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國家最高科技獎獲獎者必須在當代科學技術前沿取得重大突破或者在科學技術發展中有卓越建樹;在科學技術創新、科學技術成果轉化和高技術產業化中,創造巨大經濟效益或者社會效益。 評審委員會實施的是記名投票方式,每一位評審委員都必須對自己的一票負責。到會委員必須有三分之二多數通過才算有效。
2011年度國家最高科技獎獲得者謝家麟院士。
2011年度國家最高科技獎獲得者吳良鏞。
本報訊 (記者仲玉維)昨日上午,國家科學技術獎勵大會在人民大會堂舉行,著名加速器物理學家謝家麟、人居環境科學創建者吳良鏞分別獲得2011年度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
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胡錦濤給謝家麟、吳良鏞兩位院士頒發獎勵證書。
最高科技獎授予兩科學家
國家最高科技獎是中國科技界的最高榮譽,國家最高科技獎每年授予人數不超過2名,獲獎者的獎金額為500萬元人民幣。
按照國家科技獎勵工作辦公室的要求,獲獎者必須在當代科學技術前沿取得重大突破或者在科學技術發展中有卓越建樹;在科學技術創新、科學技術成果轉化和高技術產業化中,創造巨大經濟效益或者社會效益。
該獎自2000年設立以來,已有18位科學家榮膺這一獎項。該獎項的“誕生”也是經過重重嚴格篩選。
國家自然科學獎一等獎空缺
昨日,中國2011年度國家科學技術獎勵共授獎374個項目和10位科技專家。
在374個項目獎項中,國家自然科學獎占36項,其中一等獎空缺,二等獎36項;國家技術發明獎55項,“寬帶移動通信容量逼近傳輸技術及產業化應用”及“郵寄發光顯示材料、器件與工藝集成技術和應用”獲國家技術發明一等獎;國家科學技術進步獎283項,其中“青藏高原地質理論創新與找礦重大突破”獲國家科技進步獎特等獎。
據了解,國家自然科學獎自2000年後,12年來,第8次出現一等獎空缺。
對此,國家科學技術獎勵工作辦公室相關負責人解釋,一等獎評選標準非常嚴格,專家把關較嚴,2011年申報的項目中,沒有非常突出的,致使一等獎出現空缺。
■ 曆屆獲獎人物
2010年 師昌緒 金屬學及材料科學家,王振義 內科血液學專家
2009年 穀超豪 數學家,孫家棟,運載火箭與衛星技術專家
2008年 王忠誠 神經外科專家,徐光憲 化學家
2007年 閔恩澤 石油化工催化劑專家,吳征鎰 植物學家
2006年 李振聲 遺傳學家,小麥遠緣雜交的奠基人
2005年 葉篤正 氣象學家,吳孟超 肝髒外科學家
2004年 空缺
2003年 劉東生 地球環境科學家,王永誌 航天技術專家
2002年 金怡濂 高性能計算機領域專家
2001年 王選 漢字激光照排係統創始人,黃昆 物理學家
2000年 吳文俊 數學家,袁隆平 雜交水稻之父
■ 人物檔案
謝家麟1920年生於黑龍江省哈爾濱,1943年畢業於燕京大學物理係,1951年在斯坦福大學獲博士學位。
謝家麟是我國粒子加速器事業的開拓者和奠基人之一、國際著名加速器物理學家、中國科學院院士。
1955年,他衝破重重阻力回國,先後在中國科學院原子能研究所和高能物理研究所工作,曾任高能所副所長、“八七工程”加速器總設計師、北京正負電子對撞機總設計師和工程經理、粒子加速器學會理事長、高能物理學會副理事長、國家863高技術主題專家組顧問等職。1980年當選為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院士)。
世界上第一台醫用電子加速器、中國第一台高能電子直線加速器……這些都和我國粒子加速器事業的開拓者和奠基人之一、國際著名加速器物理學家謝家麟先生聯係在一起。昨日,92歲高齡的他登上了國家最高科技獎的領獎台。
92歲院士每周仍上班
“他是個淡泊名利的人,一心工作,沒想過工作後要得到什麽,也不想出名。”昨日,謝家麟的妻子範緒篯這樣評價丈夫。
今年,謝家麟92歲,妻子範緒篯91歲。範緒篯介紹,直到今天,每周一,謝家麟總是會到位於石景山區的中科院高能物理所上班,一年四季風雨無阻。
中科院高能物理研究所謝老的同事吳鋼說,“我曾悄悄地問謝先生當年是怎樣評上科學院院士的,他說,‘我至今不知道誰是我的推薦人。’”
在吳鋼看來,高能研究所副所長一職,是謝先生做過的最大的“官”。他回憶說,就在謝老事業漸近巔峰的時候,他主動退到課題負責人的位置。
總愛問“妙在何處”
在同事眼中,謝家麟看問題的視角與眾不同。一般工程技術人員,在研製任何一台機器之前,總要問:有什麽用?而謝先生提出的疑問往往是:妙在何處?
