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編纂了一本GRE詞匯書,沒有正式出版前,打印出來發給大家,給學習帶來了極大的方便。但內容太多,我每天狂背上百個新詞都不夠,對明知自己不是天才還不自量力又後悔不已,心生去意。幸虧俞老師還很會調節氣氛,聽他娓娓道來講故事,播放“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想要飛呀飛也飛不高”,又使我留了下來。
----摘自《我的英語老師萊斯利.麥凱恩和俞敏洪(下篇)俞敏洪 4》
1993年年底,俞敏洪老師出來單幹了。為了與原來的東方大學區分開,他給自己的學校起名叫新東方。他是在一天上課時笑嗬嗬地宣布這個消息,我聽後的反應是: 隻要你來教,不管東西新舊,叫啥俺都沒意見。的確,除了從打工仔變成小老板,作為老師,他對我沒有任何區別。當然,也可以說自己見證了大名鼎鼎的新東方的正式誕生。
不久,我參加了第一次GRE考試,得了1780。與首次考托異曲同工,我是給自己練手加壯膽,為最後衝刺做準備的,這個成績不算好也不能說壞。
2012年底,各大中文媒體刊登了一則頭條新聞:新東方教育集團董事長俞敏洪去鄭州大學演講,由於校方組織不當過分擁擠,導致一名女生高墜,活動被迫取消。期待已久的大學生們因為錯過一睹偶像風采的機會而怨聲載道,俞老師的魅力可見一斑… …
圖片上一張張年輕的失望的臉龐,倒引起了我的一段比較慘烈的回憶。
那是在94年初,參加第二個GRE班學習時的一個周日,因為偶然的巧合,我接連上了3大節半俞老師的課,總共約10小時,回家後就病倒了。
按計劃我隻有上午11點俞老師的課,但之前因故缺席過一次邏輯數學,被允許任選一節作為彌補。為方便起見,也因為更重要,我選擇了當天我前麵那節俞敏洪的。長話短說,從早8點進教室到下午快2點結束,連上兩節,我已經累得要虛脫了,滿腦子隻剩趕快去找在北大讀研的好友薛某混飯的念頭。離開時,發現俞老師呆在講台上沒有走的跡象,而下午班的學生已堵在門口,我不禁暗自驚歎:您這兒還要繼續講啊?俺可顛兒嘍!
吃飯時,薛好友跟我提個事,原來另一張姓好友感冒了,又不想落下當晚5點的GRE數學,故請她幫忙去記筆記。任務她雖然接下了,但因自己沒接觸過GRE怕記不好,覺得我更合適,問我是否願意替她。想著數學不難,我反正也在,多學一次,又幫了別人,何樂而不為呢,於是我一口答應了。
吃完飯,我整理書包,突然發現一本題冊不見了,頓時冒出一身冷汗。裏麵全是我上午記的筆記,可能落在教室了,一看表,剛好是課間休息,我拔腿就往外麵跑,多虧剛剛補充了能量。衝進那間大教室,我一眼看到那個本子放在自己坐過的第二排中間的書桌上,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因上課時間馬上到了,學生都已回到座位,我進不去,想請裏麵的人把它傳給我。不料他們開始乒乒乓乓地站起來,明擺著讓我自己取, 我一邊不滿這些人不夠意思,一邊不得不硬著頭皮擠進去。當我拿到東西轉身要退出時,更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剛才讓路的人全都叮叮當當地坐回去了,原來他們誤認為本子是拿來占座用的,我被堵在了那張空位上。
這時俞老師拿起話筒開講了,我沒勇氣把大半排的人再折騰一遍,隻好向鄰座借了支筆,被迫又認真地聽了半節課。事後當我奔回薛好友宿舍時,她焦急地說我正準備登尋人呢。
來不及多解釋,我趕緊夾著材料又去替張好友上數學了。一看聽課證,居然還是同一間教室,俞老師被問問題的學生圍了一圈,還在那。但等時間到了,人群散了,門也關了,他仍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重新跳回講台上。
我猶疑地問發練習題的工作人員:“俞老師今兒要改教數學了?”她說沒有呀,還揮了揮手中的片子:這不是詞匯嗎?我又核對聽課證,時間地點都對,就該此時此地,不論是張還是薛的錯,我都沒有退路了,詞匯就詞匯,老俞就老俞吧。想來當天他已上了3大節課,還不算課間答疑,現在是第4節,且不提要不停地說,光站還不把人站死了。工作人員解釋說他大多是上三節的,不過連軸轉也挺平常。
