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泡尿衝垮滿清皇朝
劉繼傑
看了我朋友錢躍君的文章《一次野餐引發一場和平革命》,倒鉤起我一個話題來。想當初滿清皇朝的垮台,卻是由一泡尿引起的。這印證了古人說的,千裏堤壩,毀於蟻穴。
好多年以前看過一本野史,叫什麽名字不記得了。書裏講到了辛亥革命的個中詳細。後人學曆史,都認為辛亥革命是孫中山領導的,其實辛亥革命和孫中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他是後來從科羅拉多落磯山上下來摘桃子的。
辛亥革命以前,同盟會和中興會,確實發動過幾次武裝起義,但都失敗了。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廣州黃花岡起義。當時起事主要集中在兩個地方,一是廣東,孫中山的老家,那裏山高皇帝遠,滿清派兵增援路途遙遠,所以是起事的首選。另一個是北京,滿清的老巢兒。如果把北京拿下了,全國各地就群龍無首了。想當年汪精衛氣壯山河,單身入王府,刺殺攝政王,就是這個目的。汪精衛一介書生,卻大義凜然,當年是荊柯刺秦王再現,多少人崇拜的對象。後來為了救民於水火之中,竟不顧自身的名節當了漢奸,這是後話。
武昌是個不起眼兒的地方。雖然武漢三鎮,地處華夏腹地,但當時的人和現在一樣,已經是重港口不重內地的了。十幾年前美國俄克拉合馬州俄克拉合馬市的聯邦大樓被反政府分子炸掉了。有記者問那俄克拉合馬州長,說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他為什麽炸俄克拉合馬,不去炸紐約洛杉磯華盛頓特區,你猜那州長怎麽說,他說我們是美國的心髒地帶,不炸我們炸哪兒。我聽了差點兒笑掉大牙。
話說哪天夜裏,一個小校,夜裏起夜,沒有到規定的地點方便,就在院子裏放水了。正放著一半,後麵一頓皮鞭打來,原來是一個,類似於排長的,看到他有傷風化,不由分說,一頓皮帶打將下去。打得那小校吱哇亂叫。
院子裏響動大,正睡覺的士兵們都起來了。出來看熱鬧。那管代的皮鞭又向眾人揮去,看什麽,都回去睡覺。也許是他有點兒太過份了,激起民憤,士兵們就跟他嗆嗆起來了。言語不合,動起手來,大家人多手雜,七手八腳,竟把那管代打死了。
大家一看事情鬧大了,也豁出去了。士兵們操起槍,把那些長官們一個個都給毖了。一時武昌城裏槍聲四起,那整個兵營就這麽嘩變了。嘩變傳到別的部隊,越鬧越大,有些低級軍官也參與了。那時誰都沒想到嘩變之後怎麽辦,大不了落草為寇,上山當土匪。
鬧大了之後,士兵們就推舉首領,結果最大的是一個連長,好象姓張。那張姓連長說我官位太小,咱們最好找一個官兒大點兒的,有號召力。結果找不到,營長團長們都被殺死了。再往上找,就想起黎元洪來了。那黎元洪本是個鄉紳秀才,屢考不中,就投筆從戎了,那會兒當了個不管事兒的副旅長。
於是一行人馬就殺向黎元洪家去了。那黎元洪躲在床底下,不敢出來。那張姓連長用匣子槍指著床底下,說你出來我不殺你,不出來我一槍崩了你狗日的。
黎元洪哆哆嗦嗦地出來了,象篩糠一樣。那連長說,我不殺你,但你得跟我們一塊兒造反。黎元洪說造反是要砍頭的,我不敢。那連長說你要是不造反,我現在就砍你的頭。黎元洪為了保命,就答應了。
