酬金，今天的酬金不菲啊，我讓小勇今天登門送去一個紅包！董院長，你會不定時地被邀請來開小會，就我們四個人！你還有什麽問題嗎，或者要市革委會幫什麽忙，盡管提好嗎？”

董九想到上官雲珠、王丹鳳和黃宗英的私宅一事，趕緊提出他想為幹女兒們買下，問他能否跟占用單位說一下，讓他們搬出並清理一下。文昌閣聽完，很快記錄下來，然後告訴董九，小事一樁。見董九暫時沒有其他問題，就說他們三人還要開一個黨組會議，因為他不是黨員，可以先回去，接著上班。

董九又想到周曉燕，馬上答道：“文副主任，黃浦江市音樂學院的周曉燕教授跟在下有一麵之交。她是一個愛國歌唱家和受學生愛戴的好老師，不要把她打成特務可以嗎？”

文昌閣心情很好，所以對董九的要求一路開綠燈，大手一揮地說：“她不是賀淥汀手下的二級教授嗎？我們主要針對這個姓賀的。他的女兒賀曉秋不是自殺了嗎？賀家很頑固，死不改悔。而周曉燕還算聽話，你的要求，雖然還要跟音樂學院的群專辦公室商量一下，才能給出最後的答複，不過我可以口頭上滿足你的要求。告訴她要聽話，不要跟群專組對著幹，基本上就沒有問題！”

董九千恩萬謝之後，起身離開小會議室，回到新一院，趕緊投入今天的工作。因為事先跟鄒夠夠商議了一下，今天隻安排一個大手術，並讓王丹丹訂午飯，叫上她的姐妹郝秀麗、萬山紅、祝芙、賈紅星一起，在他的辦公室吃，因為她們有一個新妹妹也會來吃飯。

直到下午12點半，才做完今天的手術，因為開會耽誤了2個小時。

董九跟女兒郝秀麗和萬山紅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女兒姚姚正在跟王丹丹、祝芙和賈紅星聊天，同時等他們一起吃午飯。

見到董九，姚姚輕快地來到他跟前，想不到一下子被他摟進懷裏，小心髒跳得怦怦響，嬌嗔道：“爸爸，別——”姚姚還沒說完她的抱怨，身後就傳來哄堂大笑。王丹丹把妹妹拉出幹爹的懷抱，對她耳語道：“爸爸對女兒們都這樣，妹妹跟爸爸在一起時間長了，就習以為常了。爸爸是正人君子，妹妹別往心裏去！”

董九把女兒姚姚安排在自己身邊，吃飯的時候，一直幫她夾菜，讓眾女兒非常不滿。萬山紅哂笑道：“爸爸，除了姚姚妹妹，您還給誰夾過菜呀？”話音未落，其他女兒們都吃吃低頭笑而不語，搞得姚姚一頭霧水。

董九聞聽，不禁揶揄道：“哈哈，你妹妹姚姚第一次跟我們在一起吃飯，有點拘束。爸爸怕她隻吃飯不吃菜，所以夾幾筷子菜，不算過分吧？爸爸又沒喂你妹妹吃飯，而你們哪個不是爸爸喂飯吃？因為在辦公室，吃完飯還要接著上班，所以這道程序就省了，何況喂飯隻有一對一才行得通是吧？”

姚姚隻是低頭吃飯吃爸爸夾了一滿碗的菜，不跟姐姐們磨牙。多好吃的菜啊，已經有兩年沒吃到這麽好的菜肴，當然昨天的飯菜也好極了。突然聽到爸爸還喂每個女兒吃飯，太曖昧了吧！自己的男朋友燕凱都沒有這麽做，想不到爸爸寵溺女兒沒有底線到令女兒“心驚肉跳”的地步呀？

眾女兒七嘴八舌聲討幹爹一碗水沒端平，嘰嘰喳喳熱鬧極了，讓姚姚感受到兩年來從未有過的溫暖，胃口也是好得出奇，吃了兩碗飯，好像還沒吃飽。怕姐姐們笑話她，隻好說吃飽了。以後跟爸爸單獨吃飯，享受一下女兒的特殊待遇，是姚姚下一步的打算。

飯後，董九仔仔細細交代萬山紅、祝芙和王丹丹，一定要配合鄒夠夠副主任和侯副主任等大夫，悉心照顧好術後的病人，嚴密注視他們的身體恢複。一旦出現任何意外，盡快通知主刀大夫，因為他要出去辦事，估計要到下班後才能回外科部。

