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110)
“照照、照照、照照，醒醒、醒醒，出來了、出來了！”輪到董九監視，看見一個人出來，很像是酒糟鼻子。
在一院，酒糟鼻給董九留下蠻好的印象。他個子中等，無論是皮膚還是眉眼，長得都不賴，白皙而清秀。一口白牙，整齊而充滿美感，配上鵝蛋臉，有點嫵媚。如果不看他的酒糟鼻子的話，真是一個唱旦角的好材料。
李清照趴在董九腿上睡。董九一邊時不時抬頭瞅一眼出口，一邊給女兒打著扇子。其實不是真正的扇子，而是硬紙殼做的書罩。西曬投到他們身上的樹蔭，讓李清照睡得很熟。這幾天，李清照很缺覺。今天在幹爹身邊，心身放鬆，一趴在董九腿上，很快就進入夢鄉。
等他們騎上車，再去追趕酒糟時，連影子都找不到。董九建議，上酒糟的住宅看看去。李清照點頭同意，兩人立刻飛車朝他的家宅騎去。
在離他家不遠處，李清照帶著董九，來到可以直麵酒糟而來的一處隱藏好。董九問女兒：“照照，小魯廠長已經通知了‘先聯司’高管，討論建立聯絡站總站嗎？”李清照因為沒法坐，蹲在一個旮旯角，覺得非常難受，隻好跟幹爹擠在一起，一點力氣都沒有，無力地點了兩下頭。
見女兒不吭聲，轉頭一看，見女兒一臉疲倦，好像還沒睡醒，心疼地說：“要麽今天就到這兒吧！”見女兒點頭，董九拉著女兒，很吃力地把她拉了起來。想不到她一步都不想走，董九隻好摟著女兒，半抱半拉地把女兒拉到停車處，這時李清照好像才有了力氣。
“照照，要麽在這裏歇一歇？”董九征詢道，見女兒搖頭，董九隻好幫女兒準備好自行車，跟著女兒往家裏慢慢騎去。騎了不到五分鍾，董九見女兒突然停住自行車，對來到身邊的董九說：“前麵那個男子，就是他。我們在人行道上等一下！”
一見男子經過他們，李清照就飛車跟了上去，董九緊跟其後。
“爸爸，酒糟沒回家，估計是上牌友家賭博！”李清照見酒糟停車、立車和鎖車，然後進了一棟三層筒子樓，是單身職工住的樓房。一般一間屋子，供1-3個人住。也有新婚夫婦住在裏麵。大家都在樓道做飯，每家都燒煤氣。
李清照發現筒子樓的二層，有兩戶建有陽台，此時鐵架子上曬著背心、短褲、短袖衫、裙子，甚至有女人的文胸。李清照估計這兩家住戶可能是單位的小頭目，或者家庭背景不錯的職工，所以被分到帶有陽台的單間。
李清照想，酒糟的牌友，不會是平頭百姓，怎麽也是個小組長、車間主任什麽的。李清照告訴董九，每個人盯著一個陽台單間。其中一間，通往陽台的落地窗戶緊閉，裏麵也沒有開燈，屋裏好像沒人。
最後兩人緊盯著靠近東邊的陽台住房，因為裏麵亮著燈，有人影在裏麵晃動。
此時太陽早已不見了，然而空氣依然很熱。帶來的水已經喝完了，此時的李清照又饑又渴又累，雖然想睡一覺，但是渾身很難受，也沒法睡。令人討厭的蚊子慢慢圍攏過來，被它們狠狠地咬了幾口，氣得李清照坐立不安，低聲抱怨著。
“爸爸，蚊子不咬你嗎？”李清照見幹爹蹲在那裏，像一尊彌勒佛似的，樂嗬嗬的，一動不動，令李清照非常不解地問。“咬人的蚊子都是公的，見一個女神鬼鬼祟祟地闖入它們的領地，都想吃幾口你的豆腐！”董九一邊幫女兒趕蚊子，一邊譏笑道。
“爸爸就知道蒙人。吸血的蚊子都是母的好不好！它們都知道這個男子是一個花心漢子。它們都是處子，哪裏敢冒著失身的危險嚐一口鮮嘛！嗬嗬嗬——”李清照反唇相譏，“爸爸，我好餓好渴哦！”
董九也不知道這個酒糟鼻子何時下樓，隻好起身對女兒說：“我到附近去看看，找點飲水和食物，你就蹲在這裏別走動。”誰知李清照搖頭反對，明顯擔心董九迷路，到時她一個人很難處理複雜的局麵。
又過去兩個多小時，李清照已經在董九懷裏睡得很沉，偶爾發出像打呼嚕的聲響。董九一調整她的睡姿，呼吸聲息立刻變得正常起來。董九發現有人從裏麵拉開紗窗，走到陽台。像一個女子，一邊說些什麽，一邊收拾洗淨曬幹的衣物。
董九在望眼鏡裏看著，他不認識女子。很快有三個男子前後出來，站在陽台。有兩個人抽著煙，不抽煙的男子很像酒糟鼻子。董九仔細地辨析酒糟鼻子身邊的兩個男子，他不認識他們。董九趕緊揪女兒的耳朵，同時捂住她的嘴巴，幾下就讓女兒清醒過來。
“認識他身邊的人嗎？”董九問道。見女兒搖頭，董九覺得今天的跟蹤到此為止，告訴女兒趕緊收拾一下，馬上回家。
“爸爸你先去推車！”此時李清照尿急，先支走幹爹，在角落裏，趕緊撒一泡熱尿。雖然一隻蚊子都沒打死，也要讓尿騷死這幫該死的母蚊子，李清照狠狠地想。
“照照，照照？”董九回到原地，喊了幾聲，沒見女兒從樹蔭草叢出來，覺得很奇怪。突然女兒一邊係著腰帶，一邊竄了出來，好像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追著咬她。
“怎麽了照照？”董九見女兒臉上有點驚恐之色，擔心地問道。
“好像從樹上掉下什麽東西，落在我身後。嚇死我了！”李清照含含糊糊地解釋。事實上，她尿得正酣的時候，肥肥白白的屁股上，一陣被爬行產生的涼意，嚇得李清照起身拉起褲子亡命而逃。此次李清照尿完了99%，就差最後一哆嗦，結果讓今天跟蹤的活兒，留下不完美的尾巴。
見女兒回家，身後跟著董九，鄒夠夠氣得說不出一句話。聽完女兒的解釋，鄒夠夠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整個晚上也沒出來一次。董九幫著女兒，很快吃完飯，每個人又衝了一個涼。董九一看時間，快十二點了。
“爸爸，要麽跟女兒擠一個房間、睡一張床，要麽在客廳喂蚊子。今天太晚了，書房兼做儲藏間還沒收拾出來，所以隻好讓爸爸做出人生最具誘惑性的選擇了，嘻嘻嘻！”李清照說完，拉著董九往她臥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