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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獻身辛亥革命的日本人 ——讀宮崎滔天《三十三年之夢》

(2011-05-01 18:39:47) 下一個

 原創:軒轅春秋 (絕世天驕)



那個獻身辛亥革命的日本人

                            ——讀宮崎滔天《三十三年之夢》

                    楊津濤(啟風)

         刊於4月3日《南方日報》,原題《那個為中國革命奮鬥終身的日本人》

        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以天朝自居的中國敗在了蕞爾東鄰之手,從此時勢遷移,老師成了學生。也是在那一年,興中會領導的廣州起義夭折,孫中山 開始了長期的流亡生涯,日本成了他的“第二故鄉”。在孫中山那些鼎鼎大名的日本友人中,以宮崎滔天最為國人所熟知。宮崎滔天,本名宮崎寅藏,號白浪庵滔 天。1897年,宮崎與孫中山初次相會,即為對方的氣度與言談所折服,“他的思想何其高尚!他的見識何其卓越!他的抱負何其遠大!而他的情感又何其懇切! 在我國人士中,像他這樣的人究竟能有幾人?他實在是東洋的珍寶。”

        毀家紓難幫助辛亥革命

       19世紀末20世紀初,正是泛亞洲主義盛行日本的時候《三十三年之夢》中作者就記錄下了他二哥(宮崎彌藏)複興亞洲的“隆中對”,“願我們能為共同的事業 貢獻此生,深入中國內地,一心以中國人為念,思想當謀及萬世,收攬英雄,以奠定‘秉天意,樹正道’的基礎。倘若中國得以複興,伸大義於天下,則印度可行, 暹羅、安南可以奮起,菲律賓、埃及也可以得救。”這成為宮崎滔天後來在中國革命的“根本方針”。初看宮崎滔天所信奉的泛亞洲主義理念,很容易讓人想起日本 侵略者所謂的“大東亞共榮圈”,其實兩者的區別是極為鮮明的:前者是真心要為亞洲謀自由,後者則是要變亞洲為日本的盤中肉。孫中山當時的想法也與此相契 合,他希望亞洲各地區能團結在一起,改變被西方奴役的命運,實現黃種人的共同解放。

       因此在1900年,興中會決定發動惠州起義時,他們除了獲得日本政界在資金和政策上的支持外,更有日本人親身參與其中,留下姓名的即包括宮崎滔天、平山周、福本誠、伊藤岩崎、山田良政等十餘人。

       惠州起義之初還比較順利,革命軍四戰四捷。但好景不長,先是日本內閣易主,新上台的伊藤博文反對援助孫中山;然後革命黨人又發現,自己上了人家的當,在菲 律賓購置的一批軍械竟全是廢品。沒辦法,隻得臨時改變計劃,結束起義。在撤退途中,山田良政因迷路被清軍捕殺,孫中山讚之以“外國義士為中國共和犧牲者之 第一人”。

       被寄予厚望的惠州起義竟以失敗告終,宮崎滔天備受打擊。他此前為了辛亥革命,幾乎是毀家紓難,甚至曾對妻子說,“為革命用的錢,我能弄到,可養活妻兒的錢 卻弄不到。你該自己想想法子。”惠州起義後,宮崎滔天一度想出家遁世,但最終為了養活妻兒,還是選擇做了一名浪花節作家。此時的他“處於悲憤和貧困的絕境 中,可能是為了發泄鬱憤,也可能是為了想得到幾許稿費”(其子宮崎龍介所述),於是開始在報刊上撰寫回憶錄《三十三年之夢》。

       此書在1902年出版發行,章士釗隨即摘譯了其中有關孫中山的部分,以《孫逸仙》的書名刊行於世。章士釗翻譯的內容隻有全書的五分之一,但卻產生了極大的 影響,因為他“發明”了“孫中山”三個字。原來1897年孫文在日本流亡時,曾化名“中山樵”,“中山”是姓、“樵”是名。隻學得半吊子日語的章士釗,竟 “貿貿然以‘中山’綴於‘孫’下,而牽連讀之曰‘孫中山’”。《孫逸仙》在當年與鄒容的《革命軍》同時風行天下,國人從此才知道有一個鬧革命的“孫中 山”。章士釗之後,革命詩人金天羽又出版了此書的全譯本,易名為《三十三年落花夢》。但是金譯本的質量依舊不高,錯譯的地方很多。因此,林啟彥在上世紀 80年代重譯了《三十三年之夢》,成為至今最好的中譯本。宮崎滔天本身即文采出眾,兼之林先生流暢的譯筆,使這本書無論是在故事,還是行文上,都很是好 看。

       成為同盟會早期會員

       孫中山在《三十三年之夢》的序中將這位友人比作大俠虯髯客“宮崎寅藏君者,今之俠客也。識見高遠,抱負不凡,具懷仁慕義之心,發拯危扶傾之誌……聞吾人有 再造支那之謀,創興共和之舉,不遠千裏,來相訂交,期許甚深,勖勵極摯,方之虯髯,誠有過之。”在此書的前半部分,宮崎滔天敘述了自己的家世與早年經曆; 後半部分則以曆史親曆者的身份,回顧了他同中國革命的不解之緣。戊戌政變失敗時,宮崎滔天親身犯險,參與營救維新黨;康有為與梁啟超寄居日本期間,他又極 力撮合維新、革命兩黨,希望中國革新勢力能夠團結一致;兩黨聯合無望後,宮崎則與革命黨人精誠合作,直到惠州起義功敗垂成。正所謂“回顧半生,隻是一夢, 而且完全是失敗的夢。追懷夢跡,痛恨難堪,惠州事件又失敗如此。”

       從一部《三十三年之夢》,能讀出來的不僅是中國革命的步履維艱,更有那早已湮滅無聞的革命情懷。悲觀之情縱然是溢於言表,但革命的念頭卻始終縈繞在宮崎滔 天的心中,理想的火花從未熄滅。後來如果沒有宮崎滔天,或許就不會有1905年中國革命勢力的大聯合。據馮自由在《革命逸史》中的記載,正是在他的引見 下,興中會的孫中山與華興會的黃興、宋教仁才得以相識,幾十天後即合力組建了中國同盟會。宮崎滔天也成為最早的會員。

       1911年12月30日,宮崎滔天出席了孫中山就任臨時大總統的祝賀宴會,親眼見證了中國革命的短暫成功。1921年,宮崎滔天最後一次來華,意圖協助孫 中山謀劃北伐,回國後於次年去世。孫中山聞訊後至為悲切,痛呼“中國人民失去一良友”。在中日兩國近世百年的恩怨糾葛中,能有宮崎滔天這樣一個日本友人, 為中國革命殫精竭慮,前後奔走數十年,真可謂是一段世界史上的傳奇佳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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