“這種思維不是隻見樹木,也不是隻見森林,而是樹木與森林並舉。”吳鋼說。
1952年,回國受阻而無奈留在美國斯坦福大學工作的他接受了一項任務,研製一台高能電子束醫用電子直線加速器,用它產生的高能量電子束流,打入人體內部殺死腫瘤細胞,治療癌症。
“別人都問我,用加速器治療癌症,風險這麽大,你能睡得著覺?”他對新華社記者回憶。
他沒有退縮,拿著100萬美元的經費,和一個招聘來的退伍兵,領著一家化妝品公司的兩個工程師和幾個技術員上陣了。
經過兩年廢寢忘食的工作,由謝家麟領導的團隊,硬是搶在了別人的前麵,建成了當時世界上能量最高、技術要求精尖的第一台醫用電子加速器並用於臨床,在美國高能物理界引起轟動。
為加速器事業“加速”
正當他一舉成名之際,美國移民局給他來信,要他在做美國永久居民和限期離境之間選擇,他毫不猶豫決定回國。
有人問他後不後悔當初選擇回國,謝家麟說:“我不但不後悔,而且感到非常慶幸。”
回國後,謝家麟決定建造中國自己的可向高能發展的加速器。當時許多設備和關鍵部件國內沒有,國際上對我國禁運,蘇聯也以國家機密為由拒絕出售。可他相信,發達國家能做的,我們也能做。
經過8年的艱苦探索研究,1964年,我國第一台可向高能發展的加速器終於研製成功。
反對論文署名“搭便車”
生活中的謝家麟樂觀豁達,同事張闖回憶,五年前,自己突然患病,心情也同病情一樣沉重。“在急症室,我接到謝先生的一個電話。問了病情後,他幽默地說:人的大腸就像加速器裏的波紋管,有很大餘量,把損壞的那段除去掉就好了。”張闖說,先生的一席話把他說樂了,也正是這種樂觀和豁達,幫助他順利走過了人生最艱難的一程。
“人應該有廣泛的興趣,世界上有那麽多美好的東西,你一點不知道是很遺憾的。”謝先生對新華社記者表示。
謝先生曾評價自己一生“隻顧埋首拉車,拙於人事交往”。對於榮譽,他看得很輕,一些重要的榮譽獎章或證書,他可能很隨意地就不記得放在哪裏了。
有時,看到他在指導學生論文時做了大量工作,學術秘書把謝家麟的名字也放在作者之列。但他堅決要求把自己的名字劃去。他說:“對學術界‘搭便車’的陋習,我是十分反對的。”
慢慢燃燒,更久地發光
高能所的同事周述說,謝先生付出了常人雙倍的努力進行科研。他四十歲時,健康狀況不佳,醫生規定隻能半日工作,但高能工程期間,他一直是投入全天工作。”
周述曾問,以他的身體條件,怎麽能完成這麽多工作?謝老回答:“我的身體好比一盞燈油較少的油燈,我可以將燈芯擰小點兒,慢慢點燃,也可以長久地發光。”
上世紀80年代末至90年代,謝先生已是高齡,而科技攻關精神不減。
“他70歲左右,迅速開辟新領域,開展自由電子激光裝置的研製。在有限的人力物力下,艱苦創造條件,成功地建成了該裝置。”周述介紹。
2000年後,謝先生更是老驥伏櫪,提出了一個利用束調管同時作為微波源和電子源的高效加速器的創新性設想,他帶著幾個學生,在90高齡前將這一構思化為現實。
■ 對話
“獎金全捐給單位做科研”
昨晚,記者聯係到謝家麟院士,談獲獎感受和對年輕科學家的期待。
新京報:您何時知道自己獲獎,當時什麽感受?
謝家麟:我是今天上午去人民大會堂的時候,剛知道獲獎的。很高興啊。得獎了。另外,我也覺得自己很慚愧,沒有特殊的優點和貢獻,也是於心不安。我隻是做了些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談不上什麽貢獻。
新京報:500萬獎金打算怎麽花?
謝家麟:我現在還不知道這個獎的分量有多大,還不知道有500萬一說。(他的老伴在旁邊補充,按照規定獎金的9/10是作為科研經費,一般獎勵是給單位的,1/10是給個人。)給我50萬的話,我也都捐了(單位)做科研用,這是應該的。現在什麽都挺好的,不需要額外的錢。
新京報:您一周工作一天,其餘時間都做些什麽?
