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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邊倒痛批英國“群體免疫”做法的時候,我們還是應該冷靜分析,英國在很多方麵都是先進的,最重要的是他們思想的深邃。英國人總能做出讓世界震驚的事情,現在仍然深遠地影響著世界,英國崇尚個人主義的色彩在美國仍然很濃。在批評英國對抗新冠病毒的政策時,我們別忘了他們的感染人數(1,543)比意大利 (27,980)、法國 (5,423)、德國 (7,241) 甚至瑞士 (2,353) 都要少,英國感染的人數隻是德國的21%,難道病毒真是難橫跨英吉利海峽?
在醫學不發達時,“群體免疫”(“Herd Immunity”)是人類經曆所有傳染病的痛苦方式,Herd是牧群的意思。作為達爾文主義在醫學上的體現,它是有相當的科學道理的,60%或更多的人擁有免疫力後,未來就不會出現大流行了。美國有些專家也向川普總統傳達這個概念,新冠病毒像一陣風在我們麵前吹過,然後我們就因獲得了免疫力而不會再生病了。對現代的人類社會,我們最為熟悉的“群體免疫”是通過疫苗來實現的。
如果沒有疫苗,對像新冠病毒這種危險病原微生物,實施放任自流的所謂“群體免疫”的做法是相當危險的,所以英國官員和科學家都說他們從來沒有在任何官方文件中使用過“群體免疫”的術語。倫敦擁有世界上最好的衛生與熱帶醫學院,帝國理工的Neil Ferguson天才般地預測新冠病毒的疫情,我們這次是見識了的,他說世界在中國之後的一個月將出現大流行,真被他猜中了。
我們不能在沒有弄明白英國政策之前就攻擊它,他們的核心點就是會定向識別被感染的人群,讓易染的人特別是老年人在家隔離。對英國公眾不要在疫情早期過度控製他們,特別要避免公眾產生“早期疲憊”,而疫情真正來臨時他們反而會大意。約翰遜政府的二個很鮮明的政策是,不希望過早擠兌英國醫療係統,也不想讓英國經濟受到更大的衝擊,英國的做法肯定不是不惜一切代價。
但是在對新冠病毒不了解的情況下,濫用群體免疫力的概念是錯誤的,甚至荒謬的。我們撇開人道關懷弱勢群體不說,大家知道社會達爾文主義是被拋棄的理論,僅從作為科學的免疫學來說,這種群體免疫的可能做法也是值得商榷的。
首先,“群體免疫”的優勢是當特定人群再次遭遇同種病原感染時,因為絕大多數人群已經擁有了免疫力,他們不會再次感染,所以那些沒有免疫力的少數群體反而會更加安全,因為人群間傳播的可能性就降低了。我們知道感染後所獲得的免疫力是有差別的,我們不太了解新冠病毒誘導不同個體的免疫反應,雖然武漢病毒所的石正麗團隊發現她們所檢測的五位病人都產生了有效的中和抗體。而最近日本報道,剛治愈核酸轉陰的老人又重新感染了新冠病毒。
另外的一個大前提是,新冠病毒每年或不久的將來會再出現,如果不卷土重來,那群體免疫沒有任何意義。同時期或同年感染所產生的群體免疫隻會惠及體質強壯的人,體弱者則在病原攻擊時喪生了。相對於這點,英國首相約翰遜是想通過不太驚動英國人的政策,以換取應對的時間。他始終強調英國與其他人的做法不同,但是有點是肯定的,英國不是放任讓60%的群體去感染的,這是對他們的嚴重誤讀。另一說法稱這或許是約翰遜首相的激將法,反而使英國人多宅在家裏,有利於防控。新冠病毒是與薩斯病毒同源的動物源性病毒,很有可能就像薩斯那樣不會重返了,而它們的兄弟姐妹病毒可能會再來。但是我們知道的免疫力是具有高度特異性的,再來的新病毒,我們所產生的對新冠病毒的免疫力將沒有效力。免疫係統的特異性可以精確到識別三個氨基酸組成的肽片段,也能識別自然界完全不存在而是純人工合成的物質。
群體免疫的第三個缺陷就是指望再來的新冠病毒沒有產生變異。現在看來新冠病毒的變異性確實很少,如今全世界研究的都是武漢病毒所石正麗發現的那個病毒。但是如果出現像流感等微生物的變異,那以前營造的群體免疫就毫無價值了,就像我們必須年年打流感疫苗一樣。
我們需要明白免疫在達爾文自然選擇理論中的作用,這與“群體免疫”有關。阿肯森有個不太有名的說法,他認為免疫防禦在抗生素等人為幹涉前的最大功能是保護作為基因載體的個體到17-18歲的生育年齡,護送到你能夠傳遞基因的時候,在這之後免疫係統就開始做壞事了。美國大量專家現在口上說的,就是我們大部分人都會得新冠,有時得了都不知道,然後獲得了免疫力。
這裏還需再解釋一番。對於病原微生物來說,基因突變最多的原因就是免疫逃逸,以避免機體的免疫攻擊。它們是不斷尋求與機體的共生,若太強大而把寄生體殺死,它們自己也完蛋了。所以為了生存,病原微生物的突變不少對人體是有害的,而人體為避免微生物攻擊的突變則多數是好的,像CCR5的突變,但是也要具體分析。達爾文理論有很多,最重要就是自然選擇壓力,活下的基因與個體都是經過選擇的,不行的就淘汰了。在自然環境裏達爾文適者生存理論是真理,從細胞到基因到蛋白質超微結構都是如此,社會達爾文主義則是種族主義或希特勒的人種優生論了,讚賞強者基因的霸行。新冠病毒在某種程度上是淘汰抵抗力低的個體的自然選擇手段,雖然活下的人現在是強者,百年後,他們的子孫可能又有年老後眼睛看不清的毛病。真為風水輪流轉,見我以前文章的例子:
