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周歲的袖袖開始奮起直追,身體慢慢好起來。除了食欲不好以外(還不是一開始讓姥姥給餓得),智力、模樣都出落得越來越出色。不是我說,小時候的袖袖,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姥姥手巧,最喜歡給袖袖做新衣服,一身一身都特別漂亮,還繡上花!隻要把袖袖抱出去,小臉蛋加漂亮衣服,就沒有人不看的。最誇張的一次,兩個陌生女青年居然跟著姥姥一直跟到袖袖家,就是為了多看幾眼姥姥抱著的小娃娃。估計那時候大家也沒見過什麽漂亮小孩吧!
三歲半袖袖上了幼兒園。長托,每周隻能回家一次。可能是小朋友互相之間搶著吃得香,袖袖的飯量開始增加。幼兒園的老師阿姨們知道袖袖身體不好,都特別照顧。有一個年輕的阿姨,居然一天晚上把袖袖從幼兒園偷出來,去看電影《少林寺》。就為了電影散場後,把睡得迷迷糊糊的袖袖展示給大家看,看這個小朋友長得多像那個牧羊女啊!
表麵上看,袖袖上幼兒園那四年過得最讓爸媽省心,除了出個水痘,得個腮腺炎,偶爾發個高燒什麽的,沒給大人添什麽大麻煩。其實袖袖最嚴重的病都是那會兒得的,而且不在父母身邊,一直沒人發現,等到發現時都很重了。
幼兒園畢業,上了小學,袖袖也終於回到父母身邊生活。有一天午睡過後,媽媽就覺得不太對勁。隻見袖袖長時間坐在那裏,兩眼發直,嘴唇發紫。問怎麽了,袖袖說難受,覺得屋子裏有好多人不停地吵(大概是幻聽吧)。媽媽一摸脈搏,發現亂得嚇人。第二天趕緊帶袖袖去了醫院。醫生看了心電圖,就埋怨袖袖媽。怎麽才發現啊,心肌炎,挺嚴重了,住院去吧!袖袖媽一聽嚇得兩腿一軟,差點沒坐地上。
護士帶著母女倆個來到兒童住院部,先熟悉熟悉環境。那裏麵可真是恐怖啊,一個大屋子裏十幾張床,好多生病的小孩住在裏麵,大人愁眉苦臉,小孩哭聲不斷。袖袖一看就嚇哭了,抱著媽媽的腿,說什麽也不肯住院。袖袖媽一想也是,這裏這麽亂,沒病也會悶出病了。更何況心髒的毛病要睡好休息好。媽媽一咬牙,決定不住院,哪怕要天天送袖袖來打針吃藥!
媽媽帶袖袖去過了幾乎市裏每個醫院,見過的專家無數,拍過的心電圖塞滿了抽屜,研究出最好的醫療方案。吃藥都是家常便飯,略過不提。打針可要說一說。那時候應該有了吊瓶了吧,不知何故,給袖袖的卻是胳膊粗的大針管。每周兩次,吃過晚飯,袖袖和媽媽就到醫院的門診來打針。護士阿姨把針頭紮進胳膊上的靜脈後,就把大針管交給媽媽來推。袖袖的心髒不好,隻能特別慢地推,通常都得推上一兩個鍾頭。慢慢地袖袖也習慣了,倒是來門診的病人看見這場麵,總要驚詫地問上半天,什麽病要打這麽粗的針。一次碰巧袖袖同班的一個男同學感冒來看病。一看袖袖那胳膊粗細的針管,嚇得眼睛都直了,再三地叮囑他媽媽千萬不要給他打針。第二天袖袖的英勇事跡就傳遍了全班。
因為心肌炎,袖袖五年的小學生涯一直沒能參加體育課和任何體育活動。別的同學在外麵做課間操、上體育課的時候,袖袖隻能趴在窗台上,羨慕地看著同學們蹦蹦跳跳。小學畢業的最後一次體育課,照例要考試。偏巧那天下雨,隻能在教室裏上課,考課間操。因為袖袖是班長,學號在最前麵,體育老師拿著花名冊,第一個就把袖袖叫到前麵的講台上。老師喊著口號,大家開始做,袖袖左看看右看看,照貓畫虎地伸胳膊踢腿。同學們在下麵笑成一團,老師這才意識到袖袖從來沒上過他的體育課。
隨著年齡的增長,袖袖的心髒也越來越強壯了。從初中開始,袖袖像普通孩子一樣,一塊兒做課間操、上體育課,孩子健忘,似乎都不記得自己曾經是個病秧子了。可袖袖的病痛生涯似乎還沒有結束……