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兩橋走天下
真正的自由，不在能知，乃在能行
我們昨天進入哈薩克斯坦後，到訪了科爾賽湖（Kolsay Lakes） 國家公園，看到了滄海遺珠：Kaindy Lake。今天上午結束了在恰林峽穀國家公園（Charyn Canyon National Park）的徒步後，午後抵達阿拉木圖。
走進哈薩克斯坦，自然想了解這個國家。在中亞這個曆史大舞台上，人來人往，五個斯坦國的形成也是晚近的事情。所以，要了解中亞國家，需要將這些國家的主體民族史與土地史分開來去了解。在上篇中，我歸納了哈薩克這個名字的來曆。哈薩克斯坦這塊土地的前史，可以追溯到蒙古帝國金帳汗屬下的土地洗牌，以及烏茲別克斯坦的形成。所以，哈薩克斯坦這塊土地的前史，留到烏茲別克斯坦篇一起歸納。
哈薩克斯坦的現狀是怎樣的呢？
哈薩克斯坦是中亞五個斯坦國中最大的。中亞五國一共400萬平方公裏。哈薩克斯坦占有272.49萬平方公裏。按國土麵積排名，全世界排第九。哈薩克斯坦的地形地貌簡單來說就是，東南高，處於天山山脈，而西北低，位於裏海邊緣，大部分領土是平原和低地。蘇聯解體後，哈薩克斯坦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內陸國（之前是蒙古），也就是說沒有自己的出海口。
哈薩克斯坦人為自己國土遼闊而自豪。他們是這麽算的，在亞洲，哈薩克斯坦的國土麵積相當伊朗，伊拉克和土耳其這三國的麵積之和。拿歐洲來算，在哈薩克斯坦的版圖內可以裝下歐洲的法國，英國，意大利，芬蘭，瑞典和西班牙。
哈薩克斯坦雖然算是亞洲國家，實際上，是地跨歐亞兩洲。因為亞洲和歐洲分界線烏拉爾河在其境內。哈薩克斯坦有14萬平方公裏的國土在烏拉爾河以西。這部分土地比起歐洲很多國家都要大。
哈薩克斯坦的自然資源非常豐富。最突出的是石油和天然氣資源，已經探明的石油儲量是世界第七位。石油開采業是哈薩克斯坦經濟的支柱產業，占GDP的30%左右。現在世界上幾乎所有的著名石油公司都在哈薩克斯坦進行石油開采。中國的三桶油，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在哈薩克斯坦石油市場占有很大的份額，占到哈薩克斯坦石油總產量的25%。
哈薩克斯坦還有豐富的黑色金屬，有色金屬，稀有金屬和貴金屬礦，而且占全球儲量的比例都很高，比如，鎢占50%以上，鉻占23%。其中被認為是非常重要的戰略資源的鈾，占全球儲量的19%左右，僅次於澳大利亞。但是哈薩克斯坦的鈾礦開采成本比澳大利亞要低得多。哈薩克斯坦本國沒有核電站，鈾礦的開采都用於出口，是國際市場上鈾礦供應大戶。
哈薩克斯坦人口1900萬，人口密度是每平方公裏7人。而中國澳門的人口密度是每平方公裏20011人。
獨立後的哈薩克斯坦在其地理和自然資源上十分幸運。但是蘇聯時代仍為這個國家蒙上了陰影。遼源廣闊的哈薩克斯坦曾經是蘇聯的核試驗場。在它的東部，有著名的塞米巴拉金斯克試驗場（Semipalatinsk Test Site）。冷戰期間，蘇聯在那裏試驗發射了456次核爆炸。如今大片土地變得不再適宜人類居住。居住在那裏的人許多都飽受著核輻射相關的健康問題。諾貝爾和平獎得主，蘇聯氫彈之父薩哈羅夫的回憶錄中對此有許多描述。
薩哈羅夫是蘇聯氫彈之父。1955年蘇聯第一顆氫彈試爆成功後，他意識到當局的企圖和氫彈對人類的傷害後，轉而成為一名核武器和核實驗的積極反對者。他的抗議產生了一定影響，1963年美國，英國和蘇聯簽署了禁止在大氣層，外太空和水下進行核試驗的多邊協議。
