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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1)
老鼐給金魚換水,托小貓一直在旁邊安撫金魚:“高蒂,不用怕。爸爸在給你換水……”
我說:“你幹嘛跟它說中文?它是法國魚啊。”
她生氣地說:“它是哪裏的魚有什麽關係?我要教它說中文嘛。”
背詩。我解釋:“這些農民伯伯在種地,天氣很熱,他們很辛苦,汗滴在地下。所以我們盤子裏吃的每一粒米都是他們辛苦勞動的結果,不能浪費……”
托小貓打斷我,說:“幸好他們不用去買。”
我:“?”
她:“幸好他們有地,不用去家樂福買米。”
我開始笑。她說:“很好笑嗎?快去寫下來吧。”
早上我急著要出門,讓老鼐給剛起床的托小貓穿襪子鞋子。托小貓本著“打擾最大化”的原則,偏要讓我穿。我忙得打跌,又知道她是找麻煩,於是堅決不從。托小貓大哭,堅決表示寧願凍死也不讓老鼐管。我在她震耳欲聾的哭聲中出門了。
回來後知道,我一出門,她立刻就老實了,不管做什麽都非常配合爸爸。她自己毫不否認,向我報告說:
“我本來不想是爸爸的朋友。可是你不在,我隻好必須是他的朋友。”
這句語法可愛的話裏不加掩飾的功利主義、見風使舵、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太喜歡了。
我在電腦屏幕上打了100個漢字,讓托小貓認,她認對了65個,及格。同樣的練習讓老鼐做,他隻認對了42個。跨時代的記錄產生了,托小貓在四歲的這一年,中文水平正式超過了爸爸。
托小貓的親吻有三種:幹親,小濕親,大濕親。
幹親是不帶口水的親,小濕親是帶一點點口水的親,大濕親就是把人親得一臉口水。
我每次都要求“幹親”,她每次都討價還價“小濕親吧?”,等我上當了,同意了,就大濕親我。
我想起自己小時候要別人抱,有“坐抱”,“站抱”,“走抱”等多種指令。
把行為理論化、指令化,這真是我的女兒,我喜歡的!
我做瑜珈,托小貓也在我旁邊學做。
有一個動作是仰臥,雙腿彎曲,雙手扶住雙膝,往胸口壓下來,同時上身抬起。
托小貓無力掌握平衡,一扶著膝蓋就滾倒,一扶著膝蓋就滾倒。我眼角的餘光看到她在我身邊像個不倒翁一樣倒過來倒過去,忍不住笑了。
她不好意思地說:“啊呀,媽媽,這個太難了,我老是掉下來。”
最近開始帶玩帶耍地教托小貓一點漢語拚音,從四聲開始。方法是我不斷重複同一個讀音的四聲。等她聽熟了,就隨便給她一個字,讓她說出聲調。
她很快掌握了,隻是第二聲和第三聲有時還會混淆,但已經比爸爸好得多。昨天在我引導之下,居然成功地寫出了“馬”字的拚音。
我發現她的法語對拚音雖然可能造成障礙,但是總的來說利大於弊。主要原因是法語元音的發音比英文更接近漢語拚音。比如i,比如a,如果她是個說英文的孩子,我還得費力氣解釋元音的不同發音,可是在法語裏,i就發“衣”音,a就發“阿”音。哦耶。
托小貓去爺爺奶奶家度假三天。每天給她例行打電話,老鼐先言簡意賅地說完,然後把電話給我。我開始“你吃了什麽呀”“你睡得好不好啊”之類的各種問題問一遍。托小貓忍耐、忍耐、忍耐,終於忍不住說:“媽媽,我要去玩,我不想跟你說話了。你的話太多了!你的話怎麽這麽多啊?”
我女兒有別的事情做的時候,覺得我話多。啊多麽痛的領悟……
去樹林裏看我公公伐木。路上看到一棵大樹枯死,我解釋說:“樹死了是因為它的根壞了。”
於是就牽扯出對“根”的解釋來。我拔一株草,讓托小貓看下麵的根,告訴她再大的樹都是有根的,藏在土裏。
“根就像是植物的嘴,”我說, “所以我們澆水,隻要澆在根旁邊的地上就可以了,根會把水送到最高的樹頂上去。”
她想了想說:“如果我們不澆在根上,要澆在樹頂上,就必須向上扔水,因為樹很高。對不對?”
我想了想那幅情景,笑倒。喜歡她用的動詞“扔”字,很形象。
托小貓最近常常說:“我要想一想,可以說什麽好玩的東西,讓你寫下來。”
我斷然拒絕:“我隻記錄你不小心說出來的好玩話。你專門想出來的我就不能記了。”
她很失望:“為什麽呢?”
為什麽?順其自然、天然去雕飾的道理你懂不懂啊,女兒?
