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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沫若如何評蘭亭集序

(2013-02-10 23:09:56) 下一個

郭沫若如何評蘭亭集序



《蘭亭序》自從被唐太宗欽定為王羲之的“真跡”後,受到了當時的重臣和士大夫的附和和吹捧與後來曆代帝王和文人的推崇,把《蘭亭序》奉為書法中的“神品”、“頂峰”、“楷模”,甚至把《蘭亭序》“神化”,把王羲之尊為”書聖“。長期以來,對《蘭亭序》的迷信,一直占據統治地位,影響之深,及至今日。雖然偶有人提出疑議,但也未受到重視。

1965年,郭沫若連續發表了三篇文章,即:“由王謝墓誌的出土論到《蘭亭序》的真偽”、“《蘭亭序》與老莊思想”、“駁議的商討”。1972年又發表了“新疆新出土的晉人寫本《三國誌》殘卷”。郭沫若並不否認《蘭亭序》是一件上乘的書法作品,也不否認王羲之是一位偉大的書法家,但他經過詳細考證,斷定《蘭亭序》並不是王羲之的真跡。而是後人的“依托”,就是冒王羲之之名的偽作,連序文也是摻了假的。


郭沫若的主要論點有二:“《蘭亭序》在思想上既不合乎王羲之的思想,在書法上也不合乎王羲之的時代

。”
一、不合時代
中國的書法分篆、隸、楷、草四大體係,它們各有鮮明的時代特性。一般來說,秦以前流行篆書,秦始皇統一中國後,書法有了改變。據晉朝衛恒《四體書勢》寫到“秦既用篆,奏事繁多,篆字難成,即令隸人佐書,曰隸字。”

隸書一直流行到南北朝末期,到了齊梁之間才有楷、草出現,這已經是晚於東晉一百多年了。到了唐朝,楷書趨向成熟,遂代替了隸書盛行起來,直到今日。王羲之是東晉的書法家,正是隸書流行時代,晉書《王羲之傳》也說:“及長,辨贍,以骨鯁稱,尤善隸書,為古今之冠。”因此,當時不可能冒出一位楷書聖人王羲之來。


經郭沫若考證,近年出土的晉代墓碑,皆為隸書。新疆出土的晉人手抄本《三國誌》也完全是隸書體。王羲之《豹奴帖》、《十七帖》也都有隸意,而《蘭亭序》的書法則是唐代才流行的楷體(或稱行楷),毫無隸意,可見是後人之作。


《蘭亭序》的筆勢也與王羲之的大不相同。梁武帝的《書評》對王羲之的評語是:“王右軍書,字勢雄強,如龍跳天門,虎臥鳳闕,故曆代寶之,永以為訓。”但《蘭亭序》的字勢卻沒有雄強的味道。而是相當嫵媚。這與王羲之的筆法和性格都不相符。


二、不合思想
《蘭亭序》在東晉時期是史無記載,世無傳聞的。梁昭明太子蕭統的《文選》收盡了曆代名人佳作,但也未收此序文。直到南朝梁學者劉孝標所注的《世說新語》中才提到了此序文。全文較短,包括最後的附注,共153個字,稱為《臨河序》。到了唐代才改稱《蘭亭序》,並在序文中增加了一大段話,共167個字,但把附注刪掉了。由此可見,唐朝的《蘭亭序》是在梁代《臨河序》的基礎上加以刪改、擴大而成的,因此說,序文是摻了假的。


《蘭亭序》所增添的這段話,充滿了悲觀厭世的懷念情緒,如說:“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雲,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又說:“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由今之視昔,悲夫!”增添的這段話,既與前文相矛盾,也與蘭亭歡聚的氣氛不合。前文說:“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娛目騁懷,信可樂也。”增添的文字卻突然把“信可樂也”轉變為“痛哉”“悲夫”。《蘭亭序》寫的是“群賢畢至,少長鹹集”的“修禊事也”。修禊是古代聯歡性質文人聚會。從序文後麵所附的26人的詩作(包括王羲之的兩首)中所表露出來的也都是歡樂氣氛,並沒有增添文字中的悲觀氣息。


增添的文字與王羲之的思想、性格更不相符。晉書《王羲之傳》說他“以骨鯁稱”,就是說他的性格是以正直剛強而出名的。他自己也是以憂國憂民的誌士自居。《蘭亭序》作於東晉永和9年,當時王羲之才四十多歲,正當壯年,官居“右軍將軍”。當時征西將軍庾亮稱讚他為官清廉高尚。晚年,他辭職還鄉,遊遍了名山大川。他感歎道:“我卒當以樂死。”就是說,他將以快樂告終。綜上所述,在蘭亭修禊時,他斷然不會冒出悲觀厭世的情緒來。


結論隻有一個:序文既是摻了假的,就不會是王羲之的原作,更不會是王的真跡了。


究竟誰是做此依托之作的人呢?據郭沫若考證,最大的可能是隋代僧人智錄。智錄是王羲之的第七代孫,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書法家。他寫的《千字文》與《蘭亭序》的書法極為一致,有的字簡直就象翻印的。據《蘭亭考》記載,前代也有人說過:“《蘭亭修禊前序》世傳前僧智永臨寫。”“右師實右軍末裔,頗能傳其家法。”據說智永臨書三十年,能兼諸體。關於他的故事很多,如說,向他求書的人非常多,連門檻都被踩破了,故不得不加層鐵皮保護,人稱“鐵門檻”。


智永出家為僧,當然有著看破紅塵之感。《蘭亭序》增添的一段話,也很合乎出家人的遁世情緒。因此從思想上說,兩者也是相符的。


郭沫若的文章,在六十年代曾引起很大爭論。有人同意他的觀點,如啟功、龍潛、史樹青等;也有人不同意,如章士釗、高二適、商承祚等。孰是孰非雖然至今仍無定論,但郭沫若刻苦鑽研精神和嚴謹治學態度確實令人佩服。他這四篇文章涉及的曆代著作多達近百篇, 他考證的碑帖和書法也有六十多種。他不僅逐句逐字加以考證,甚至每個字的用筆輕重,用墨濃淡也都不放過。真不愧為一位令人尊敬的史學家


發表於 2011-8-28 16:26 雅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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