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山上高高低低的禾草都在抽穗。不知名,知道它們在繁衍子孫。萬物有序,六月是它們的時辰。小麥、大麥、粗麥,wheat、barley、splet,種在以賽亞書裏我認得,長在自然裏卻不識了。
蔓生的黑莓在開淡粉的花,望去也像輕雲。有些黑莓花謝掉了,剛剛結出青色的莓果。我在村子裏徒步,傍晚。走過在風中輕輕搖擺的禾草,走過林子邊的黑莓叢。六月是雅歌的月份,“我們的葡萄正在開花。”
6月13日是星期五,以色列向伊朗發起Lion Rising攻擊,獅子躍起。以色列的軍事行動向來從《舊約》裏尋句取名,這一次取自《民數記》23:24。讀經原本可以與時局隔遠,現在被這攻擊一下子拉近。北方夏天晝長,晚上七八點鍾天空都還很亮,月亮悄悄浮現出來,薄薄的一片,像是用手工的白棉紙剪出來的。波斯國的王攻克巴比倫城,允準猶太人回鄉重建耶路撒冷聖殿。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以色列對伊朗人民喊話:你們是令人尊敬的、光榮的民族,我就又想了起來。
6月14日人們示威遊行,在山底下,湖的對岸。新聞報道說估計有七萬人,這個數字的估算基於遊行隊伍長達1.5英裏,可是看到集會中心的圖片似乎沒那麽多人。遊行有兩個主題,反對ICE raid 、反對 Medicare cut。兩個主題匯合成一股潮流。那一天也是豬的生日,我們兩人在山下吃了一頓“拉丁風的日餐”,隔著一個湖如在平行世界,街上沒有一點躁動。
六月裏在看Charles H. Spurgeon,一個十九世紀英國浸信會的牧師。由他,了解到美國的大覺醒運動Great Awakening,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之前我隻知道覺醒運動Woke起於1930年代,現在才知道在它之前已經有過三次宗教的Awakening。第三次產生了基督教科學派和耶和華見證人那樣的教派。伴隨一次又一次的覺醒,在宗教改革精神的光芒下,社會激進主義一點點加入進來。美國社會四大磐石,誠實、勤奮、家庭、宗教,第四塊一直在風化。宗教信仰的本身在風化, 站上街頭去支持非法移民的現象是不是可以得到解釋?
如果不是Charles H. Spurgeon與中國內地會間接的關係,我對這位卡爾文主義者並無多少好感。在阿姆斯特丹我見過被卡爾文主義的信徒掃蕩一空的教堂,和紅衛兵破四舊手法一致。Spurgeon創造了“無字之書”wordless book,起初用來教育孤兒院中的幼童,後來被中國內地會在深入內陸傳教時使用。在一幅石印的內地會傳教畫圖裏,穿長袍馬褂腦後拖著一根辮子的清國人圍著卷軸樣拉開的無字書在聆聽。所謂的書也就是紅、白、黑三張紙片,後來又加了兩色。很奇怪,我看過一些探討內地會的文章,沒有人提及它。
昨夜雨,帶來清涼的天氣,早晨隻有49°F。夏天我並不想出門,現在看來隻能擔保住六月。一對玄鴉飛了來,在後院的樹上做了個窩。牧羊犬吠叫著,不許它們飛下來落到草地上。
Verse被譯成主歌,Chorus譯副歌,有人寫文講譯反了。我無所謂。我歌聲不好,碼字寫文當作六月在家自娛l唱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