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青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看著身邊的綠珠,神色沮喪,覺得自己沒有把握說服元芳這個心術不正,腹黑難測的人物。汗青情不自禁仰頭歎息,讓來到跟前的栗雯和書香疑惑不解。栗雯拉著汗青的手,嬌嗔道:“爹爹,回酒桌把飯吃完再說吧,說不準我巧姨很快就回心轉意,出手幫助爹爹也說不準,是吧?”汗青看了看低著頭飲茶的巧笑,還是由衷地說道:“倩姐言之有理,天下紛爭,倒黴的是黎民百姓,是曆史名城文化古跡。老祖宗為我們留下的一點還有曆史研究遊客觀光價值的東西,很快就要在炮火裏化為灰燼,讓汗青深深不安,隻有愧對祖先一片心血和良苦用心。唉,倩姐,汗青這樣要求姐姐也真是難為姐姐。汗青這樣煩擾姐姐清淨的心懷,真是不該,汗青再次給姐姐道歉!”栗雯實在聽不下去爹爹在巧姨跟前這樣低三下四,不悅地拉著汗青就要讓他回酒桌,同時嘴裏嘟囔道:“沒完沒了,羅哩羅嗦,這才叫煩人呢爹爹!走吧,把剩下的酒和飯吃完好不好,爹爹?”綠珠對嫂子這樣事不關己,不聞不問的態度,也不覺得十分意外,但是哥哥不在身邊,也讓自己無能為力。“唉,也許隻有靠桃楚去打動元芳這個淫賊的鐵石心腸,讓他配合北伐軍,讓晉城順利回歸北伐國民革命軍手中!”綠珠從來沒有見過汗青神情這樣低落,內心思緒萬千,禁不住來到汗青身邊勸慰道:“汗青,既然你的倩姐袖手旁觀……”巧笑見汗青提及黎民百姓,尤其是晉城這座幾千年的曆史古城,如果真的被炮火摧毀,自己會不會感到悔恨呢?元芳雖然因為我答應把桃楚留在桃家大院,對我感激不盡,但是在這件事上,他會不會聽我的呢?現在綠珠,包括這間大堂裏所有的人都站在汗青一邊,我是不是還要堅守自己的做法,還是通融一下,按照嘉誠臨走時叮囑的,盡力幫助汗青,他知道汗青過來肯定是與北伐攻打晉城有關,跟元芳有關,看在他破遼城救下嘉誠,幫助接生救下桃楚母子的份上,我是不是要站在大家的一邊,幫助汗青呢?這跟自己一貫的做法很不同,做完以後會不會後悔呢?自己在桃家,因為娘家是大戶名門,說話很有分量,嘉誠對自己一直很尊重。現在自己在一個外人跟前,出爾反爾是不是很失身份,讓自己以後在桃家說話被對方抓住話柄。唉,汗青啊汗青,你給姐姐帶來這樣的難題,真是令人左右為難、進退失據。巧笑一聽小姑子話中居然說到袖手旁觀,立刻打斷她的話頭說:“綠珠,休的這樣貶低你嫂子!”汗青見綠珠轉頭就想反唇相譏,立刻拉了拉綠珠,示意她不要說話,而是拉著綠珠來到巧笑跟前,試探性地問道:“倩姐,是不是有何良策?”巧笑見汗青一副虔誠恭敬的樣子,也知道眼前這個男人一定是跟自己的小姑子關係曖昧、情感特殊,現在他們跟雯兒和書香都成了一家人,一起對付自己,讓自己心理承受一股無形的壓力,更加上汗青又站在百姓這個立場上,讓自己無法逃避他的索求和責問,隻好認真對付眼前的局麵,見機行事。“汗青,你一個老江湖都深感棘手的事情,你姐姐怎麽可能一口答應下來?”巧笑以退為進地隨口應道,綠珠見嫂子一直在推脫,一生氣拉著兒子和栗雯走出廳堂,上後院去了。