於是這一幹人就打著黎副旅長的名義,出去招兵買馬,於是各路起事人馬,就都投奔到黎元洪靡下來了。但黎元洪隻是個傀儡,在他後麵拿槍頂著他那個張姓連長是真正主事兒的。
黎元洪還起草過一紙造反有理的宣言。那黎元洪本是個文人,舞文弄墨本是他的看家本領。一紙造反宣言寫下來大有《討武氏檄》的風範。
這武昌一鬧,全國各地就都舉義旗了,一時英雄四起。消息傳到京城,那袁士凱一看機會到了,就去和攝政王商量,說你看現在這樣,我也不一定保得了皇室。與其玉石俱焚,不如瓦全,幹脆讓皇上遜位算了,我可想法保你們愛新覺羅一族的性命。攝政王一看也沒別的法子了,就答應了。
於是北京就和平解放了。袁士凱成了大英雄。後來推舉大總統,大家說非袁莫屬。袁士凱說造反是從武昌起的,他們是一等功臣,我們都是跟進的。這麽著吧,大家要是看的起我,這總統我當正的,黎元洪當副的。這樣我也不會於心不忍了。於是,黎元洪就從武昌去了北京,當了臨時副大總統。
那黎元洪進京的時候那張姓連長本來想跟了去的。黎元洪說,我此一去是凶是吉還不好說,這裏是我們的老巢,還需你老兄坐鎮。那連長就留下了。結果黎元洪進京之後絕口不提那連長,跟人家說舉事造反都是他蓄謀已久的。
臨時政府安定了局麵,第一件事就是裁軍。黎元洪就派人到武昌,專門把那個張姓連長給裁了。那連長拿著複員津貼,到了北京,黎元洪卻不見他。不時派人給他一些銀兩接濟他。那連長有了錢就喝酒,喝了酒就吹噓他從床底下把黎元洪逼出來的事兒,別人不信,黎元洪知道了卻很不高興。後來就找了個人把他給做了。也有人說是饑寒交迫,斃死街頭的。
這時候孫中山還在丹佛泡妞兒。那孫大炮是個英雄,英雄就愛美人兒。他走到哪兒就愛到哪兒,而且還都是豆蔻年華的。當初在日本的時候,有個日本國際友人支持他,讓他住在自己家裏,結果他把人家十五歲的女兒給睡了。那國際友人看他是個人物,將來必有出頭之日,也沒為這事兒跟他翻臉。後來回國住在一個朋友家,他又把人家二十出頭兒的二閨女給勾搭上了。他朋友可不幹了,把他給趕了出來,那二閨女就跟他離家出走了。因為孫中山家有發妻,就是孫科的生母,所以國民黨的元老都不認那二閨女是他的正房,隻看做是小妾。於是那二閨女就跟國民黨對著幹。
後來國民黨丟了大陸,逃跑到一個小島上去了,那二閨女的哥哥,姐夫妹夫都是位高權重的人物,她們全家都去了那個島上。而閨女留在大陸,成了國母。
本來天下都已經太平了,但孫中山又找人跟袁士凱談判,說你要是不讓我當總統我就給你搗亂,造反是我的本行兒。袁士凱為了安定團結,就把大總統讓給他了。
當初孫中山起事的時候的口號是驅除韃虜,恢複中華。其實滿清遜位以後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但他還是不幹,非得自己當總統不可。所以這打天下的,別看他口號喊得震天響,其實還是為了過一下那坐龍椅的癮。
歪了歸齊,這大清王朝,是讓一泡尿給衝垮的。
二零零九年十一月十三日,喬州亞城至德州達城飛程中
袁世凱迫使黎元洪就範的高招
二十九、黎元洪北上入甕 @金滿樓
說起這個解散國會的提議,卻是出自於副總統兼湖北都督黎元洪之手。