工作到生命終點的美國人(雅美之途)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61002/201806/2099.html
“借此阿肯森今天演講的幻燈講個概念,關於達爾文進化理論的選擇壓力的知識,因為我麵對太多神創論的朋友和對進化論的理解有偏差的科學家。2005年的重大遺傳進展揭示:一種很常見的眼底退化性疾病(AMD,Age-Related Macular Degeneration) 的部分原因是,因為調節補體活化的蛋白Factor H的基因突變造成的,三篇Science和一篇PNAS,同時發表,轟動學術界。如果機體不能抑製免疫係統的活性,代謝等生命過程產生的垃圾物就沉澱在眼底的Macular(黃斑), 而黃斑正是光線聚焦通過視神經傳遞信息的區域。那裏的病變會讓你辛苦工作一輩子,80歲後看不清孫子的麵孔。原因查出是Factor H的402位置的氨基酸從Y(Tyrosine, 酪氨酸)變成了H(Histidine, 組氨酸),也就是Y402H。但是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在人群中大概30%擁有Y402H突變,為什麽這麽普遍?
微生物實驗告訴大家,原來我們擁有此突變是因為進化壓力使我們保留下來的:細菌為了逃避免疫的攻擊,常常借用機體的成分來對抗免疫係統,因為細菌的基因組不夠用。細菌與人體的Factor H結合後就能抵抗人體免疫係統的攻擊,細菌變得為所欲為,人則麵臨死亡的命運。但是研究發現鏈球菌或鼠疫杆菌與擁有Y402H突變的Factor H的結合能力下降,這樣擁有Y402H變成對抗細菌感染的保衛性突變,使自己的免疫係統不被細菌濫用而更容易清除細菌。這樣在瘟疫殺死大量人群時,擁有Y402H的人群就存活了下來。活得長後,眼睛又看不清了,真是有得必有失。
我是十分驚奇很多人都把達爾文學說弄成什麽人是否源於蟲子的無效爭執,其實達爾文學說最核心的理論就是發現了自然界的這個選擇壓力,也就是自然選擇理論,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他的一切理論的基礎,其他都是推論,容易造成循環辯論,沒有必要爭論。大家應該知道:抗菌素耐藥性,病毒逃避機製,三維結構裏病毒為生存的變異以及CRISPR, 這些都可以用達爾文的選擇原理來解釋。英格蘭那麽小的地方,出現了與牛頓同輝的達爾文,我常以此原諒英倫人的冰冷與高傲。”
非常勵誌的故事,當1665鼠疫使劍橋大學關閉後,牛頓等科學家回家工作,結果他發現了地球具有地心引力,以此開創牛頓經典力學。你我在家能做什麽?我都不能保證會寫更多博文,順便帶回家的是我們貢獻過一章的教科書Clinical Immunology(1300多頁)。
UK has enough intensive care units for coronavirus, expert predicts
Read more: https://www.newscientist.com/article/2238578-uk-has-enough-intensive-care-units-for-coronavirus-expert-predicts/#ixzz6HpRTq5pE
https://www.newscientist.com/article/2238578-uk-has-enough-intensive-care-units-for-coronavirus-expert-predicts/
往壞說,英國試圖像黑死病時期那樣處理這個病毒,代價會是極大的。從大災難理論的角度,不論什麽樣的災難都會有至少10%的人產生免疫機製而存活,問題是誰願意做那90%?
另外,現代疫苗向身體裏注射的是死病毒,盡管也有從鼻子噴的用少量活病毒的方式,但不是主要方式。
英國牛津大學是第一個開辟PPE 學科(1920s),通過附加研究‘GREATS‘,綜合感性和理性, 來製衡和解自然與社會。 政治家們的專業多數是人文科學,曆史, 文學,藝術史。
從病毒爆發的結果來說,已經到了生物戰的效果,已經使世界幾乎陷入了癱瘓,假如在這種形勢下,一個負責人的政府不把這次的災難當成戰爭來準備,受害的不僅是政府的高官,還有更多的老百姓。
如果英國政府,英國學者自信自己的理論,我倒希望英國關閉大門,自己在家裏互相傳染,建立群體免疫力,看看最後英國還剩多少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