“倩姐,好姐姐,幫幫汗青。姐姐如果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隻要汗青能夠辦到,一定不會讓姐姐失望!”汗青見綠珠母子和栗雯走了,心裏感到很勢單力薄,還是硬著頭皮跟巧笑請求道,“姐姐,北伐之戰,不是為了養肥國民革命軍,也不是讓國民黨人成為無法無天的新軍閥。因為在江西井岡山還有一股跟國民黨作對的政黨,他們虎視眈眈,絕對不會讓國民黨人肆意妄為、魚肉百姓。否則,北伐就是為國民黨人打下天下,他們也是坐不久的。姐姐,看在國家需要一統河山,百姓需要太平盛世的份上,出手幫汗青一把好嗎?”巧笑莞爾一笑,從太師椅上起身來到酒桌旁,汗青趕緊過去,提起甜酒酒壺,給巧笑倒滿酒杯,見巧笑慢慢捧杯,淺淺地喝了一口,汗青立刻接過酒杯,注視著巧笑的神色變化。“汗青——!”巧笑輕輕地喊了一聲。“姐姐,你……”汗青猶豫地應答,“姐姐,但說無妨,汗青一定不會忘記姐姐的幫助和付出。”巧笑凝視著眼前這位身材偉岸、容顏俊美、舉止溫和、贏得天下女人心的男人,心裏隱隱有一股熱流和衝動,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看見綠珠跟汗青在一起曖昧,心裏就不舒服,就想難為眼前這位無所不能的男子。想不到嘉誠的命也是這位男子救下的,還有桃楚母子,看來自己是逃脫不了幫他這次的命運了。為什麽自己不願意痛痛快快地答應他,而願意享受他在自己跟前恭恭敬敬柔聲細氣甚至是不停地恭維自己呢?難道自己在某種程度上喜歡上他?他出手幫助桃楚的雷厲風行、立竿見影的風格,他汗流滿麵被自己擦拭喊寶貝的柔情,他一進桃家大院,就用溫暖厚實的大手摟緊自己小手的大膽妄為,讓自己一下子芳心要亂,怎麽會這樣?他怎麽有這種魔力,讓他身邊的女人很難堅守婦道。難道是嘉誠不在身邊,讓自己這樣狂野地奔放自己的心思,還是自己這幾年一下子接受了許多新鮮的外麵世界,而使得自己很難不被外界的變化所影響。自己一直不出桃花塢,見識總是有限,要麽等晉城攻陷後,出去看看。汗青雖然心思很花俏,卻是一個重情義的人,真是一個謎一樣神秘的男人。“唉,真是很難想明白汗青,現在居然想不明白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這個世道,真是世風日下,不知道北伐完成之後的民國,會是一個如何不同的天地。”巧笑一通心思,無限聯想,一看眼前的汗青,還在眼巴巴地等著自己,就嫣然笑道:“汗青,如果你打下晉城,會不會忘記今天你對姐姐的承諾?”汗青恭敬地回答:“汗青不敢,姐姐!到時汗青一定再登貴府,邀請姐姐上晉城觀光,重遊勝地,再憑雕欄。如果姐姐願意在宋州城、遼城或者晉城久留,汗青一定滿足姐姐心願,因為宋遼晉都是新軍的勢力範圍,汗青說得上話!”巧笑不禁譏諷道:“汗青,你們國民黨口口聲聲說一統河山,打倒軍閥,其實都是各自為政,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這跟舊軍閥有什麽不同?”汗青再次躬身答道:“姐姐言之有理,山頭派係無論何時都是存在的,更何況新軍都是在汗青的女婿金立群的苦心經營下拉起來的人馬,沒有花北伐軍的軍餉,卻為北伐貢獻甚巨。姐姐,新軍依然是北伐軍的一部分,完全聽從北伐軍總部的命令和調遣。”巧笑聽到這裏,見汗青一臉誠懇滿心的恭敬,就想立刻起身,身子還是有些晃悠,汗青立刻伸手摟住巧笑的腰身說:“姐姐,是不是要上後院,去見元芳?”