因為薩哈羅夫長期和不知疲倦地從事反核運動。他在1975年被授予了諾貝爾和平獎。蘇聯當局拒絕放他離開蘇聯，最終由他的妻子代表他去領獎。薩哈羅夫漸漸成為了蘇聯當局的眼中釘。他強烈反對1979年蘇聯對阿富汗的入侵，抓住每一個機會來解釋他為何反對這場戰爭。第二年也就是1980年，他和妻子被捕，並被內部流放到高爾基。這是一座位於莫斯科以東400公裏的城市，不準外國人進入。他們時刻處在克格勃的嚴密監視之下，被禁止跟外國人或者莫斯科的學界人士聯絡。薩哈羅夫的回憶錄手稿幾度被沒收，他不得不全部從頭寫過。對於自己所遭受的特別待遇，這位物理學家寫信抗議。甚至絕食，但都徒勞無果。
在1986年12月15日的晚上，薩哈羅夫家的門鈴響了，兩個電工和一個KGB特工進入公寓安裝了一部電話。特工離開時這樣說道，你們明天早上10:00會接到一通重要電話。12月16日，薩哈羅夫和妻子在家裏等著電話響起，一直等到了下午3點，正當薩哈羅夫準備穿上外套出去買些麵包的時候，電話響了。電話那頭的聲音說，你好，我是戈爾巴喬夫。這天總書記打來電話通知薩哈羅夫，他和他的妻子可以搬回莫斯科了。
雖然在大氣層做核爆炸實驗在1963年已被明令禁止，但蘇聯當局仍繼續在哈薩克斯坦做實驗。此後一直到1989年。塞米巴拉金斯克附近的試驗場又被進行了340次地下試爆試驗。
我在中亞旅行的時候，曾經在微信裏向在Los Alamos國家實驗室工作的朋友推薦了前蘇聯氫彈之父薩哈羅夫的回憶錄。我對她寫道：他是位真正的英雄。塞米巴拉金斯克試驗場與Los Alamos國家實驗是一對孿生姐妹，在哈薩克斯坦的每一次核試驗衝擊波都會傳到Los Alamos。你讀這本書會比一般人有更深刻的感受。
蘇聯解體後，哈薩克斯坦關閉了塞米巴拉金斯克試驗場，但在其境內的著名的拜科努爾航天發射場（Baikonur Cosmodrome）仍在俄羅斯的租賃期內，俄羅斯將使用至2050年。
如今提到哈薩克斯坦，許多人首先人會將其跟蘇聯的古拉格（Gulag）勞改，20世紀30年代的大饑荒，以及赫魯曉夫烏托邦式的處女地運動聯係在一起。
古拉格是蘇聯勞動改造營管理總局的俄語縮寫。蘇聯政治壓迫的執行機構。從1930年到1953年斯大林去世，至少有1800萬人被關押在勞改營，超過270萬人死於勞改營或流放。而古拉格在哈薩克斯坦有最大，最多的勞改營。千千萬萬的人被放逐到這裏。他們沒有被監禁，卻也不自由，從早到晚被迫勞動，卻無法讓自己的家人吃飽飯。他們中的許多是藝術家和科學家等知識分子。他們不一定是犯了什麽錯，隻是被認為對政權構成威脅，因為他們是自由思考者。有些是因為太富有，或者在其他方麵太突出。
從1954年-1960年，赫魯曉夫將大批青年人送至哈薩克大草原上墾荒，以期解決蘇聯糧食短缺的困擾。最終的結果不僅沒能增加糧食生產，卻嚴重破壞了自然環境，北部大草原退化嚴重，曾經浩瀚的鹹海，如今成了一個個小湖泊。
同行的西方旅友對哈薩克斯坦在蘇聯統治下發生的一切很難理解，與我卻感同身受的熟悉。關牛棚，進農場，下農村，建設兵團。這些都不是中國人的原創。
=======
早晨出發後，驅車大約一個半小時的光景，我們來到恰林峽穀國家公園。
走在恰林峽穀中，仿佛回到了美國科羅拉多大峽穀。恰林峽穀的規模雖沒有科羅拉多大峽穀的大，但景色毫不遜色。相比科羅拉多大峽穀，這裏的步道更平坦，公園的設施更先進，更便民，老少皆宜。
阿拉木圖是中亞最大的城市，也是中亞的商貿中心，曾經是哈薩克斯坦的首都。1997年，哈薩克斯坦遷都阿斯塔納後，阿斯塔納成了其國家的政治中心，而阿拉木圖是商貿中心，兩者關係猶如中國的北京與上海。
阿拉木圖的氣勢，繁華和現代化，令我驚訝。
今天午後抵達阿拉木圖後，在當地導遊的帶領下，前往數個人氣景點打卡。
阿拉木圖的綠巴紮有著悠久的曆史。它曾經是絲綢之路上的貨物集散和交易場所。
今天一走進巴紮便感受到商販們的熱情。他們頻頻向我們遞上免費試吃小樣。
這肉很好吃，卻叫不出名字。擺攤的大嬸很熱情給我們每人都遞上一片。