有人會覺得奇怪了,這黎元洪不是革命元勳嘛,如何為虎作倀,跟著老袁助紂為虐了呢?其實也不奇怪,因為黎副總統雖是元勳,卻非革命首義,他原本是陸軍第二十一混成協的協統,在當時湖北算得上是第二號的軍事領袖,他官當得好好的,本就沒有造反的打算,不過為當時的形勢所迫,被革命士兵們硬是從床底下拉出來做了首領。最開始的時候,黎元洪還死活不肯順從革命,那句著名的“莫害我”,豈不是出於他之口?倘若造反不成,朝廷追究下來,黎元洪按犯罪情節還得算是脅迫呢。
黎元洪接受的是傳統教育,本就是講究忠君愛國的舊派軍官,他不僅在武昌起義前殺害過革命士兵,在當上湖北都督後他對那些起義出身的人也是充滿了戒備和敵意。在他眼裏,這些人怎麽著都是些賊心不死的亂黨,不可不防。譬如當時湖北號稱“三武”的三位軍事領袖(孫武、張振武、蔣翊武),其中便有兩位便是間接的死於黎元洪之手呢。
張振武之死,在前文已詳細敘述,蔣翊武之死又是如何回事呢?原來,在南北議和後,蔣翊武擔任了湖北軍務部副部長,但受“群英會”暴動的牽連而被迫去職,在政治上曾經一度消沉。宋教仁被刺後,蔣翊武返回湖南參加了“二次革命”,也曾拉起一支隊伍駐防嶽陽。但革命黨人在“贛寧之役”中很快失敗,袁世凱到處通緝捉拿革命黨,蔣翊武也隻得逃走。不過,蔣翊武沒有和黃興等人一樣跑到日本去避難,而是南行到廣西,結果被當地巡防營給抓住,後來押送到桂林受審。黎元洪在得知蔣翊武被捕之後,隨即致電袁世凱,請求迅速誅殺“亂黨”,於是袁世凱便命廣西都督陸榮廷將蔣翊武就地槍決。可憐這個革命首義,最後落得棄屍他鄉。
黎元洪恨這些首義的革命黨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在武昌起義前,黎元洪處死革命士兵是因為要維護秩序,但起義後則更多的是一種權力的爭奪和個人的恩怨。黎元洪雖然是靠著武昌首義上位,但眾所周知的是,他是被革命士兵強迫參加革命的,因而那些革命黨的首領譬如張振武、蔣翊武等人未免對這個逼出來的湖北都督心存蔑視,特別在南北軍交戰之時,這種情緒更是極易表現出來。
黎元洪混跡官場多年,他對那些造反起家的人有著本能的抵觸,而那些自認為有功的革命黨首領對身居高位的黎元洪同樣是心懷不滿,彼此間抵牾不斷。在雙方的矛盾暴露後,黎元洪采取了投靠袁世凱的策略,以取得北洋勢力的支持。由於湖北在辛亥革命中的特殊地位,袁世凱對那些革命黨同樣是深惡痛絕,因此與黎元洪一拍即合,張振武的被殺便是雙方合作的一個明證。
事實上,湖北那些激進的革命黨人在辛亥革命後也沒有停止鬥爭,他們試圖從黎元洪手中奪回權力,但他們數次針對湖北當局的暴動都沒有成功,譬如“二次革命”期間流產的“改進團”暴動,結果非但沒有將黎元洪趕下台,反而被黎元洪以維護治安的名義加以嚴厲鎮壓,多名革命黨起事者未經審判便被槍殺。在“改進團”失敗後,黎元洪又對湖北的革命黨進行了一次嚴厲的整肅,當時被殺被捕者不在少數。在黎元洪的威勢之下,湖北革命黨人紛紛離開武漢,前往上海等地繼續揭發黎元洪鎮壓革命黨人的罪行。