謝家麟:我喜歡平時在家讀讀書,看看報紙,了解一些世界大事,而每個星期一,一定是要去單位。主要是在辦公室裏,有年輕人找我有事;如果沒事,看看信件、上網看看郵件。還得學習,要不然跟(高能)所裏完全脫節了。
新京報:近年來院士選舉時出現一些醜聞,你怎麽看?
謝家麟:(醜聞)太不好了,院士榮譽本來是名至實歸的事,需要真的是自己做工作,國家給你的榮譽,不求自然會給你的,不是你求就能來的。另一方麵也說明人的品質有問題,絕對不應該誰追求就給,不追求就不給,要杜絕這種現象。
新京報:您對年輕的科學家有何建議,會不會覺得有些浮躁?
謝家麟:現在年輕科研人員,“現實問題”比較多,買房、結婚生子,不能說都浮躁。有的年輕人做學問轉進去了,像“書呆子”,趕都趕不出來;有的對做學問沒興趣,認為隻是踏腳板,找個工作而已,比較浮躁一些。工作一定要和興趣相匹配,隻要有了興趣就不會浮躁。
做研究工作的最大動力就是強烈興趣,書本知識加上實際經驗就是創新基礎,科研的敵人是淺嚐輒止知難而退。
科學王國大公無私,人的能力有高有低,成就有大有小,但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一分努力,一分成果,這是永遠如此的。
鼓勵原創性研究,也要由小而大。我們要從體製上鼓勵創新,不要滿足於模仿,要先鼓勵在小處突破,不能隻注意諾貝爾獎那樣高水平的工作。
——謝家麟
A04-A06版采寫/本報記者 仲玉維
新京報製圖/許英劍
吳良鏞 讓人們詩意棲居
人物檔案 吳良鏞1922年5月生於江蘇省南京市。1944年畢業於中央大學建築係。1946年協助梁思成創建清華大學建築係。1949年畢業於美國匡溪藝術學院,獲碩士學位。1950年回國投身新中國建設。
中國科學院院士、中國工程院院士,清華大學建築學院教授,建築與城市研究所所長,人居環境科學研究中心主任,我國著名的建築學家、城鄉規劃學家和教育家。
吳良鏞是新中國建築教育的奠基人之一,六十多年來胸懷祖國,心係人民,嘔心瀝血,勤耕不輟,為城鄉建設領域培養了大批骨幹人才。他先後獲得世界人居獎、國際建築師協會屈米獎、亞洲建築師協會金獎、陳嘉庚科學獎、何梁何利獎以及美、法、俄等國授予的多個榮譽稱號。
“從事建築行業,立誌修整城鄉”,是吳良鏞少年時立下的誌向。
1922年,吳良鏞出生在江蘇南京一個普通家庭。1937年日寇入侵,讓他深刻體會了國破家亡、流離失所。
“那是(高中)一個畢業統考,考完最後一門科目後的午後,日本飛機轟炸了合川,整個城市幾乎一半都給燒了。”90歲的吳老至今記憶猶新。
1940年,吳良鏞進入重慶中央大學建築係學習,開始了建築規劃生涯。
操刀菊兒胡同改造獲“世界人居獎”
吳良鏞參與過北京、北海、三亞、張家港、深圳、無錫、蘇州等城市的規劃設計,主持了山東曲阜孔子研究院和中央美術學院校園的設計。
而操刀北京菊兒胡同的改造,探索出一條舊城有機更新之路,得到了國內外建築學界的充分肯定,更憑此獲得了聯合國授予的“世界人居獎”。
菊兒胡同,一個詩情畫意的名字。
在1989年前,這裏卻與詩意無關:以41號院為例,建築密度83%,許多家庭無日照,近80人居住的院落隻有一個水龍頭,一個下水道,廁所在院外100米處,是一個典型的“危積漏”(危房、積水、漏雨)地區。
吳良鏞受邀來操刀“動手術”,他和學生出了上百張施工圖,經過長時間的摸索,“有機更新”的原則得以確立。
在吳良鏞看來,城市永遠處於新陳代謝之中,基本原則應該是保留相對完好者,逐步剔除其破爛不適宜者。但是新的建設要自覺地順其肌理,用插入法以新替舊。
北京菊兒胡同四合院工程,推動了從“大拆大建”到“有機更新”的政策轉變,為達成“個體保護”到“整體保護”的社會共識,做出重要貢獻。
當時媒體關於菊兒胡同危房改造的報道,引發了錢學森的思考。1990年7月31日,他致信吳良鏞,提出設想:“我近年來一直在想一個問題:能不能把中國的山水詩詞、中國古典園林和中國的山水畫融合在一起,創立‘山水城市’的概念?人離開自然又返回自然。”
吳良鏞曾說,菊兒胡同實現了自己多年的一個夢想,“北京的舊城不能讓它毀壞下去。從太和殿前麵的廣場到小胡同裏的四合院,都反映著古老的中華文明。”
