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探親記: （五）廳長請客

在老向的公司休息了一下，就接到了T廳長的電話，告知下午他開會到5點，要我和老向5點左右趕到他的辦公室，晚上和張君一起吃飯。

三十多年前，我與T廳長同讀一個大學，不但是同一所大學，還讀的是同一個係，同一個專業，住在同一棟樓，同在學生會幹事，他比我長三歲，高兩屆，我們一直是朋友。T廳長在我朋友中的口碑特別好，不吹牛，不拍馬，不賭博，不送禮，不唱歌，不洗澡，為人特正直。保持到現在那唯一的愛好是，星期五晚上，叫上三個老同學，到他自己家裏打升級，鑽桌子。這樣一個人能在如今物欲橫流這個社會裏當上廳長，除了他有些本事和有一顆為人民服務的心外，主要靠運氣，聽說當年提拔他的領導決意要找一個剛正不阿的榜樣，以示自己用人唯賢的作風，結果歪打正著的把他選正了。

我的讀書和工作經曆，讓我在全國擁有二十多個廳級到省部級的同學和朋友。每當回國，他們中的大多數都邀我去玩，有的甚至將往返的機票都買好了，不過我一般都會拒絕，隻有那麽一兩個，每次回來都要見一見，T廳長就是其中一位。我們見麵，多數情況下是談論美國：從美國的政治，經濟，軍事，廉政建設，社會保障體係，和諧社會的建設，到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政府官員與百姓之間的關係等等，無所不談。從談話中看得出，老兄總是想了解和借鑒美國的成功經驗，為我所用。在前幾次的拜訪中，沒有談過多少國內情況，也從未聽他發過什麽牢騷。至於吃飯，選擇的地方就不太講究，有時是好館子，有時就一般般。最好的一次是2010年在省電視製作中心，因當時還有我們的另一在某空軍任師長的朋友。記得當時吃飯，服務員端上一盤小白菜上來的時候，T廳長對我說，“這一盤小白菜的價格就可供一個我們的農民兄弟吃上一個月了啊!” 講話時看得出，他實在不願意來這麽高檔的地方吃飯。

想著想著就來到了戒備森嚴的廳政府大門前，老友張君已在等候。由於路上堵車，我們到晚了些，於是進了大門，就直奔廳政府的飯堂，T廳長已經等候多時了。寒暄過後，T廳長要服務員上菜，原來他預訂了五個人的飯菜，沒有酒。正在吃飯的時候，大舅哥和嫂子幫我送來了從機場拿到的遲到的行李，外加張君一妹妹，今天隻好五人的飯菜八人吃了。

邊吃飯邊聊天，談家庭，談工作，談社會，我發現，這次T廳長不談美國了。在談到如今的腐敗時，他深惡痛絕，連說幾遍，“整治腐敗，關鍵取決於我們的高層，取決於黨中央，革命要從自己革起，如果上麵能做到這一點，整治腐敗，改變社會風氣完全是可能的”。在談到高鐵死亡人員賠償費用從40多萬漲到60多萬，在溫總去後再次漲到90多萬時，他認為政府處理事故和上訪事件還沒有一個章法，沒有好的手段，讓下麵真正幹事情的人不敢管，不敢幹，不能幹，這種局麵總有一天會改變！

聊著聊著，幾個菜差不多都吃光了，時間也到了八點多，於是起身和T廳長告辭，他熱情的下樓送我們上了車。正準備和張君返回老家的時候，突然接到老友老畢和阿龍從深圳打來的電話，說明天要坐高鐵從深圳到長沙來看我，讓我在長沙等候他們。於是，不得不改變我的原定計劃，在長沙住上一晚，讓張君獨自回了老家。（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