在趕走了革命黨人之後,黎元洪在湖北的統治也相對穩定了許多,但此時袁世凱也盯上他了。雖然黎元洪在革命後極力與袁世凱保持一致,並在各項政策上亦步亦趨,緊緊跟隨,譬如在定都北京問題上,黎元洪就曾經幫了袁世凱的大忙。在宋教仁遇刺案中,黎元洪也發表通電,提出要法律解決,以大局為重,切不可意氣相殘,實際上就是給袁世凱拉偏架。在“宋案”的證據公布後,黎元洪又指責追查真相導致“人心搖動,謠琢逢起”,甚至荒唐的提出:“寧可令宋教仁冤死,也不可因追究冤死之因而打破寧靜的大局”。
在 “善後大借款”的問題上,黎元洪也是站在支持袁世凱立場上的。他非但支持袁世凱借款,還杜撰了一通“不借外債的六大危害”,以證明借款的合理性。“二次革命”爆發後,北洋軍以湖北為進攻江西的前沿,黎元洪也給予了大力支持。在選舉正式大總統的時候,黎元洪更是親自致電參議院和共和黨本部,推薦袁世凱作為正式總統的候選人,這簡直就是露骨的擁戴效忠了。
但很可惜的是,黎元洪這些明顯親善的舉動仍舊未能贏得袁世凱的充分信任。在袁世凱的眼中,黎元洪雖然不算革命黨,但畢竟不是北洋軍政集團的人;更令袁世凱感到不安的是,黎元洪打著支持袁世凱、支持中央政府的旗號,在排斥當地革命黨的同時也暗中發展了自己的勢力,譬如當時在湖北就握有四個師的兵力,而且還先後被推為共和黨、進步黨的理事長,政治影響力不可小覷。
在“二次革命”後,湖南、江西、安徽等省都換上了北洋係的人,既然袁世凱要在戰略上控製南方各省,湖北當然也不能例外。何況,武漢乃是九省通衢,具有非常重要的戰略地理位置,倘若不將黎元洪調出湖北、解除兵權,終究是個隱患。因此,在黎元洪當選為民國正式副總統之後,袁世凱先後四次邀請黎元洪進京,表麵上是要求履行副總統職責,實際上是要將黎元洪置於自己的控製之下。
所謂“有兵才有權,有地盤才有勢力”,黎元洪在當上湖北都督後,他深知控製地方對個人權勢的重要性,因而對袁世凱的調虎離山計也是心知肚明。對於北上一事,黎元洪是想方設法,一拖再拖,死活不肯離開湖北半步,他非得以民國副總統的名義兼任湖北都督---副總統可以不做,湖北都督不能不當,黎元洪也是個精明人。
袁世凱見黎元洪不肯輕易就範,不免也有些躊躇。這時,袁世凱的手下們大罵黎元洪不識抬舉,他們紛紛獻計獻策,要霸王硬上弓,將黎元洪調出湖北,讓北洋的人去做湖北都督。最後,據說是“太子”袁克定想了一條妙計,最終迫使黎元洪乖乖就範。
說起這個袁克定,他本是袁世凱正室於夫人所出,乃家中長子,此人從小便十分機敏,胸懷異誌,不在其父之下。在袁世凱當上了民國大總統後,袁克定也就野心膨脹,成天琢磨著讓父親登基為帝,好將這袁家江山傳將給他,過過皇帝的癮。
袁克定是個聰明人,他在觀察朝政後發現,民國最顯赫的人物除了袁世凱之外,其次便是陸軍總長段祺瑞,此人握有軍權,倘若複辟帝製,必須要有他的支持。於是,袁克定便屢次派人去探段祺瑞的口風,看他是否支持袁世凱稱帝。這去的次數多了,又稍微露骨了點,結果把老段惹怒,袁克定的心腹也被他痛斥一頓:“袁總統屢次宣言,誓不為帝,克定身為長子,豈有不知之理?如何一味的癡心妄想,想做皇帝,這豈不可笑?”
袁克定在被碰了一鼻子灰後惱羞成怒,於是便心生一計,要將段祺瑞從北京調開,讓他離開袁世凱的身邊,慢慢的冷落他,削去他的兵權,到時段祺瑞不就範都不行。再者,當時袁世凱正為無法調動黎元洪一事而煩惱,如果讓段祺瑞去辦理此事,並讓老段擔任湖北都督,豈不是一石二鳥,妙計得逞?
