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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愛情(上)

(2005-06-08 11:13:37) 下一個
 

大學第一個寒假返家的途中,袖袖遇到了吳畏。

 

高高大大,一身軍裝的吳畏聳立在人群中,一下子抓住了袖袖的眼神。吳畏和坦哥一起,把袖袖兩大一小的行李安頓在行李架上,然後一本正經地給袖袖敬了一個軍禮,“自我介紹一下,坦哥的高中同學,解放軍西安XX學院學員吳畏!”袖袖失笑,“好威風的名字,不當軍人都可惜了。”

 

遇見了吳畏,袖袖才發現自己原來有著很深的軍人情節,眼睛怎麽也不能從那身綠軍裝上挪開。吳畏高了袖袖一頭還多,在看清他長得什麽樣以前,袖袖把他那整整齊齊的風紀扣倒是看了個明明白白。坦哥拍拍吳畏的肩膀,“怎麽,跟我小師妹還一見鍾情了?都快坐下,本次列車距離終點站還有十八個小時,你們可勁聊!”袖袖發現紅了臉的吳畏看起來也沒那麽老成。

 

吳畏的座位旁邊被列車長強行掛上了“治安協理員”的牌子,他大大咧咧地拍著胸脯,“有我,你們晚上隻管放心睡覺!我倒是想協理一回呢,可來來回回這麽多次,一個小偷或歹徒也沒遇上,連回部隊立功的機會都沒有!”他把軍帽一摘,就掛在那塊搖搖晃晃的牌子下麵。袖袖失望的發現,他身上剛才吸引自己的英氣頓時消失了一半,於是安慰自己,還好喜歡上的不過是那身綠軍裝而已。

 

一路上,吳畏的爽朗健談,加上坦哥的快樂幽默,讓這幾個返家的大學生成了車廂裏熱鬧的中心,歡聲笑語沿著鐵路線從北京一路播撒向遙遠的小城。原本漫長無邊的十八個小時,實在是轉瞬而過。入夜,旅客們慢慢沉入夢鄉,隻剩下袖袖瞪著眼睛,等待天明。吳畏問:“怎麽不睡,別擔心行李,我看著呢!”袖袖搖搖頭:“不習慣坐著睡,睡不著。”吳畏拍拍自己的肩頭:“靠我肩膀上吧,別客氣,免費租讓,比枕頭還舒服,不信試試。”看著吳畏真誠的目光,袖袖把頭緩緩地靠在他那厚實的肩膀上,在隆隆的火車聲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火車到站,互留地址時才驚訝地發現,袖袖和吳畏居然住在同一個廠宅大院裏,前後樓的鄰居,兩人的爸爸早就認識,更誇張的是從袖袖家的陽台就能看到吳家的窗子。這麽多年的鄰居生活居然沒有任何的交集,直到這一年,這一個冬天。那個寒假,袖袖認識了吳畏,認識了小寶,還有他們高中幾個著名的調皮蛋。袖袖跟著他們,玩瘋了。

 

他們搭車去哈爾濱看冰燈。巧奪天工的冰雕,個個晶瑩剔透,燈光的折射下,仿佛漫遊在水晶宮中。幾米高的冰滑梯,玲瓏得仿佛通向天宮的天梯,幾人抱在一起,尖叫著從高得眩目的頂端滑下,一次又一次,直到有人大喊褲子磨破。在冰雕前的留影,洗出來隻見人都眯了眼睛,不知道是凍得還是笑的。袖袖留意到,照片中,吳畏一手摟著小寶的肩膀,一手搭在袖袖的肩上……

 

他們在無人的街頭狂歡。五顏六色的爆竹煙火在空中綻開,吳畏因為多了袖袖這個尾巴而多分了許多鞭炮,卻故意把鞭炮點燃,扔在袖袖腳邊,為她被嚇得跳起來的樣子而哈哈大笑。吳畏把袖袖等人通稱為新兵蛋子,在他們凍得多多嗦嗦的時候,讓他們列隊跑步回家。靜靜的街道上,隻聽見吳畏那粗啞的軍人嗓子在大喊,“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他們在滿是冰碴的江邊欣賞風景。不凍的江水緩緩流動,江邊的野草蘆葦早已枯黃,北風掛得臉頰生疼,連挖沙船也早就停止了作業。袖袖實在看不出有什麽風景,他們卻樂在其中,對著江水青春飛揚,迎風高唱張楚的《螞蟻,螞蟻》。

 

他們勾手約定,下一個暑假,吳畏做東。原班人馬殺往西安,吳畏許諾管吃管住,陪玩陪睡。袖袖心裏暗自期待著夏天的來臨。

 

 

螞蟻螞蟻螞蟻螞蟻

蝗蟲的大腿

螞蟻螞蟻螞蟻螞蟻

蜻蜓的眼睛

螞蟻螞蟻螞蟻螞蟻

蝴蝶的翅膀

螞蟻螞蟻螞蟻螞蟻

螞蟻沒問題

天之下不多不少兩畝三分地

冬天播種夏天還不長東西

我沒有彩虹也沒有牛和犁

隻有一把斧頭攥在我手裏

陰天看見彩虹也看見我自己

晴天下雨我就心懷感激

朋友來做客請他吃塊西瓜皮

仇人來了衝他打個噴嚏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分了四季

五穀是花生紅棗眼淚和小米

想一想鄰居女兒聽一聽收音機

看一看我的理想還埋在土裏

冬天種下的是西瓜和豆粒

夏天收到的是空空的歡喜

八九點鍾的太陽照著這塊地

頭上有十顆汗水就是沒脾氣

我沒有心事往事隻是隻螞蟻

生下來胳膊大腿就是一樣細

不管別人穿什麽樣的衣

咱們兄弟皮膚永遠是黑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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