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壘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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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天的胡思亂想

(2019-09-21 07:40:26) 下一個

 

有點雨,但是我還是想,先去村子中心溜達溜達。出門的時候,我院子周圍轉了一圈,萬一有熟了的葡萄,等會兒我就不買了。
房東太太準許摘的。

房東太太早就離婚了,她兩個孩子也長大了,都在外地。不知道她留三個臥室幹嘛。她自己是個生活助理,在私人的公司工作,幫助那些有問題的兒童的。

她這個房子距離市區八公裏。半個小時一趟公共汽車。
這個院子大概一千平米以上吧,大概320萬人民幣。六間臥室。房東出租了三間。一個月1萬多人民幣的收入。

出了門,我一邊走一邊想,房價維護在這個租售比,其實是一種讓利於民。

房東太太的工作算是特殊保姆吧,以她,離婚這麽多年,這麽個伊朗移民,隻要工作,都可以養房子養娃。這樣的情況裏,人很難不平和的。這是她很和善的一個原因吧。

我得花五分鍾,走過一條小溪。每次都看到一堆野鴨子。還有一次看到水獺。後來我給國內的朋友提起,她說,哎呀,逮住吃了。
我說,這個念頭我早有了,而且還展開了一下。

過了小溪,再五分鍾,有一個巴基斯坦小店。老板是個五官非常漂亮,皮膚很白的印度太太。她有次叫住我說,她第一次看到我就給我打招呼了,可是我沒有搭理她。
呃…,有這事?不過無妨,我靠,印度人,那是近鄰,差點兒就算老鄉見老鄉了。
她說,巴黎太他媽舊了,那地鐵爛的。她到法國44年。現在一年回兩次老家,她說,現在,哪怕隔了幾個月回家,老家都有變化,印度發展太快了,你知道嗎,我們印度的地鐵,那個先進。

嗯,我當然知道。而且深覺得她搶了十年前我的台詞。
她說到她的家庭關係,她說印度人的家庭成員之間要密切得多。他們孝敬父母得多。
我們講到重男輕女,差點兒打起來了。我說,你們印度比我們更嚴重好吧。她居然說,這也不是不可能呀。
我靠,你能不能老實點兒說話。我心想。

很多我們以為是種族問題的問題,其實更像發展階段的問題。
算了,不聊了,這就沒意思了。

我從她店裏出來沒一會兒,雨下大了。這個村有三個咖啡館,前邊就是其中一個了。我進去,老板那一瞥,我就覺得不舒服。我要了個咖啡。然後問,請問這裏wifi密碼是多少?白人男老板說,沒有,我們沒有wifi。
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咖啡館拒絕客人使用wifi,也很罕見。上次我在咖啡館感到不舒服,也是一個雨天。
那也是一個白人男老板,冷漠的拒絕淋得濕透的我要熱水的要求。那次我也消費了。

風和日麗的時候,一個亞洲麵孔,悠閑的進來喝個咖啡。和大雨天,一個超級偏僻的地方,一個不修邊幅的,神色落魄的有色人種的女人,抖抖嗦嗦進來,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吧。

我一貫覺得,種族歧視,是基於貧富的基礎上的。
我瞬間就想到,我的叔叔於勒,心想,就你這勢利眼的酸樣兒。

差不多一飲而盡。然後大雨裏,我走了四百米另外一個咖啡館裏。
這次我真濕透了。

村頭的咖啡館擠了多得多的人。一堆老頭老太太聊天中。幾個鄉土氣十足的當地人並沒有點什麽,但是也在門口坐著。這個咖啡館還有一個給兒童的小角落。有些玩具書籍什麽的。我過去充電,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寶寶一直看著我,就開始大叫媽媽。一會兒她媽媽過來說,這個太太手機沒有電了,這是常有的事情。
我之前有次把一個十一個月大的黑人小朋友嚇哭了。可惜不知道我兒子那麽大的時候,見了黑人會怎麽樣。

這裏老板娘熱情多了。那麽忙,還記得問我網連上沒有,充電的地方合適不,以及,她的羊油小餅幹好吃不好吃——搞得我沒好意思實話實說。

點主食的時候,老板娘說她沒有菜單,今天隻有couscous(一種硬麥做的主食),以及醃檸檬燉牛肉。我才反應過來,她是北非人。後來,我的伊朗房東太太說,這咖啡館老板娘是阿爾及利亞人。

雨還木有停,我得趕著去工作了。又在細雨裏走了一大段,經過一個大養老院。安安靜靜的。旁邊有很老的石頭建築,後麵是座小山,山上有很大的銅器時代遺址。

我想,如果我是養老院的老人,會想些什麽呢?估計一會兒是,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的豁達。一會兒是,虛空的虛空,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一代過去,一代又來,地卻永遠長存,那種怕死怕得要死的悲涼。

就是這樣,雨天裏,我走著看著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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