上課了,俞老師依然精神抖擻,神采飛揚,口若懸河,妙語連珠,聽不出跟早晨8點有什麽區別。我卻已經半死不活,奄奄一息,想起了很多英雄人物才咬牙堅持下來,算給薛張好友交了差。
但是之後幾天裏,我產生了嚴重的幻聽,覺得到處都是俞老師的聲音,頭疼惡心,甚至一想到他的名字都渾身緊張,以至於白天萎靡,夜晚驚悸,不大不小病了一場。不知是否有人統計過,俞老師每分鍾說多少話,10個小時600分鍾聽下來,對我大腦的損傷有多少。休息了整整一星期,我才慢慢恢複了,說起來那也是自師從俞老師一年多,唯一沒碰英語的幾個好日子。
所以對那些鄭州大學沒聽到俞老師演講的學生們,我心中默念,哎,遺憾就遺憾吧,等真聽多了,你們就明白那滋味有多不好受了。
不知是俞老師感受不適的能力太弱,還是對抗不適的能力太強,我管中窺豹,僅他的吃苦耐勞,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因此凡覬覦他成功和財富的人,我會好心地小聲說一句:“噓,還是保命要緊。”
俞老師很喜歡講在農村幹活的辛苦和快樂,認為學習就像種莊稼,精心播種,辛勤耕耘,才會期待收獲。當時每當TOEFL、GRE成 績公布,他都開心地等待大家通知他好消息,並以此鼓勵仍在艱難跋涉的同學。他也從來毫不隱晦自己是為了掙學費才教上英語的,常對學生說很佩服你們,是你們 給了我堅持下來的勇氣和決心,還有那麽多的錢(笑)。他堅稱自己的留學夢想還在繼續,早晚要出去,“不然把你們都忽悠走了,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不過世間的事情真是很奇怪,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俞老師之前怎麽會拿不到學生簽證。因為像我這種混混跟他摸爬滾打一番都能被收下,若不是老天留他在那裏,實在沒有其它解釋。
課業之外,俞老師還很關心同學們在繁重學習之餘的身體健康。除了建議大家要堅持鍛煉,有一次還談到流行的鱉精和蜂王漿,明確表示不認同這些所謂的營養品。他說鱉精是五百噸水裏放進一隻王八遊了一圈後灌進瓶裏的;蜂王漿是把幾隻工蜂弄到水裏淹死還有更糟糕的死了之後再扔進去做成的,所以好好吃魚吃肉和瓜果梨桃就夠了。因此上俞老師課容易落下的後遺症就是肚子疼。
這期間俞老師的《GER詞匯精選》出版了,因為封皮是紅色的,被稱為紅寶書。跟大家一樣,我特別喜歡這本書,因為它編排有序,單詞和例句都清楚易懂,不長的時間內就被我翻了個透。
每次大考之前一周,俞老師都在禮堂劇院會議廳等地舉辦大型講座,把過往考卷上的主要內容串講一遍,標明重點,並始終貫穿著積極樂觀努力向上的旋律。當然都是與英語聯係在一起的,還不像現代的公益講座。距我開始上TOEFL班僅有一年半,俞老師的學生人數眼見著在翻番。不過像我跟了這麽長時間的,可能不太多。
我參加第二次GRE考試之前的模擬能穩定取得2100左右,實考了1960。因為全職工作導致時間和精力有限,盡管成績仍不太理想,我不準備再考,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開始聯係學校了。當年的通訊手段遠沒有現在發達,信息也並不豐富,隻是在圖書館查到校名,隻要全獎有望,其他的根本不在考慮之內。我在申請材料中這樣寫到:因為經驗不足,考試緊張,所以我的成績並非很出色,誠請考慮我實際水準還要好一些並仍在不斷進步的事實。
首先美國東海岸一所小規模的私立院校打來電話,麵談成功之後請我等待正式錄取通知。然後東北部一所著名的大學送來了全獎,來函上每年$22,000學費全免的字樣,令我心花怒放。意外地我又得到了一個機會,盡管學校名氣不大,還要自負1/4,但是可以轉到一個我更想從事的領域,於是我選擇了後者。
幾年後,我去唯一給了我全獎的名校所在地探望朋友,特地去拜訪了那個古老的校園。沿著褐色石子鋪就的小徑一個人慢慢地走著,路邊豔麗的小花,搖曳的古樹,擦身而過的男女學生,都讓我感到無比親切。盡管我沒來就讀,但它曾給予我的肯定,對我來說特別重要。觸景生情,我越來越後悔,自己從未當麵去跟俞老師道聲謝謝。
(未完待續)
=== === 幸虧當時買不起,沒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