巧笑被汗青身上一陣男人的氣息弄得頭暈目眩,心慌意亂,體香悠悠蘭息淡淡地說道:“汗青,姐姐有點……哦,好……”汗青見姐姐身軟體弱,眼合氣幽,頓時有點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姐姐被自己的要求氣壞了,更不知道是不是姐姐有什麽舊病,現在發作,一下子抱起巧笑就要朝太師椅走去,就聽到身後栗雯喊道:“爹爹——!”汗青下意識地轉過身,栗雯見爹爹怎麽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巧姨抱在懷裏,不悅地跑了過來說:“爹爹,巧姨她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栗雯來到跟前才發現巧姨氣色不對,接著擔憂地問道:“爹爹,怎麽辦?巧姨她沒事吧?”汗青無論內心如何六神無主,表麵永遠都是一副神態自若的模樣,搖搖頭略略笑道:“你巧姨隻是起身快了一些,頭有點不舒服,稍微歇息一下就沒事。寶貝,你來找爹爹是不是元芳他——?”栗雯見爹爹不是因為跟巧姨卿卿我我,立刻眉眼傳神地嬌聲道:“爹爹,這當然是一種可能。不過娘讓您過去,也不是無事生非。現在你手上懷裏有了巧姨,是不是不想過去了,啊爹爹?”汗青溫和地瞪了女兒一眼笑道:“寶貝,你先過去,就說爹爹馬上就到!”等女兒歡快地離開廳堂,汗青見大廳還有兩個下人在酒桌旁侍候著,就對其中一個稍微年長的婦女說:“這位大姐,能否倒些熱水來,我想幫倩姐擦拭一下臉,讓她感覺舒適一些!”
很快汗青就抱著巧笑坐在太師椅上,下人幫著,汗青小心地擦拭著,直到汗青滿意為止。其實巧笑在汗青懷裏很快就沒事了,但是聽見栗雯進來,就幹脆把戲演下去,免得被人知道自己被汗青摟抱的真情實況。想不到汗青這麽小心地幫自己擦拭,讓自己暗喜半天,舒舒服服地享受一個大男人幹著無微不至的手工活兒。“大姐,多謝您的幫助,我想倩姐很快就會清醒過來。”等下人離開,汗青又端起堂前正桌上的茶杯,嚐了嚐覺得有點涼,但是自己這樣也無法找到熱水,就將就遞到巧笑的丹唇邊說:“姐姐,喝口茶水好嗎?”巧笑心裏明白,汗青一定知道自己是好好的,就乖乖地輕啟紅唇,略抬皓齒,慢慢地把一杯茶水全部喝完。等汗青把茶杯放好,就聽巧笑氣息微微地歎氣。“姐姐,你沒事是嗎?”巧笑慢慢睜開雙眼,眉眼悅目地說:“你想灌飽姐姐是吧?把姐姐放下,這下姐姐在桃家的名聲都被你李汗青敗壞了!”汗青把巧笑安頓在太師椅上,連忙低頭道歉:“姐姐,都是汗青的粗心大意所致,給姐姐帶來這麽多的麻煩,將來汗青一定會加倍償還姐姐的付出好嗎,倩姐姐?”巧笑譏諷道:“一會兒倩姐,一會兒姐姐,這倒好現在又改口稱倩姐姐,汗青,你是不是一直這樣跟各色女子敷衍,達到你個人的目的,然後就銷聲匿跡,不再出現在姐姐跟前?”汗青搖搖頭說:“姐姐,汗青不敢。如果姐姐歇息好了,汗青領姐姐上後院,去見元芳好嗎?”巧笑指了指嘉誠的座位說:“汗青,你是桃家最重要的貴客,就坐在主人的位置上,等他元芳想通了,親自過來。姐姐哪能親自去找他,他沒有這個資格和身份以及地位,但是你汗青就不同了,我們桃家想高攀也許都攀不上的玕枝琅幹,是吧汗青?”汗青隻好坐在嘉誠的位子上,見巧笑一直對自己沒有信心就語氣決然地說:“姐姐,汗青一定不敢忘記姐姐今天為汗青做出的一切。天地明鑒,汗青一生銘記!”巧笑見汗青動真格,不禁內心感動,竟然淚眼模糊,聲調哽咽起來:“汗青,你真讓姐姐放心對吧?”汗青轉頭看著姐姐,情不自禁地起身,遞給巧笑自己的袖巾,想不到巧笑轉身沒有接,而是用自己的繡帕悄悄擦拭了一下,輕聲說道:“人多眼雜,不知道愛惜自己的名聲,快坐下來吧!”汗青隻好訕訕坐下,不知道巧笑這種守株待兔的策略行得通還是想不通,也隻好客隨主便,慢慢等候元芳的回心轉意。