考古學家認為，正是在哈薩克大草原上，人類大約6000年前第一次馴服了馬，此後馬就成為了草原遊牧生活中天然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即使大多數哈薩克人早已放棄了遊牧生活定居下來，但哈薩克文化仍舊與馬緊密的聯係在一起。賽馬能夠吸引成千上萬的觀眾，並且但凡有些自尊的村莊，都至少擁有一隻優秀的賽馬隊伍。等到馬到了退休年紀，他們就會出現在烤肉架上。不像從不碰馬肉的土庫曼人，哈薩克人特別喜歡吃馬肉排和馬肉香腸，酸馬奶也被當做美味，是當地人日常和節慶必喝的飲品。
我們被告知，這是上好的馬肉。
中亞是許多民族，文化，麵孔，語言和傳統的混雜之地。像吉爾吉斯斯坦一樣，在蘇聯解體前，哈薩克人是自己國家中的少數民族，隻占到人口的30%，俄羅斯人成了哈薩克斯坦人口中的多數，占到總人口的43%。蘇聯解體後，一些俄羅斯人離開了哈薩克斯坦，但至今仍有400萬左右的俄羅斯人生活在哈薩克斯坦。換句話說。留下來的俄羅斯人占哈薩克斯坦總人口25%。而哈薩克人的出生率遠高於俄羅斯人，現在構成了2/3的人口。
哈薩克斯坦與其它斯坦國一樣，奉行適合自己國家的遜尼派伊斯蘭教，堅決抵製伊斯蘭原教旨主義。盡管斯坦國之間有各種矛盾和衝突，但在抵製伊斯蘭原教旨主義上，觀點和立場是一致的。當美國反恐打擊賓拉登時，斯坦國都給予了配合和方便，比如，允許美國空軍使用比什凱克的瑪納斯國際機場
所以，在大巴紮裏看到賣豬肉的，就不足為奇了。大巴紮裏賣豬肉的攤位有一整排。這也說明了吃豬肉的非穆斯林人口在這個國家的人口比例。
哈薩克斯坦生產糖果糕點的老牌TAVAT公司，現在被韓國LOTTE公司收購了。
哈薩克斯坦國標巧克力。我後來在亞美尼亞遇到一位德國籍哈薩克斯坦旅友，途中請我吃了這款巧克力。
今天阿拉木圖的導遊令人印象深刻。下午見麵後問我們：大家想聽官方故事，還是真實故事。大家異口同聲地喊道：當然聽真實故事。遊覽結束後，大家給他小費，他也堅決不肯收。這在我多年的旅行中還是第一次。
今天的幾處景點中，潘菲洛夫（Panfilov）28勇士紀念公園背後的故事的確令人意外。
這座公園始建於上世紀七十年代。為紀念在1941-1942 年的莫斯科保衛戰中擊退德國法西斯坦克進攻，表現英勇的前蘇軍潘菲洛夫師的28位勇士而建的。一直以來官方的宣傳是，在那場戰鬥中。這28位勇士共殲滅德軍坦克18輛，直到全部壯烈犧牲。戰鬥結束後，這28位勇士全部被授予蘇聯英雄稱號。公園成了當地人接受愛國主義教育、緬懷先烈、假日休閑的主要場所之一。
蘇聯解體後，KGB解密文件顯示，當局曾於1948年進行過戰後調查，發現這個故事完全是捏造的。德國和蘇聯的作戰文件都無法證實所稱的德軍傷亡。實際上，德國人在此前一天就結束了進攻。而二十八名勇士並非都犧牲了，其中六名還活著。另一名據稱是已犧牲的勇士因涉嫌“向敵人投降”，而被內務人民委員會逮捕，並被送往刑罰營。調查的結果一直是保密的。二十八名衛兵仍然是人民英雄。
在吉爾吉斯斯坦也有一座潘菲洛夫公園，我曾經走過那裏，現在是兒童遊樂園。
聽完導遊的故事後，CEO走過來，提醒我退到遠處觀察這座英雄群雕。問我發現了什麽？原來整位群雕的輪廓正是前蘇聯國土的版圖。
哈薩克斯坦國家樂器博物館。
津科夫大教堂（Zenkov Cathedral），據說是世界現存的第二高木結構建築，整座建築沒有使用一枚鐵釘。剛聽完假故事，對此說法半信半疑。實際上，我不是搞建築的，體會不出不用釘子有什麽優點。在我看來，這座1902年的建築物，無論是有釘子不用，還是沒有釘子，隻能說明思想落後或是技術落後。
阿拉木圖有一條冼星海大道，我感覺沒有必要實地去找了，有興趣的話，地圖上找找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