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聖誕季

我在挑選Lindt巧克力球，光站著看就是一件喜悅的事。看那些五顏六色、玻璃紙閃閃亮的糖果球，像聖誕樹上的球球，又像孩提時珍藏的玻璃彈子。聽見身後有歡快的議論聲，扭頭看，是兩個坐在輪椅上的小女孩。大概有十二、三歲吧，東亞族裔，不難判斷是CJK孩子。

她倆像是孿生，圓圓臉，長直發，眼距和鼻子那裏，，是你看了要暗暗替她們擔心會不會連累到智力的。她倆的腿和腳都明顯不成比例，似乎腳提早停止了發育。

我退到一邊去，讓她倆先選。兩個孩子立刻撲到巧克力球球跟前，嘰嘰喳喳地評論，像兩隻歡快的小小鳥在枝頭，她們說流利的英語。她倆的手臂有力，讓兩隻輪椅緊湊在一起，又時不時地交換左右位置，靈巧的像華爾茲舞步。

一個中年婦人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雙手捧著一隻大白瓷盤子。“這個怎麽樣？”她朝兩個女孩發問。兩個孩子聞聲調轉輪椅奔了過去，婦人趕緊將手中的盤子高高舉過頭頂。是一隻長橢圓形的、聖誕節盛烤肉一類大餐的那種盤子。婦人也梳長直發，在頸後束成一道細長的亞麻色瀑布。她是個白人，極普通的長相，眼角已經有魚尾紋。

兩個孩子的輪椅圍在她身旁停穩，她這才把手放下來，三個人一道看那個盤子。

我聽見女孩叫她媽媽。

這便是聖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