剛才綠珠見嫂子不願出力幫助汗青,心裏一生氣,拉著兒女回到後院,還沒進西廂房,就見元芳和他手下兩個隨從在房外一邊抽著紙煙卷,一邊交頭接耳、嘀嘀咕咕。元芳一見綠珠,慌慌忙忙把手上的煙卷扔了,恭恭敬敬地來到綠珠跟前喊了一聲:“大嫂,過年好!元芳給嫂子拜年,本打算明天上王家堡看望嫂子,剛才聽他舅母和桃楚說,大嫂剛好在桃家。如今幾個月不見,書香變得更加身強力壯,品貌出眾!”綠珠為了幫助汗青,隻好跟元芳這個令自己憎恨半生的淫賊周旋,雖然跟以前一樣,每次元芳給自己說半天好話,自己都是無動於衷,轉身離開,這次綠珠也不打算給他好臉色看,但是轉頭看了看兒子一眼,書香心領神會地來到元芳跟前,躬身施禮道:“叔叔好,書香給叔叔拜年!叔叔,侄兒可不可以進西廂房去看看嬸嬸和小寶寶?”綠珠在一旁搭話:“你幹爹不是說過,還有你姐姐也叮囑過,閑雜人等不要擅自進去,打擾小寶寶和你嬸嬸的清淨!”元芳拉著書香的手,滿眼都是喜悅和滿足地說:“書香,聽你娘的話,過幾天等你嬸嬸和小寶寶身體恢複過來,就進去看看也無妨。現在他們娘兒倆都歇息了。書香,等叔叔在晉城站穩腳跟,就跟叔叔進城去做工,免得麻煩你舅舅家,也省得你娘為你整天提心吊膽。”元芳一邊小聲說著,一邊看著綠珠,希望她同意自己的主張。栗雯在弟弟身邊看了半天,也不見有人給自己介紹一下,就拉了拉書香的衣袖。書香立刻訕笑道:“哦,姐姐,書香真是太粗心了!叔叔,讓書香來介紹一下。這位侄兒剛認的姐姐,就是棲霞穀大名鼎鼎的風雲堂堂主栗雯栗堂主。姐姐,書香的叔叔,就是……就是……”見書香結結巴巴說不下去,綠珠立刻幫助兒子說完:“黑鷹幫的軍師,人稱小諸葛,是你師傅棲霞嫗和長老手下敗將,現在在晉城幫著王司令跟你爹爹和姐夫作對,是一隻想鹹魚翻身白日做夢異想天開的糊塗蟲!”元芳見姐姐在自己的屬下這樣貶低自己,低著頭一聲不吭,知道大嫂一生對自己都不會原諒,跟前又是棲霞穀的白無常,她隻要一出手,不要說自己隻有兩個隨從,就是十個百個都不是她的對手。連王家堡周家三虎都對她畢恭畢敬,自己哪裏是她的對手。如今桃楚和兒子是自己今後的依靠和安慰,又是在自己的死敵李汗青和栗雯救助下,才有現在的母子平安。目前的形勢讓自己真是深陷泥沼,不敢動彈一下,否則就會身不由己地陷入李汗青這隻老狐狸的陷阱,而被他捕獲,現在如何是好?整個桃家大院都在跟自己作對,剛才桃楚口口聲聲說,如果自己不答應離開晉城,按照堂嫂的話去做,就帶著兒子離開他,永遠都不會讓他見兒子第二麵。這是什麽世道,女子一進桃家大院,個個像打了雞血,瞪著烏雞眼,要跟男人拚命,真是世風日下,這都是北伐這場離經背道的打殺導致和造成的。沒有李汗青,哪裏會有今天自己如喪家之犬,在晉城苟延殘喘、整天惶惶不可終日,被新軍的氣勢驚恐得無處藏身。今天,李汗青也太大膽,居然追到自己的家裏來了,太出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卻發生在自己身上,是他救了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兒子。