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110)
董九翻閱了翠娟和茶花的檢查記錄，又親自檢查了葛老，結論是老人現狀穩定，身體恢複良好。把醫療車上的點滴、抗過敏藥、口服抗菌素交給她們，並吩咐她們給老人至少吊十天抗菌素點滴。有緊急情況，通過公社電話，跟一院聯係。
一切安排妥當後，天已很晚了。由於顧慮行車安全，董九決定明早回城。聽說爹爹明天就回去，冰細思坐不住，叫趙海濤上葛家找董九，說他女兒有要事商量，讓他過去一下。
夠夠見董九出了葛家，緊步跟了出去。
夠夠對海濤說：“你先回去，我跟董大夫說點事，不會耽誤他們父女談要事。”見海濤走遠了，夠夠低著頭，不停地撥弄腳下的石子，半天不吭聲。
“夠夠，你有啥事趕緊說啊！”董九不知道她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急切地問道，因為天色已晚，他想跟女兒交代一下，就回來歇息。
“董副院長，肖主任說，冰細思存心不良，一直想拉您下水，像邱月拉花鑼鼓下水一樣。我雖是局外人，已答應肖主任提醒您，千萬不要一直掉以輕心，否則會出問題的。”夠夠豁出去，反正有肖主任撐腰，低著頭一點都不客氣地說道。
董九沒想到夠夠是肖新妍的人，一時不知道怎麽辦——去還是不去看女兒。隻好問道：“夠夠，要麽你跟我一起去。”夠夠冷笑道：“我怎麽好意思去！不過我站在外麵等你。你們不要說太久，否則我就先離開。”夠夠一直不相信他們父女之間會有什麽事，因為外科的女職工，覺得冰細思人長得瘦瘦的、身材扁扁的，一天到晚愁眉苦臉，董大夫怎麽會跟她有一腿？
不過已經答應了肖主任，怎麽也得表現一次，否則那多出的補助費，怎麽好意思接？夠夠見董九進了冰細思的臥室，就在臥室的窗外等著。
想不到剛才還敞開的窗戶，被人從裏麵關上，好像還插上了插銷。這個動作讓夠夠起了疑心。“真的勾搭在一起嗎？”夠夠有點難以置信。
其實整個一院不相信董九是圖冰細思的姿色而認她作幹女兒，而是認為他們都是資產階級陣營的成員，堅持走資本主義道路的頑固分子，因為惺惺相惜而走到父女相稱的地步。更多的女職工看不起冰細思，篤定她隻是利用董九，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夠夠顧不了許多，把耳朵貼在窗戶下，靜靜地聽：“爹爹，女兒不讓你回去。把女兒扔在這裏一個人回去，我不願意嘛！”夠夠聽到冰細思帶著哭腔說的這些話，接著她好像在嗚嗚嗚地哭，以及董九故意壓低聲量的安慰話語，不外乎她要幹出一番成績出來，不吃苦不忍受孤獨寂寞，怎麽能做到。董九還說，會讓吳大浪過來看看她。
冰細思接著說：“爹爹，你把女兒侍候舒服了，女兒就看在爹爹的麵子上，在這個鬼地方多待幾天。”聽得夠夠心驚肉跳，這個“侍候舒服了”是什麽暗號？作為過來人的夠夠，立刻想到就是那醃臢之事。
接著裏麵什麽動靜都沒有，突然燈也滅了。估計是到了十點拉閘的時候，夠夠覺得再聽窗就顯得鬼鬼祟祟，不光明正大了。
夠夠想，就是現在衝進去，也是漆黑一片，看不清。“哪裏搞得到證據？肖主任您不是在難為我嗎？”夠夠越想越覺得，自己接的這個活夠髒、夠別扭的。
夠夠不知道是繼續等董九出來，還是趕緊回葛家，不要被上夜班回來的趙海濤當作賊。夠夠權衡一下，隻能回去跟肖主任謊報軍情，說董九沒有不軌行為。不過有一天晚上見董九去看望他女兒，熄燈了還不出來。不行不行不行，這樣說不就是有事嗎？
夠夠轉念一想，你肖主任為什麽這麽在乎董九跟冰細思的關係？真按她說的，怕他成為花帥第二嗎？那外科就完了，那她肖主任也神氣不起來。也許吧，她肖主任是為了她的個人前途考慮，而冰細思這個小婊子是為了什麽呢？難道真是我看到的為了拉他下水？董九事發，對她冰細思有什麽好處？她成為狐狸精、害人精，魚米公社絕對會趕走她，她的唯一下場就是回漁村。
冰細思敢在這裏和董九搞在一起，難道她認為沒人敢動她幹爹？
是的，公社不敢、縣裏不敢、肖新妍不敢、廉潔不敢，韋廣鎮不敢，甚至衛生廳也不敢，因為董刀是一院的招牌，沒有董刀的一院跟全國各地的醫院沒有任何區別，憑什麽中南海還會找上門來。
我傻呀，去管他們的鳥事！夠夠在離開前，拍了幾下窗戶，意思是我知道你們在幹什麽，不要把我夠夠當作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