袁克定的這點小聰明還就打動了袁世凱,並促使他派出段祺瑞去湖北辦理這趟差事。袁世凱當時還考慮到另外一點,那就是將黎元洪調往北京後,湖北的軍隊如何處理的問題。他考慮來考慮去,覺得還是袁克定說得對,此事非段祺瑞出馬不可。
1913年12月8日,武昌閱馬場上鑼鼓喧天,軍樂齊鳴,還不時的放起了陣陣禮炮。就在這一天,大人物段祺瑞來到武昌,黎元洪給予了去年歡迎孫中山的同等禮遇。不過想想也是,當年黎元洪當協統的時候,人家段祺瑞早已是統製,軍階遠高於黎元洪。在南軍北軍對峙時期,段祺瑞已經是湖廣總督兼第一軍軍統,如今又是陸軍總長,黎元洪雖然是個副總統,但他也知道,副總統不過是個虛職,哪能跟老段相提並論。
對於黎元洪的謙恭,段祺瑞也不客氣,無論是在閱兵還是宴席上,老段都擺出一副上級領導的樣子,絲毫沒有把黎副總統放在眼裏。第二天,等到酒足飯飽後,段祺瑞把黎元洪叫了過去,說:“我此次來湖北,主要有兩件事。一來呢,是和副總統商議下湖北軍隊的整頓問題;二來呢,是大總統特派我前來邀請你去北京,有要事相商。”
黎元洪聽後一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知道這次恐怕是躲不過去了,但在表麵上還故作鎮定,說:“大總統多次邀我入京,實在是盛情難卻,不過湖北革命黨十分猖獗,我也是一時半會走不開。既然段總長說起整頓軍隊一事,不如等我留在武昌協助完成之後,再行赴京如何?”
段祺瑞擺擺手,說:“黎副總統盡可放心,我段某混跡軍界十幾年,其他的不敢說,但整頓軍隊這點小事恐怕還難不倒我。怎麽,難道黎副總統還不信任我的能力?”
黎元洪聽後趕忙說:“豈敢!豈敢!”
段祺瑞說:“既然如此,黎副總統也不必耽擱,這裏的事情我會妥善處置。大總統催得急,不如今晚你就成行吧?專車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可憐黎元洪還沒有來得及給家人道別,便被段祺瑞半推半送的弄上火車(這也是段祺瑞南下的專列),即刻赴京去了。黎元洪在臨走之前,還幻想能夠再回來當他的湖北都督,於是將湖北都督府的事宜暫時委托給了參謀長金永炎。但他哪裏想到,他這前腳一上車,袁世凱的電令後腳便到了:陸軍總長段祺瑞代理湖北都督。兩個月後,等段祺瑞將湖北的軍隊裁編得差不多了,北洋軍的將領段芝貴和王占元先後擔任了湖北都督,這裏已經沒黎元洪什麽事了。
可笑的是,段祺瑞南下武昌的時候,黎元洪還挖空心思的想著如何盛情款待,沒想到自己反被袁世凱和段祺瑞給“霸王請客”了。黎副總統的段數,和袁大總統比畢竟要差點。
11日晨,黎元洪到達北京,袁世凱也很給麵子,派出了總統府軍事處總長、侍衛武官、承宣官及全體國務員、各部代表到車站,袁克定也作為袁世凱的代表前去迎接。車站周圍200步內都有軍警站崗,閑人不得入內;另外,還派出一營拱衛軍列隊迎候,持槍致意,以示隆重。最離奇的是,袁世凱又派出迎接孫中山的那輛金漆朱輪雙馬車,也讓黎元洪過過國家正元首的癮。
等到黎元洪去見袁世凱的時候,那簡直比見段祺瑞還要謙恭十倍。按當時人所描述的,黎之見袁,簡直就是“一極可敬之少年見一極尊嚴之長輩”。盡管袁世凱招待殷勤,但還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請君入甕的得意之色,而黎元洪在老袁的麵前則是誠惶誠恐,抱著十二分的小心和謹慎。黎副總統終於知道什麽叫“伴君如伴虎”的滋味了。