這件事情如何了結,讓自己一下子沒有主張,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以前在熊大柱身邊,無論多麽棘手的事情,自己都能毫不猶豫地出主意想辦法,迎刃而解。現在輪到跟自己有切身利益之事,卻毫無主張和辦法,看來對別人心黑手辣容易,對自己的親人要這樣何其難也!元芳左思右想,隻是輕聲歎息,搖頭晃腦,不知如何是好。栗雯見這個在黑鷹幫以心黑手辣聞名的小諸葛,也沒有任何興趣跟自己寒暄,但是為了爹爹攻下這個臭名昭著的壞蛋,隻好主動來到小諸葛跟前說道:“栗雯久仰軍師大名,真是有緣與單叔在桃家幸會,在下給單叔拜年,祝單叔一家三口新年諸事順心,小寶寶健康長大!”元芳一下子誠惶誠恐,想不到栗堂主看上去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在李汗青的用心栽培下,已經為人處世顯現老練圓通之勢,元芳不敢掉以輕心,轉眼又見大嫂一臉欣慰,就躬身施禮道:“栗堂主,真是幸會!聽桃家上下都在說,如今堂主跟在下的侄兒已是姐弟,更是認了在下的大嫂為幹娘,如今我們就是一家人,真是前世有緣,今日相逢。在下對堂主幫助桃楚母子脫險轉危為安真是感激不盡,在下在此感謝恩人的大恩大德,讓元芳沒齒難忘!”栗雯笑答:“單叔,楚姨娘和小寶寶母子平安,都是我爹爹李汗青的功勞,栗雯隻是在一旁搭個手,單叔真有感激報恩之心,還是當麵去跟我爹爹說。現在我爹爹就在前堂,跟我巧姨在一起喝酒呢!”綠珠給兒子使眼色,書香立刻明白過來,在姐姐耳邊輕聲說道:“娘讓姐姐去通知一下爹爹,讓他過來一下!”栗雯見元芳低著頭一聲不吭,知道他內心不願意見自己的爹爹,隻好跟綠珠相視一笑,快步回到前堂去了。見栗雯離開,元芳才抬起頭來,見大嫂一臉不悅,知道她對自己的猶豫不滿,就拉著書香來到綠珠跟前說:“大嫂發話,元芳就去照做不誤,除了李汗青這件事!”綠珠如果不是為了汗青,一輩子都不再想看見這個淫賊,見他還是執迷不悟,轉身就想離開,想不到栗雯一下子又回來,沒見汗青跟著一起來,知道他也許正在爭取嫂子的幫助,隻好繼續跟元芳周旋到底。栗雯來到元芳身邊說:“單叔,您能不能跟我嬸嬸和小寶寶多待幾天,他們現在正需要您在身邊幫助,好不好?”元芳雖然經曆了書香出生,但是他嫂子直到書香已經四歲才告訴他,書香是他的親生骨肉,完全沒有對書香盡一個做父親應盡的義務。加上綠珠根本不讓元芳碰書香一下,更是不見元芳。無論元芳在他哥哥死後如何幫助他們,綠珠對元芳從來不說一句話。現在自己有一個親生骨肉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世,好不容易跟王司令請了兩天假,如何能夠跟桃楚母子多待幾天呢,元芳情不自禁地歎息道:“堂主,元芳自然願意,隻是拿人錢財為人銷災,不敢滯留,明日就得回城!”栗雯笑道:“單叔,我爹爹個人擁有良田萬畝,金銀滿倉,珠玉無數,打下遼城後,更是繳獲張司令珍寶滿庫。不久前,宋州城的長老,又把熊幫主夢寐以求的武器全部取出,武裝新軍。凡是投身到我爹爹門下的人,無論是賈司令短槍隊的陳誠、李進、趙恒和陸小寶,還是周家三虎兄弟,亦或翠屏峰的弱水和我師姐王秀姑,還是原黑鷹幫的牛七哥哥,一個個都在新軍被委於重任,拿著軍餉,幫助我姐夫和我爹爹為北伐效勞,實現一個美好的願景——國家統一、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如今王司令非要跟新軍作對,胳膊如何擰得過大腿,單叔您是一個軍師,對當下的局勢更是太清楚不過了。