提出“人居環境學”受到國際認可
吳良鏞在規劃設計上卓越,理論構建也非凡。
1993年,他領銜公開提出“人居環境學”的設想。
1999年,北京舉行的世界建築師大會上,吳良鏞負責起草的《北京憲章》,引導建築師全方位地認識人居環境的方法論,受到國際建築界的普遍認可。
進入新世紀,他發表著述《人居環境科學導論》,提出以建築、園林、城市規劃為核心學科,把人類聚居作為一個整體,從社會、經濟、工程技術等角度,較為全麵、係統、綜合地加以研究,集中體現了整體、統籌的思想。
他反對不少地方片麵追求特色,使得一幢幢不講究工程、不講究結構、不講究文化的“標誌性”建築拔地而起。也反對一些人盲目追隨西方,不來個國際招標就凸顯不出所謂的“規格”,殊不知西方國家已經在為曾犯下的錯誤買單,美國人早就喊出了要“將我們的城市從埋葬在墓碑群式的天際線下拯救出來”。
他曾以北京王府井大街北口為例。中國美術館的形態是“立正”,路口東北側的民航信息大廈的形態是“稍息”,這兩幢建築都是坐北朝南,可是路口東南角的華僑大廈卻是坐東朝西,來了個“向左轉”,把美術館和民航大樓撇在一旁,顯得很不禮貌。
他提醒北京有可能成為“二手貨城市”,他痛惜北京舊城以剃光頭的速度和方式進行改造,“已經像一個瘌痢頭”,“出現一片片‘平庸的建築’和‘平庸的街區’”。
吳良鏞認為出現城市建設的危機,實際上是地方意誌、部門意誌、長官意誌在作祟,是文化靈魂失落的表現。
吳良鏞說,他畢生追求的,就是要讓全社會有良好的與自然相和諧的人居環境,讓人們詩意般、畫意般地棲居在大地上。
■ 對話
“我很關心梁林故居”
新京報:恭喜您獲得國家最高科技獎。
吳良鏞:得這個獎,責任很大、負擔很重。要解決的問題太多了,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蠟燭。得獎更大的作用是更多的發揮學術、社會力量,使得人居環境等得到更好的保護。
新京報:建築大師梁思成和林徽因是您的老師,最近“梁林故居”被拆,您怎麽看?
吳良鏞:我知道,我知道。我對梁林兩人的感情很深刻。“梁林故居”那片是北總布胡同,以前的美術專科學校在那邊,最早我個人也住過,好多藝術家都住過。那塊都應該保護起來。我也很關心。我對曆史名城古建的保護,觀點是一貫的,一定要保護好。關鍵是要貫徹好、從體製上更好地解決。
新京報:您怎麽看待舊城保護?
吳良鏞:舊城需要保護。從學術上講,各個地方要探討,本地的曆史和實際,創造性提出新的、好的辦法。但不是把“舊”的保護了就行了,要積極地整體保護。
比如北京城是一個整體,現在不是一兩個地方的事情。整個北京的舊城,要努力進行創新保護。從建築科學、規劃設計、市政管委等部門一起發揮作用。我個人覺得,要創造性對舊城保護提出整體思路。北京應該有一個宏觀、大的戰略。舊城保護,不能“就事論事”、“頭疼醫頭、腳痛醫腳”。一定要從整體出發,形成一個整體的規劃。
■ 大師印象
九旬翁站講台
90歲吳良鏞仍堅持在一線工作。
去年記者采訪吳老時得知,他帶7個博士生,每位學生博士論文從開題到寫作再到修改,都是親自指導。
“還給研究生帶一門課,每堂課他都堅持親自去講授。”清華大學左川教授說,總叮囑吳老坐著講課,可他講著講著就會不由自主地站起來。
吳老笑著說,“他們還給我定了‘八大注意’,我總是遵守不了。”
愛笑童心未泯
吳老總是笑眯眯的,笑得敦厚、誠懇。清華大學建築學院院長朱文一說,吳老喜歡用“童心未泯”來形容自己。因為上年齡的原因,有一段時間,吳老開始裝假牙了。裝完假牙不久,一隻耳朵也不大好使了。有一次開會,來了一屋子人,吳老耳朵聽不清楚,就拿出那個小助聽器,自己戴上了。
他還解嘲,“一般都說,武裝到牙齒,我都武裝到耳朵了”。
精力旺工作狂
平時,吳老給人的印象是“儒雅”,衣著整潔。
朱文一說,但隻要工作起來,吳老就不大注重穿著。工作投入時,吳老斜挎著書包,衣服都不對稱,一邊長一邊短。
精力旺盛是清華大學建築學院教師們對吳老的評價。他們都經常納悶,吳老早上7點鍾就去參加會議,“精神頭比年輕人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