最有意思的是,袁世凱給黎元洪安排的住處:南海瀛台。瀛台位於新華門總統府內的東北處,四麵環水,雖然風景甚佳,但終究是當年慈禧太後軟禁光緒皇帝的地方,未免有些不吉利。對於這個典故,袁世凱豈有不知。他為了避嫌,早已命人將這裏打掃幹淨,並換了一塊匾額叫“小蓬萊”。看來,袁世凱是要黎元洪在這裏做神仙了。神仙嘛,不就是不管俗事,混吃等死唄(黎元洪畢竟成不了仙)。
至於黎元洪從湖北帶來的少數隨行人員,並沒有入住“小蓬萊”的資格,他們大都被安置在東廠胡同的將校俱樂部。由此,黎元洪也就失去耳目,真的和當年的光緒皇帝差不多了。
當然,袁世凱還是講人情的。黎元洪到京數日後,其家眷也在袁世凱的安排下來到北京,一起住進了南海瀛台。在生活待遇上,袁世凱也給予了黎元洪十分優厚的待遇,每月薪俸1萬元(僅次於袁世凱),辦公費2萬元。光這兩項,黎元洪每月便可拿到3萬元,因為他實在是無公可辦,每日不過散散步、讀讀書、看看報、寫寫字,真是悠哉遊哉,做了一個政治寓公。
說袁世凱軟禁黎元洪也不完全對。為了向黎元洪示好,營造大總統和副總統之間的和諧氣氛,袁世凱還經常在晚飯後邀請黎元洪一起散步聊天,還讓子女們常去黎元洪家拜訪,造成總統和副總統兩家人親密無間之假象。
為了更好的控製黎元洪,袁世凱還提出兩家換親,即黎元洪的長子娶袁世凱的女兒,袁世凱的兒子娶黎元洪的女兒。這個計劃的前一部分由於黎元洪的夫人強烈反對而未果,而後一計劃則順利實施,可惜是個悲劇。黎元洪當時隻有八歲的小女兒黎紹芳與袁世凱的第九子袁克玖定親後,後來終於因為這場政治婚姻的不幸福而鬱鬱寡歡,最終發展成精神病並死於精神病院。
盡管在表麵上給予極高的尊崇與禮遇,但袁世凱對黎元洪仍舊不放心,因為以黎元洪的地位和名望,畢竟還是有相當影響力的,而且當時想利用這點的人也不少。為了監視黎元洪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袁世凱特意派出總務廳長唐在禮對瀛台嚴加防範。
當時總統府本來就是警備森嚴,能進出的人並不多,更不要說瀛台收到了特別的“優待”。對此,黎元洪也是敢怒不敢言,甚至連他的湖北朋友來訪,也都會有人監視並報告袁世凱。到後來,黎元洪也就習慣了這種生活,幹脆就深居簡出,有錢就收,也不過問政治,袁世凱愛怎麽搞就怎麽搞去。在瀛台的日子裏,黎副總統沒有做成神仙,倒做成了菩薩---人稱“黎菩薩”。
從1912年12月入住到1915年10月搬出南海瀛台,黎元洪總共在這個幾同軟禁之所待了近三年。正如黎元洪在《致鄂中父老》電文中說的,“遙望漢江,不禁淚下”,這個傀儡副總統,雖說是韜光養晦,但終究是有點心酸與不自在呢。
《民國往事》:連載六十九、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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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滿樓
金滿樓,原名金鬆,生於七十年代,江西峽江人,現居上海,獨立作家&民間研究者。近年來專注於晚清民國史的通俗寫作,2007年後陸續出版《晚清帝國回憶錄》、《向康熙學習》、《晚清的最後十年》、《大清野史之謎》、《女人當國》、《這才是晚清:帝國崩潰的三十二個細節》等作品。個人聯係方式:ximensongke@hot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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