我爹爹是一個心慈手軟、既往不咎的人,更是視野開闊、胸懷遠大的人。他陳誠,要不是栗雯插手阻擾,差點就殺掉我爹爹,但是我爹爹並沒有記恨在心,而是愛惜他一身本領,親自為他披上冬衣取暖,為他倒一杯熱茶暖身,親自為他寫書信推薦給我姐夫新軍金軍長,把栗雯和爹爹他自己的坐騎交到他陳誠三兄弟手上,讓他們騎著快馬投奔遼城新軍。單叔,我爹爹就是這樣為了北伐為了河山一統,殫精竭慮,胸懷天下地為國民革命軍效勞。單叔您自幼熟讀兵書,文韜武略無所不通、無所不精,更是我爹爹最想得到的人才。單叔一旦心歸北伐軍,真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單叔還有什麽猶豫的呢?”
綠珠想不到女兒在汗青身邊耳濡目染,說得這麽好,情不自禁地拉著女兒的手說:“雯兒寶貝,真是娘的好閨女,句句話都說到娘的心坎上!”元芳見大嫂這麽高興,知道要得到嫂子的原諒,隻有投靠新軍,為攻陷晉城反戈一擊,至王司令於死地。小諸葛對王司令並沒有任何好感,在這種情形之下,自己也是沒有更好的退路。晉城遲早都要被新軍打下,如果自己一直幫助晉軍,到時自己就沒有退路,隻能與晉城共存亡,這是做一個軍師的大忌。自己又不是諸葛亮,他王司令更不是劉禪,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盤桓猶豫,也許投靠李汗青是自己今生最好的一筆買賣。但是也不能讓李汗青意識到自己是心甘情願投身到新軍,否則自己的身價就太賤了。元芳抬起頭,看了看嫂子,意外地發現嫂子的目光裏充滿期待和喜悅,這是自己記憶裏唯一一次,讓元芳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拉著書香來到綠珠身邊說:“大嫂——!”綠珠不由自主地應道:“嗯,你同意了?”說完綠珠轉過身不想讓元芳看見自己的神態,綠珠狠狠地在內心罵自己,為了汗青竟然跟這個淫賊開口說起話來。“讓元芳再想想!”元芳為了討價還價,以退為進地應道,“嫂子,你們娘兒仨先回前堂,我跟手下兩人合計合計再說!”栗雯見元芳心動了,就拉著綠珠和弟弟離開後院,很快就回到爹爹身邊。等汗青知道女兒的作為,一下子摟住女兒說:“寶貝,真是爹爹的好參謀,想不到爹爹的女兒是青出於藍勝於藍,爹爹真是太開心太高興了!”栗雯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這麽多的道理,也不知道元芳有沒有被自己的話打動,但是見爹爹這麽滿意,就撒嬌道:“人家還不是覺得爹爹唯唯諾諾,這麽笨才出手拉爹爹一把嘛!嘻嘻嘻……”汗青緊緊地抱著女兒,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綠珠知道汗青的毛病,嬌寵女兒不分場合,怕嫂子和書香誤會,就拉女兒出了汗青的懷抱,佯裝不悅地責備道:“汗青,你做爹也不像一個做爹的,像個毛頭小夥子,你讓大家驚詫不已知道不知道?在我們這個窮鄉僻壤,哪裏還有做父親的這樣跟女兒摟摟抱抱,你以為這是洋人的地方,禮數都忘了是吧,虧你還是蔣家灣出來的大才子,真是被北伐把你帶壞了,好了,我們就在這裏等元芳吧!