托小貓有一天給我講的故事:
“從前有一隻貓,它想睡覺,可是沒有家。幸好它有一個朋友是蝴蝶。蝴蝶飛來飛去,看到有家,就來告訴貓。貓就可以在家裏睡覺了。”
她頓了頓,接著說:“貓不可以去那個房子,因為太遠了。它就坐在蝴蝶的背上,蝴蝶帶它去。”
她不等我提出異議,又趕快說:“它是一隻寶寶貓,蝴蝶是一隻爸爸蝴蝶,所以蝴蝶背得動它。”
全家去某個村鎮節日,托小貓與比她小兩個月的表弟玩的很開心。
回家後我問她:“你喜歡跟Erwan玩嗎?”
她說:“喜歡。因為他雖然是男孩子,可是不吵。”
原來要討托小貓歡心,隻須裝一個靜音器就行了。
她想了想,又說:“媽媽,你知道嗎?Erwan問我:‘你的媽媽是法國人嗎?’我說:‘不,我的媽媽是中國人,我的爸爸是法國人,我是中國人和法國人。’我說得對不對?”
我:“說得很對。”
她:“我覺得他這樣問我,是因為他聽見你說法語,可是你的臉又不是法國人,所以他覺得很奇怪。”
我:“你回答得很對。媽媽是一個會說法語的中國人。”
在這節日上,她得了一個新毛絨玩具,是一匹馬,她高興地給它取名叫Chicago(這是她以前騎過的一匹真馬的名字),然後問我:“Chicago的中文是什麽?”
我說:“芝加哥。”
她說:“指甲個?”
我:“不,芝加哥。”
她:“為什麽不是彎加哥呢?”
我:“不是‘直’加哥,是‘芝’加哥。”
她:“芝加哥等於幾?”
我:“一加一等於二。芝加哥等於幾我就不知道了。”
話說到這裏,我對自己簡直佩服之至。麵對她各種稀奇古怪的跑題和發散性思維,我都能立刻看清這思維的來龍去脈,防守得滴水不漏。我真是托小貓學專家啊。
她接著問:“芝加哥是第幾聲?”
我:“全都是第一聲。”
她:“馬的名字叫芝加哥,那驢的名字呢?”
我:“?什麽驢?你見到一頭驢,想叫它什麽都可以啊。”
她想了一會兒:“我想叫它小驢驢。小驢驢……驢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好詩,好詩。
求小貓畫個大貓小貓練瑜伽圖,傳上來俺們看看 ;-)
盡管笑,我扶著你!
這麽多溢美之詞,太過獎了,多謝。我隻希望自己不是裝自由、裝聰慧、裝安然。因為裝自由還不如真被綁架,裝聰慧還不如真傻,裝安然還不如真不安。
對我來說,自由首先是與自己和解,因為和解所以安樂。可是前人又說“生於憂患”。所以這也是很矛盾的事。做一個快樂的文明的野蠻人,是長遠的修煉目標。
這個也一定轉告。
這麽一篇囉嗦話都讀五遍,太抬舉啦!
一定轉告。她一定得意得很。謝謝:)
她和我在任何情況下都隻說中文。看醫生、在學校,不得不讓別人聽懂的時候,我就先說中文,然後說一遍法語讓別人聽懂。在親戚堆裏沒有這個必要,我們就說且隻說中文。他們聽不懂拉倒~~~~
我也拒絕不了啊,她強行給我潤膚美容……
她還不會法語jet d'eau呢。以後要是會了,不知會不會把這兩者扯上關係。
歡迎愛,盡量愛!
“內啡肽”,這名詞太專業啦!:)
喜從何來?
好,謝謝,今天我就把這個標準答案告訴她。
她畫,不過現在大部分的主題還是現實主義。當然,是扭曲了的現實主義。
我諢名叫作“活寶貓”……
謝謝你。不過如果隻讓人感到輕鬆,那也是我文章的失敗。:)
就著此文也讀了別的。。。。
寫幾句印象---
她自稱野蠻人,實際是奇女子。 這個奇是相對於烏泱泱的滿世界的常人而言。說起來,怎麽又叫常人?
人本來的麵目該是她這般,自然本真,天然去雕琢,活潑潑的生命力。更特別的是她含著生長於斯山水的靈秀和內斂,而她那份稀有的聰慧, 使她猶如一塊璞玉。
這個世界,聰明的女子太多,聰慧的少;時尚的太多,天然的少;被綁架的太多,自由的少。---- 這裏的被綁架,是指那種幾乎自己都渾然不覺,被世俗的意識,觀念,知識,規範,已難見人之自然自由個性的成分,或被稱之為“文明”的東西對人的打造或侵襲。比如,我們看到的太多或自己也是:文雅地含著笑,其實心裏罵著自己“別那麽僵硬”的去貼麵,卻不會如她那般大大方方輕輕鬆鬆地說“我不貼麵。”而安然地坐下。
有什麽比擁有這份自由心靈更可愛更珍貴呢?
或者,你們有沒有顯擺一下別人聽不懂的悄悄話?哈哈~
效果相當於內啡肽,治療緩解憂鬱症啊!
請小貓即興畫畫吧,像驢驢原上草啦,蝴蝶馱小貓啦都可以畫下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