等辦公室隻剩下女兒郝秀麗和姚姚時，董九才告訴女兒郝秀麗，姚姚是上官雲珠的女兒，因為她母親不在人世，但是她的私宅已經出售給了他，所以今天下午上房產局辦理過戶手續，新房主是她郝秀麗。

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已經挺著小肚子的郝秀麗，起身紮進迎接她的幹爹懷裏，喜極而泣，覺得幹爹一諾千金，令她感激得說不出話來，隻是嗚嗚地在他懷裏哭泣，讓身邊的姚姚，深受感染，慢慢感受到爸爸的力量。

姚姚說，她母親的老宅在徐匯區，離電影製片廠隻有三站路。整座家宅，占地1100多平米，有前院、後院、東西跨院、池塘、浴池、停車坪、遊樂場，像一個人間天堂，是媽媽一生的積蓄投資的不動產。

董九想不到文副主任辦事很麻利，過戶後，董九跟女兒驅車來到上官雲珠舊宅，發現已經騰空了，以前的家具都在，正房、廂房、前後院、池塘、浴池等處，都收拾一新，並把大門鑰匙放在堂屋的八仙桌上。

董九把路上買好的新鎖替換了正院、東西跨院的正房大門上的舊鎖，又換了宅門的大鐵鎖，然後讓女兒收好鑰匙，打算讓房屋裝修隊來一趟，把房屋、圍牆等處的缺損修繕一下。最後，帶女兒姚姚將房款存入徐匯區的人民銀行。

因為是一筆巨款，銀行儲蓄員叫來了值班經理，害怕是洗錢或者非法所得。

值班經理檢查了一下過戶手續的一些票據，搞清楚了姚姚是原戶主的女兒，住宅售價是10000元，而買主有取款收據，錢的來源沒有問題，讓儲蓄員存入這筆款子。董九要求女兒將8000元存為一年定期，存2000元為活期。

“爸爸，女兒用完2000元，以後爸爸管女兒生活費。而8000元定期存款就當女兒的嫁妝好不好？”姚姚靠在董九懷裏，撒著嬌說道，見爸爸點頭同意，沒有一點口舌之爭，讓姚姚覺得太容易了，一點不像真實的人間。

郝秀麗一直心情很興奮，想早一點回家，告訴老公，住宅已經到手了，所以經過自己家的住宅區時，提前下了車。

“爸爸，女兒不回學校了，回爸爸家過夜好嗎？”在專車上，姚姚好像突然習慣被爸爸摟著，因為爸爸就像家庭銀行，予取予求，讓姚姚覺得人生突然開了掛，因為她現在是一個富婆，身家萬元之巨，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董九點著女兒的鼻頭，耳語道：“忘了媽媽的叮囑了，不要欺負爸爸哦！寶貝，爸爸還要見見你的周老師，路上爸爸幫女兒買好晚飯可以嗎？過兩天爸爸再來接女兒過周末，平時女兒還得用心讀書，否則爸爸要打女兒屁股的！”

“好吧！爸爸喜歡周老師是嗎？她有老公耶，嘻嘻嘻！”姚姚見爸爸語氣很嚴肅，隻好不再乘勝前進了，還是不忘戲謔道。

在女兒的引領下，董九見到在辦公室的周曉燕。雖然姚姚被爸爸告知，她的存款一事，除了她本人、姐姐郝秀麗和爸爸之外，不能跟任何人提及，姚姚還是非常興奮，見爸爸在跟周老師說話，就跟他們簡單告別後，拎著一大包爸爸買給她的一大堆好吃的，一溜煙地回女生樓去了。

董九示意周曉燕上外麵講話。

來到校園，董九告訴周曉燕說：“周教授——”周曉燕拉著董九的手，打斷他的話頭說：“沒別人的時候，叫我曉燕吧，哥哥！”看著這個以前的婦產科大夫，想起當初自己懷兒子張本時，胎位不正，要不是這位婦產科專家及時糾正，非難產不可。當時一見是一位男大夫，把自己羞死了。直到檢查完，護士說大夫走了，才回過神來。他的婦科檢查很專業，隻是自己內心很不舒服，覺得女婦科大夫檢查，才符合中國婦女的心理。後來幾次產檢，加上接生都是董大夫經手，慢慢習慣了，都不把他當作男人看待了，而是當作一個大夫，沒有性別之分。

想不到因為學生姚姚，多年不見的董大夫，一下子又跟自己的生命軌跡有了重疊，真是山不轉水轉，人生何處不相逢啊！不知道他又找自己幹什麽，在一張長椅上，董九建議坐下來說話。

見他拉著自己的手，揉捏著手指，周曉燕沒有拒絕，更沒有抽出自己的玉手，隻是怔怔地看著他，心裏總想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