來,雯兒,跟娘坐一塊,讓你弟弟跟你爹坐一塊,省得又被別人誤會!”汗青訕笑道:“姐姐教誨,汗青銘記在心,一定改正!”巧笑不悅地戲謔:“嚇,看不出一個北伐大英雄,在綠珠大妹子跟前這麽老實聽話,要不是親眼所見,真是令人不信。綠珠啊,你呀真是教導有方,不但養育出一個出色的兒子書香,還教誨出一個北伐大英雄李汗青,更令人羨慕的是還認了一個花容月貌的堂主。綠珠,你這一生收獲的都是天下名人世間奇才,讓嫂子欽羨不已!汗青,把茶杯給姐姐拿來吧!”綠珠一聽就不樂意,覺得嫂子這樣使喚汗青就像使喚一個下人,轉頭看了一眼女兒,栗雯立刻明白娘的心思,立刻起身來到巧姨身邊,就想伸手夠茶杯,卻被爹爹一下端了過去,對女兒說:“雯兒,你巧姨是桃家的主人,讓爹爹這個客人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沒有關係。何況你巧姨剛才身體不適,不宜起身,這也是爹爹心甘情願幫助你巧姨的原因之一。其二呢,你巧姨深明大義,同意幫助爹爹給你元芳叔叔指出一條光明大路,爹爹也理應幫助你巧姨。就讓爹爹幫助你巧姨,好嗎寶貝?”栗雯見爹爹在巧姨跟前這樣投其所好,毫無原則,不知道如何說才能一吐心中不快,但是為了製服這個茅坑的石頭單元芳,隻好壓抑住內心的不快,裝著很爽快的樣子說:“爹爹,女兒唯爹爹之命是從!”汗青一下很感動,注視著女兒,一下子淚眼模糊起來,感歎萬分地說:“爹爹的心肝兒,想不到你一下子脫穎而出,讓爹爹喜不自禁!”栗雯被爹爹的神情和誇讚驚異了片刻,就來到汗青身邊,一邊幫爹爹擦拭淚水,一邊嬌嗔道:“爹爹,不要動不動就哭好不好?”巧笑被這對父女的互動感染,還是不露聲色地說:“汗青,拿一杯茶水居然引出這麽多枝節,讓人感歎倒是不假,卻讓姐姐苦苦久等,你就不傷心麽?”汗青被巧笑的嬌責觸動,趕緊來到巧笑身邊,怕綠珠誤解,就想把茶杯隻遞到巧笑手中,巧笑搖搖頭說:“喂給姐姐喝!”汗青倒是不在乎,但是轉頭看了看綠珠一眼,見綠珠轉頭不理睬自己,知道綠珠不同意自己這樣遷就她的嫂子。栗雯見爹爹左右為難,就想自己給巧姨喂幾口茶水,滿足她一家之主的心理。汗青還是示意女兒不要跟自己爭,恭恭敬敬來到巧笑跟前說:“姐姐,茶水有點涼,要不要倒些熱水摻合一下?”巧笑微笑地點頭同意,栗雯及時提著熱水壺,汗青接過水壺,親自調好茶水水溫,又親自嚐了一口,才來到巧笑身邊,蹲在她跟前,慢慢喂著巧笑喝完一整杯茶水。汗青接著用袖巾幫她擦拭了一下好看的嬌柔朱唇,才小心翼翼地說:“姐姐,再來一些茶水好嗎?”巧笑看了看一臉不悅的綠珠,又掃視了一下自己的外甥書香,見他一臉迷茫不解好奇的神色,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欣慰的笑意,然後才轉頭看了看陪在汗青身後的栗雯,見她出人意料地跟汗青一樣神情畢恭畢敬,知道這孩子好像一下子開竅,變得精明圓通和成熟,真是不負汗青精心栽培,巧笑回轉心思,注視著汗青這個能伸能曲的大英雄,內心暗暗欽佩,就柔聲細氣地說:“汗青,姐姐對你很滿意,去吧!”說完轉頭對外甥書香說:“你叔叔看來是改變了主意,別讓他跑了,過去看看,就說你舅媽的耐心有限!”
