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花(小小說）

蝴蝶花

                                   一片老薑

明媚的陽光下，遍地盛開的蝴蝶花，一個少女，赤裸著潔白的身體，半蹲在花從中。長發如瀑布般垂著，遮住了大半個臉。露出的一小片臉龐，就像她身體的肌膚一樣，嬌豔光滑。 

吳明從十年前的那個萬聖節晚上就開始做這個夢。這十年裏，相同的夢境重複了無數次。雖然他曾經在夢裏極力想看清她的臉，卻從沒有成功。但他固執地認為這個少女就是花小蝶。 

花小蝶是高中時他和班上其他男生的夢中情人，大家都叫她蝴蝶花。她明眸皓齒，笑起來，就像一朵盛開的蝴蝶花。

吳明跟她坐在一排，但他在一頭，花小蝶在另一頭，中間隔著6位同學。吳明常常思想開小差，偷偷看著花小蝶，看她微笑地聽課，嘴角微微上翹的可愛模樣。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照在她臉上，嬌嫩肌膚上的細細絨毛似乎清晰可見，撥弄的吳明心裏癢癢的。 

花小蝶輕輕地舒展她的身體，舀起一瓢水，從脖子上往下澆。姿勢輕盈的像在跳舞。水變成無數條小小的溪流，順著她剛剛發育完成的身體，凹凹凸凸地流下。吳明忍不住開始喘粗氣。 

這是他的秘密，班上沒有不喜歡花小蝶的，但隻有他見過她的身體。 

他們都是住校生。那一年夏天宿舍樓的下水道堵了，很久沒法修好。學校就騰出兩間舊的雜物房，臨時作為下水道修好之前的洗澡間。因為是單間，裏麵裝上鎖，所以不分男女。 

但大家都喜歡外麵這一間，有時候幾個男生或者幾個女生情願擠一塊洗。因為裏麵的那一間地勢低，常有積水，夏天味道不好聞。 

這天自習課，沒有老師。吳明溜出教室，趁著沒人，準備好好洗個澡。以前都是傍晚洗，人又多，燈又昏暗，洗的很不痛快。吳明洗了一半，發現地上有個白白的光點。他順著光點，看到兩個洗澡間中間靠地上的牆上有一個小窟窿。也不知道是以前就有，還是哪個無聊的家夥摳出來的。 

他笑笑，接著洗。 

突然有人敲門：“誰在裏麵？”是花小蝶，大概她想如果是女生的話，就進去一塊洗。 

吳明有點慌張，說：“我是吳明。” 

外麵就沒有聲音了，等一會兒，那邊的門嘎地一聲關上了，接著傳來窸窸窣窣的脫衣服聲。 

吳明想著花小蝶就在隔壁，而且是赤裸著身體。他覺得有點上不來氣。 

他又看到地上的光點，猶豫著，但最終還是把眼睛湊到那個窟窿上。

吳明隻覺得一陣昏眩…. 

花小蝶洗完了，慢慢抬起頭，就在長發往後落，快露出臉的那一瞬間，夢嘎然而止，吳明醒了過來。這個同樣的夢，每次都是在這個時候結束。 

中午去食堂打飯，看見花小蝶往回走，他心虛地低下頭。突然，他聽見花小蝶輕輕的一聲：“流氓！”吳明抬頭，看見花小蝶一副嬌羞癲怪的模樣，擦身而過。 

吳明從那以後，一直惴惴不安，擔心花小蝶會去告訴老師。 

當然，不再青澀的吳明現在已經明白，花小蝶那副神情，其實是告訴他，她是有點喜歡他的。 

吳明自從十年前第一次做了那個夢，就開始留意花小蝶的下落。可是國內同學都沒有她的確切消息。有個同學以為他對她還很有意思，於是每次有點她的一點消息，都會及時告訴他。他本來想告訴他們不用費心，都這麽多年了。想想算了，不要打擊同學的好意。 

又是是萬聖節的晚上。吳明心想，要是今晚再做這個夢，那這個夢就做了整整十年。 

結果真的又做了夢，不同的是，夢沒有在平常停了的地方結束。 

花小蝶抬起頭，露出她美麗的臉龐，綻放著如盛開蝴蝶花般的笑容。伸出手，拉著吳明，輕柔地為他脫去身上的衣服。

……………

一番雲雨過後，吳明托著花小蝶的下巴，想讓她抬起因為嬌羞而低垂的頭，親吻她的紅唇。

花小蝶緩緩抬起頭，流著眼淚，不，流著的是鮮紅的血！

吳明大吃一驚，嚇的醒了過來，一身的冷汗。看看床頭的表，還早，5：35。

早上上班，吳明昏昏沉沉地打開電腦，看完公司email，又查了一下私人email。看見一封同學的email，標題是：我找到花小蝶了。

Email裏是一個網站的link。吳明打開那個網站，花小蝶在那微笑，就像從前，就像昨夜夢裏的那般微笑。

是花小蝶的家人和朋友給她做的紀念網站。原來花小蝶很早也在美國留學了，不過十年之前的萬聖節夜晚，也就是吳明第一次做夢的那個晚上，從朋友那參加萬聖節Party回家的路上，發生車禍身亡。 

吳明無意中瞥了一眼同學發email的時間，不禁目瞪口呆：5：35。 

電腦裏，花小蝶還在微笑，伴著那首《蝴蝶花》：

癡守的初戀永恒的誓言

經不起風吹雨打

歲月的流逝蝴蝶已飛走

是否還記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