栗雯一聽,馬上轉身拉起弟弟就跑出廳堂,來到後院,隻見單叔兩個隨從在廂房外,縮頭縮腦地避著寒風,就知道元芳一定進了廂房,在跟桃楚說話。栗雯二話沒說,拉著弟弟推開廂房的門,一邊吩咐弟弟關上房門,一邊來到桃楚母女身邊,就見桃楚連哭帶喊地責備著元芳:“你想一走了之可以,本來就沒有指望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薄情之人。你不把我桃楚放在心上,不把這個小渣子放在眼裏,我們母子都能忍受,但是你對李大人栗堂主這樣絕情,我們絕不同意!你單元芳今天邁出桃家大院一步,你就再也見不到我們母子,你想好了!今天不是我桃楚身體虛弱,非跟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禽獸拚了,你讓我們母子還有什麽臉麵活在世上啊!嗚嗚嗚……”桃楚見栗雯和書香進來,立刻止住哭聲,栗雯從下人手上接過熱毛巾幫著桃楚擦拭淚水,同時勸慰道:“楚姨娘,月子期間不能哭,這是我娘說的哦!小寶寶是不是都吃奶了,小嘴巴好好看耶,書香書香,你快來看,小寶寶的嘴巴好像又在找奶吃是吧?”書香害羞地來到姐姐身後,一聲不吭地看了小寶寶一眼,也是滿臉喜色,但是不敢亂說話,怕嬸嬸不高興。元芳見房裏充滿天倫之樂,走又不是留下來更為難,就想轉身趁大家把注意力放在兒子身上時離開廂房,想不到栗雯一轉身就攔在元芳跟前,讓元芳大吃一驚,但是也不覺得奇怪,知道這位堂主身手不凡,自己今天真是凶多吉少。雖然自己難以抑製地感情用事,心動了一下,準備跟著李汗青投奔新軍,但是自己兩個屬下死活不願意,說從來沒有跟李汗青相處過,他也是用人朝前而已,一旦晉城攻陷,他李汗青哪裏還會重用他們。而如今王司令這樣厚待他們,這樣的知遇之恩,比起他李汗青的空頭許諾,搭手幫助一下他妻兒,簡直是雲泥之別。妻子如衣服,朋友勝手足,如何可以背主求榮?一席話說得小諸葛汗流浹背,覺得自己差點就做一個呂布似的三姓家奴,但是要自己不關心妻兒,怎麽可能?他們這兩個豬心可以不理睬,但是桃楚的要求怎麽可以不重視。為了賭一把隻好把戲演得更真切一些吧!想到這裏,元芳悄悄退身,就想離開廂房,想不到被栗雯一下子發現攔住,隻好跟著栗雯出了廂房。栗雯見房外那兩個人立刻來到自己身邊,警覺地掃視了他們一眼,見他們悄悄地就要掏家夥,栗雯立刻扭住元芳的雙手說:“讓你的兄弟稍安毋躁,否則別怪我栗雯翻臉不認人?”那兩個人見主子被控製了,又聽見主人發話道:“文工、武衛,不要輕舉妄動,沒有我的命令,再也不要這樣做了,都是一家人,不要在桃家動粗。栗堂主,真是一場誤會,在下正要上前堂去見大嫂!”栗雯在元芳身上一探,就把他的短槍卸掉,一閃身就舉槍對著文工武衛:“舉手別動!”見他們乖乖就範,栗雯很快就卸了他們的武器。“走吧,都到前堂去!”文武兩兄弟一下子來到小諸葛身邊,嘀咕道:“軍師爺,這下怎麽辦?他李汗青非把我們滅掉不可,是吧?”小諸葛神色鎮定地說:“一切有軍師做主,見機行事,無往而不利。這個世道沒有我小諸葛過不去的難關。好了,稍安毋躁,任何輕舉妄動都會壞了大事。要不是你們這樣粗心,怎麽會被人繳了家夥。好了,沒有家夥,你軍師爺照樣不吃他李汗青那一套。這次我們上前堂,你們不要再老毛病複發,如果你們不聽從我的指揮,那麽我們這次真的玩完了!”文武兄弟內心後悔不已,異口同聲地說:“完全聽憑軍師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